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叔和你开玩笑。”纪天舟摆摆手说,“大家注意,十月份的名单上有个叫郑五球的人。他和蒋礼一样,都是去探监葛家旗。”
“郑五球?五哥?准定是他!”杨凌晖蹙眉, “看来蒋礼和五哥有关系。不过这个葛家旗又是什么人?”宁冲说:“我去查。”
“不用查!”纪天舟淡淡地说, “葛家旗是什么人,你们可以问退休的纪局,或者欧局。当年的事情是他们负责的,他们很清楚。或者你们也可以问我, 我也很清楚。”
欧局从办公室门口经过, 踱步进来,问:“我好像听到葛家旗的名字?”纪天舟说:“云朵案的幕后凶手, 可能和他有牵扯。”
“这个人!哼!”欧局说,“最近他很红啊!前几天左鸢也跑来打听这个人。他又兴什么风作什么浪!他不是还在坐牢吗?”
左鸢打听葛家旗。她之前还去蒋礼的会所。这么说可以在会所里找到郑五球?纪天舟马上把事情联系到一块儿。
下班后,纪天舟开车去傅卓斐的公司。
傅卓斐的公司,盘踞在江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一座气势雄伟的大厦。夜幕中,卓越集团四个红字格外显眼。
纪天舟进去,一路畅通无阻。傅卓斐的办公室在最顶层。已经是下班时间,但是作为老板,傅卓斐从来就没有固定的下班时间。
“舅舅,忙完了吗?”纪天舟问。“再等我十分钟。你想想看,去哪儿吃饭。我们直接过去。”傅卓斐慈祥地看着纪天舟。
纪天舟坐下来,目光触及到对面墙壁上的一张全家福。全家福共有四个人。分别是纪天舟的外公潘向宇,纪天舟的母亲潘文淇,纪天舟的二舅潘文煜,纪天舟的大舅傅卓斐。
每个人都笑得很甜蜜。
据傅卓斐说,拍完这张全家福,约莫三个月,潘文淇就和纪栩相识。两人是警察和豪门千金的组合。
小时候纪天舟曾问过舅舅傅卓斐,也问过爷爷纪维平,为什么他父母没有一张合影。他们说,他父母结婚不久,他父亲因公殉职,没来得及合影。
后来他又质疑他父母为什么没有结婚照和婚纱照。他们说,人死了,这些照片被烧了。
“每次来都盯着这张照片看。”傅卓斐起身收拾办公桌上的文件。“谁让你不多摆几张我老妈的照片,那我就不会只盯着这一张看了。”纪天舟笑说。
傅卓斐笑说:“我也没有那么多啊。你妈妈不爱拍照。”纪天舟笑说:“我妈是美女。美女怎么可能不爱拍照。”
“听你的语气,好像认识很多美女似的。”傅卓斐说,“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不会是想学我吧!”纪天舟想了想说:“舅舅,其实我有女朋友了!”“真的!”傅卓斐又惊又喜,“是谁?做什么的?家里都有什么人?”
纪天舟说:“她,你也认识!”“噢?”傅卓斐沉思,在心里将自己认识的适龄未婚女性全部数一遍,“我猜不出是谁。”纪天舟笑笑说:“夏霁。”
“是她!岑绮绢的女儿!”傅卓斐的嘴半天合不拢,“她回国了吗”纪天舟点头。傅卓斐问:“我听说左秘书被双规和岑绮绢有关系?”纪天舟又点头。
傅卓斐说:“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希望她别走她妈妈的路。”纪天舟说:“她没有。岑绮绢所有的生意都被掘地三尺调查过,夏霁干干净净。”
傅卓斐收拾完毕,两人离开。纪天舟突然问:“舅舅,我爸爸帅不帅?”傅卓斐笑问:“怎么问这个问题?”纪天舟说:“好奇!我妈是美女,我爸应该也是帅哥吧。不然我妈怎么会看上我爸。”傅卓斐笑说:“是帅哥,不过没我帅。”
两人都笑起来。纪天舟又问:“我像我爸,还是像我妈?”傅卓斐停下脚步,凝神望着纪天舟说:“像你妈妈,尤其是眼睛,简直一模一样。如果你妈妈还活着,今晚我们可以为她庆祝生日。”
“我们还是可以为她庆祝生日啊!”纪天舟说,“你觉得我特地过来找你吃饭是为什么?爷爷老顽固,我瞒着他过来的。”傅卓斐说:“你爷爷是怕你伤心。不说这些了。想好去哪里庆祝了吗?”
纪天舟选了情侣餐厅。傅卓斐望着身边一对对情侣,浑身不自在。他说:“为什么来这种地方?存心让我老头子尴尬吧。”纪天舟笑说:“如果我爸妈活着,他们会去哪里庆祝?肯定是这里啊!”
