“啊?”左鸢惊讶地问,“什么时候走?”奚何初说:“过了元宵节。”左鸢笑说:“还早呢,大年三十还没到呢。你要买什么东西带过去,我陪你买。”
奚何初拉过她的手说:“我提前告诉你,是希望你和我一起去。”左鸢呆了。奚何初说:“我知道我这个提议有点突然,但是我真的考虑了很久,而且我很有诚意。”
他从裤子的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红色丝绒盒。他打开它,是戒指。“这是我用自己的工资买的,有点小,希望你不要嫌弃。如果你接受我,我发誓,这辈子我会爱你胜过爱我自己的生命。左鸢,你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瞬间,左鸢的眼泪往外涌,不受控制。
“你答应我了,对吗?”奚何初问。左鸢的嘴唇颤抖了几下,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她含泪点头。这样的命运,也挺好。命运待她不薄,她愿意接受。她愿意和命运达成某种程度的和解。她不再坚持,她放过自己,她放过自己今后的人生。
奚何初喜出望外,将戒指小心翼翼地套在左鸢的无名指上。“你看,正好,正合适。”
奚何初将左鸢揽入怀中。“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我一定会让你很爱很爱我的,就如同我很爱很爱你。”
左鸢在奚何初的怀里尽情地痛哭。
第二天早晨,纪天舟就发现左鸢的无名指上那璀璨的钻戒。大白天,闪着耀目的光彩。
两人同时出门上班,互相轻松地打招呼说早上好,但是周身却笼罩着浓厚的尴尬的气氛。
电梯到一楼,左鸢逃也似的往外跑,手里的文件夹却不争气地掉在地上,她忙蹲下来收拾。纪天舟沉默着,也蹲下来帮她收拾。“谢谢,谢谢。”左鸢说。“不客气。”纪天舟说。
他将资料交给他,她伸手来接。他看见她无名指上的钻戒,顿住了,呆傻了,心脏如同遭受重击。这本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啊!他不该没有心理准备。
“戒指很漂亮。”纪天舟说。“我也很喜欢,我觉得很适合我。”左鸢说。
“奚教授……他很幸运。”纪天舟说。“忘了我!你和夏霁要好好的。”左鸢接过资料,轻轻地说。
左鸢走了。纪天舟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现在,他真的,终于,彻底,失去她了。她在他的生命中来了又走,挖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任谁都填不上这个窟窿。
春熙湖畔这几天有业主装修,小区的角落里堆满建筑垃圾。纪天舟的车出了停车场,往大门口开,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撞在建筑垃圾上。
保安大喊大叫:“有人撞车啦!有人撞车啦!”晨练的大爷大妈们迅速向纪天舟围拢。有人说:“哎呀,这不是老纪的孙子嘛,快送医院!”
“啊!纪警官!哎呀,真的是纪警官。”那保安对着已经走远的左鸢大喊大叫,“左记者,左记者,快回来!你男朋友撞车啦!”
第113章 第113章
左鸢和热心的保安将纪天舟送到医院。有大爷大妈立即打电话告诉纪维平, 纪维平很快赶到医院。
纪天舟刚刚做完检查,头上缠着纱布。纪维平说:“怎么搞的?好好的,撞车?你开车一向很稳, 从来没出过事。”纪天舟说:“不小心嘛。谁都有疏忽大意的时候。”
左鸢拎着一大包药进来。纪维平看看她, 又看看他, 说:“总之以后要注意安全。”纪天舟说:“明天我把安全两个字贴在挡风玻璃上。”纪维平笑笑说:“我批准。”
左鸢将药交给纪维平。“老爷子, 这是外敷的,这是内服的, 这是用药的要求。”纪维平说:“别给我啊!我忙着呢!你送他回去吧!”“呃!”左鸢说,“我还要上班。”纪天舟忙说:“没事,没事,你快去上班吧。”
左鸢走了。纪维平莫名其妙,问:“你们俩又怎么啦?”纪天舟说:“没怎么, 和以前一样。”纪维平惊喜地问:“以前?你们和好啦?”纪天舟说:“和以前一样,我们分手了。”
晚上傅卓斐来找纪天舟, 看见纪天舟头上的纱布,心疼地问:“你这是怎么啦?”纪维平说:“为情所伤!”傅卓斐问:“夏霁欺侮你啦!”“爷爷!舅舅!”纪天舟无奈地说,“放过我吧!”傅卓斐说:“可是你到底怎么啦?”纪天舟说:“没事,没事。”
傅卓斐说:“明天我让乔医生过来给你检查。”纪天舟说:“我真的没事。”傅卓斐说:“还是检查一下, 我才放心。”“我不要。”纪天舟强硬地坚持。这个医生, 小时候帮他打针,每次都打得他哇哇哭,他有童年阴影。“还是检查一下吧,我也不放心。”纪维平幸灾乐祸。
纪维平去厨房做饭, 傅卓斐和纪天舟进书房。
傅卓斐交给纪天舟一张会员卡。“笄山庄园六十六号, 你第一次去的时候,必须由那三个老家伙带你进去, 不然他们不认的!”纪天舟说:“那我岂不是还要应付那三个老家伙。”
傅卓斐说:“不要用应付这个词。他们都是社会名流,有钱有地位。至少比你强。”纪天舟说:“什么钱和地位,我觉得自由自在最高贵。”傅卓斐说:“年轻气盛!”