傅卓斐说:“你这种说话的语气,倒点像你爸。”纪天舟忙问:“哪种语气?”傅卓斐说:“讨人厌的语气。我真不懂,当年你妈是怎么看上你爸的。”
纪天舟恍然大悟说:“天啦!舅舅,你不会暗恋我老妈吧?”傅卓斐矢口否认说:“当然没有。她是我妹妹。”纪天舟说:“又不是亲的,嘿嘿嘿。”
吃甜品的时候,纪天舟问:“舅舅,你知道笄山庄园六十六号是做什么的吗?”“六十六号?”傅卓斐略思索说,“我记得是老蒋搞的会所。怎么啦?”
纪天舟说:“我想进去玩玩。”傅卓斐立刻说:“没问题,我和老蒋打个招呼。”纪天舟摇头说:“我不想张扬。”
“你什么意思?我以前要带你去这些地方,好话说尽,你都懒得去。今天突然要去。要去又不想张扬。”傅卓斐说着说着,忽然停下来,他明白了纪天舟的意思,“行!你说怎么办?”
纪天舟递给他一个文件袋。“帮我办张会员证。我打听过,必须有三个老会员介绍,新会员才能加入。你是不是老会员?”傅卓斐说:“我不是。”纪天舟说:“就算你是,也不能由你介绍。”傅卓斐说:“废话!”
纪天舟说:“总之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是我。”傅卓斐说:“放心!这些事我比你懂得多!”纪天舟说:“谢谢舅舅!”
傅卓斐说:“我怎么感觉这才是你今晚来找我吃饭的真实目的。”纪天舟说:“你感觉错误,我不是这种人!”傅卓斐说:“难说!你爸就是这种人!姓纪的有这种基因。”纪天舟说:“我像我妈!”
关于自己的父母,他真的有很多疑问,但是从小到大,爷爷不喜欢他提。罢了,都这么多年了,习惯了,别再想了。
如果自己能顺利拿到会员证,倒不必急于抓郑五球。谁知道郑五球还有没有上家呢?蒋礼会不会是他的上家呢?蒋礼在明郑五球在暗,郑五球倒更像蒋礼的上家。这些事都很难说。
纪天舟和杨凌晖跟踪蒋礼。
蒋礼很忙。上午很早到公司上班,中午和客户去高档西餐厅吃饭,下午又到公司上班。晚上又和客户去高档西餐厅吃饭,直忙到深更半夜才回家。第二天照旧。
杨凌晖说:“他是不是服了兴奋剂!”纪天舟说:“吃这么多带血的肉,也不怕不消化。”杨凌晖说:“怕什么?我不怕!你快和欧局申请经费。”
第三天,换成纪天舟和宁冲跟踪蒋礼。上午和下午照旧。傍晚,还没到下班时间,他的车从公司停车场开出来。宁冲急忙紧紧跟随。纪天舟说:“远点,别太近。”
蒋礼的车一路开到郊区。郊区车少,宁冲不得不开得越来越慢。纪天舟说:“再慢点,前面是学校,小心孩子。”宁冲说:“纪队,再慢就跟不上了。”“停停停!”纪天舟急忙说。
只见蒋礼的车停在一所国际高中的大门口,他下车,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人。不多会儿,有个小姑娘背着书包向他跑来。蒋礼拿过她的书包,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宁冲说:“是接女儿?”
两人继续跟踪。这次蒋礼的车开得比较快。一路狂奔,来到市中心的某酒店。纪天舟想到云朵,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让宁冲在车里等,他上去,结果发现自己错了。蒋礼是送这个女孩来参加同学生日会的。这个女孩应该是他女儿。
蒋礼的车离开酒店,慢悠悠地停在一座商场的大门前。纪天舟让宁冲跟上去,他自己在车里等。十分钟后,蒋礼出来了,宁冲也出来了。
纪天舟问:“这回又干嘛?”宁冲说:“什么也没干。跑进去和两个女人打招呼?”纪天舟问:“什么女人?”
宁冲说:“一个中年女人,挺正常的,很斯文。一个年轻女人,打扮得和火鸡似的,就差没在身上插羽毛了。”纪天舟问:“听见他们说话的内容了吗?”宁冲摇头说:“好像说什么买家具辛苦了。我不敢靠近。”
结束跟踪任务,纪天舟回家,在小区门口遇到从出租车上下来的火鸡。
左鸢穿得五颜六色,特别张扬。火鸡是这样的?纪天舟深思,火鸡到底什么颜色?他好像并没有见过这种禽类。
纪天舟按喇叭,引起了左鸢的注意。他打开车门,左鸢略有犹豫,还是上车了。纪天舟径直将车开到小区的停车场。这个时间点,停车场非常安静。
两人坐在车里,久久没有说话,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
还是左鸢先打破沉默,她说:“你想说的话,我不同意。”纪天舟问:“我想说什么?”左鸢说:“劝我住手呗。”纪天舟笑说:“我不说!我知道说了你也不会听!”
左鸢说:“你应该相信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一旦我发现有危险,我会马上撤退!”纪天舟说:“你已经身处险境。你根本不会保护好自己!”
又是久久的沉默。纪天舟说:“郑五球,蒋礼,葛家旗,都是亡命之徒。”左鸢望着纪天舟,惊讶地问:“你们不是让黄毛女背黑锅了吗?”纪天舟说:“我们做事,难道要向你汇报?”左鸢笑说:“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