纪天舟问:“他们不知道我是你外甥吧。”傅卓斐说:“我找别人帮忙的!查到你也也查不到我!我不管你干什么,总之你给我记住,小命比工作更重要!”
纪天舟拉开抽屉,放好会员证。不经意间傅卓斐看见他的书桌上,厚厚的资料。葛家旗的名字和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个人,傅卓斐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十年前的冬夜,他接到匿名电话。他最亲的外甥纪天舟被绑架,绑匪勒索他五百万现金,要求他凌晨三点钟送至指定地点。当时银行关门,他手头也没有五百万现金供他调动。心急如焚之际,他忽然想到公司有份合同,价值五千万。如果他愿意便宜出让这份合同。不就有五百万了吗?
他想都没想对方手头是否有五百万现金,马上打电话给岑绮绢。他没说纪天舟被绑架的事情,只问她有没有五百万现金。他现在就要,他可以用合同交换。
他在岑绮绢那里拿到五百万现金,回到家里惴惴不安地等待绑匪的第二次电话。但是他等来的,却是纪维平的电话,说纪天舟被绑架,又逃出来了,人在医院。
这份合同,他当然没好意思再向岑绮绢讨。后来他才知道,和纪天舟一起被绑架的,还有岑绮绢的女儿夏霁。岑绮绢为了让夏霁忘掉不愉快的记忆,很快带她出国了。
这场绑架案,具体执行者有三个人,而葛家旗是策划者。
傅卓斐问:“这个人应该还在坐牢吧。”“是的。”纪天舟说,“没那么快出来。”傅卓斐问:“十年前的旧案,为什么又翻出来?有新发现?”纪天舟说:“他和最近某件案子的嫌疑人有牵扯。我想从旧案入手,看看是否有线索。”
对于十年前的旧案,傅卓斐心中是有疑问的。只是他一直放在心里,无法查证,也无人可以商量。
纪天舟问:“舅舅,你有话想说。”傅卓斐说:“有件事我放在心里很多年,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但是今天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
纪天舟望着傅卓斐。傅卓斐说:“当年他们绑架你,向我勒索五百万现金。我当时手头没那么多现金,绑匪又催得紧,我是把合同卖给朋友,才凑齐的五百万。”
还有这样的事!纪天舟非常吃惊。他不知道,他从没想过舅舅的五百万是怎么来的。在他的印象中,舅舅是有钱人,拿出五百万不是难事。
这十年,关于这件案子,每个环节,他都反复推敲过许多遍,可他从没想过舅舅连夜凑齐的赎金是卖合同得来的。
纪天舟问:“什么合同?什么朋友?”傅卓斐说:“建筑材料的国内独家代理合同。当时很多公司在抢。”纪天舟对合同不感兴趣,他打断傅卓斐问:“你卖给谁了。”
傅卓斐不说话。纪天舟又问:“蒋礼?”傅卓斐摇头。十年前,蒋礼似乎还没发家,不可能拿得出五百万。纪天舟说:“我猜不到。”
傅卓斐犹豫地说:“岑绮绢。当时和我抢合同又能给我五百万现金的人,只有她。”纪天舟说:“当时你为什么不说!”
傅卓斐说:“我说什么?我能说什么?和你一起被绑架的,还有她的女儿。再说了,我只是怀疑,我没有证据。后来那三个绑匪自杀,葛家旗自首。难道我要站出来说,是岑绮绢绑架你!证据呢?我有证据吗?”
纪天舟喃喃自语说:“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荒唐!”傅卓斐说:“她很快带着夏霁出国。那份合同,也的确帮她赚到了第一桶金。”
纪天舟说:“如果想通过绑架我,逼你交出合同,为什么要绑架小夏,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小夏?”
“我不知道他们绑架小夏的目的。他们只给我几个小时筹钱,我除了把合同卖给岑绮绢,我没有其他办法。”傅卓斐说,“她能一下子拿出五百万现金,我也觉得挺奇怪。她有钱,但也不至于在家中放这么多现金吧。”
纪天舟说:“当时我被抓到面包车上,小夏跟在后面追,想救我。他们就把她也抓了。小夏被绑架,是计划之外的事。”
傅卓斐说:“不管怎么样,小夏是受害者,她是无辜的。也不知道她是否知道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