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霁沉思,又说:“我实在想不出,有谁这么恨我妈,三番两次找她麻烦。”纪天舟沉思,又说:“我会告诉陈敬谦,让他多派几个人保护阿姨的安全。”
夏霁问:“我妈已经这样了,他还不肯善罢甘休?”纪天舟说:“很难说,我也只是推测。小心使得万年船。你也多注意安全。最好让图之多待在你身边。”夏霁笑笑,点头说好。
纪天舟离开医院,陈敬谦打来电话,他们已经调取岑绮绢雨夜被撞的监控。虽然看不清送外卖的正脸,但是能看清摩托的车牌号。这也算重大突破了。
纪天舟问:“能顺藤摸到瓜吗?”陈敬谦说:“我这就和于达他们去摸瓜。”
纪天舟说:“我担心凶手会混进医院。”陈敬谦说:“你放心,我派多些人保护受害人。”
纪天舟又说:“那受害人的女儿呢?”陈敬谦说:“不是有你吗?”纪天舟说:“我认真的。”陈敬谦说:“我也认真的。你知道我们人手有限,而且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凶手会对受害人的女儿不利。”
纪天舟挂掉电话,想了想,又拨打徐图之的电话。虽然他不是很情愿叮嘱徐图之照顾夏霁,但是现在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十年,她有了男朋友,他也有了女朋友。两人的人生早已分道扬镳,再也走不到同一条路上去了。
纪天舟回到局里,下午支队还要开年终总结会议。他作为队长必须主持会议。这种内部会议,气氛一般都是欢乐祥和的。杨凌晖擅长插浑打科,这里有的是他的用武之地。
会议结束,陈敬谦又打来电话。陈敬谦说:“事情有点不妙。”纪天舟问:“没抓到人?车牌是假的?”
陈敬虔和于达找到摩托车的主人,的确是送外卖的。不过他的摩托车十天前被偷,他又买了新的。外卖点所有员工都可以证明这件事。
陈敬谦说:“我给这个外卖点的员工看了岑绮绢家的监控,还有雨夜的监控。他们认出,疑凶是半个月前离职的员工,名叫米执。”
纪天舟问:“能抓到他吗?”陈敬谦说:“他在外卖点登记的住址人去楼空。”纪天舟骂了一句脏话。陈敬谦说:“先挂了,我们还有事。”纪天舟说:“等等,说不定受害人的女儿会认识米执。”陈敬谦说:“不用你教。”
纪天舟想再去医院,又感觉不妥。一天之内去两次,怎么都不妥。而且徐图之可能也在医院。
是的,保护夏霁的事,已经轮不到他了。现在不是十年前。
给左鸢打电话,没人接,也许在录节目。纪天舟决定,去接她下班。在他的心里,内疚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为什么要内疚?难道他背叛了左鸢?对夏霁的牵挂,是不是对左鸢的背叛?
纪天舟不能再往下想,等到下班,立刻开车去浪潮。
门卫大爷过度热情地招呼他。纪天舟害怕大爷要问他做媒的事,忙抢着说:“我来找左鸢,我在外面等她。”“左记者?”大爷说,“我正要告诉你,左记者早就走了。”“啊!”纪天舟嘀咕,“这么早下班啊?”
大爷以警惕又批评的目光直视他说:“她是你女朋友,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下班!你搞什么呢!你们俩搞什么呢!”“哎呀!”纪天舟故作惊醒状说,“瞧我这记性,她和我说过,今天要回家吃饭的,我怎么给忘了。”
任好歌和小林从大厦出来。看见纪天舟,任好歌说:“纪警官,来接左姐姐啊。她下班啦!”小林说:“是啊!她说今天要去医院探望朋友,提前下班。”任浩歌问:“纪警官,你不知道吗?”
纪天舟再也无法面对大爷那警惕又批评的目光,逃也似的跑了。
路上又给左鸢打电话,关机,估计是没电了。
他又给夏霁打电话。夏霁很快接了,声音轻快。纪天舟问:“你认识米执吗?”夏霁说:“不认识啊?谁?”
纪天舟说:“可能是刺伤阿姨的人,总之你注意。对了,图之在不在你身边?”夏霁说:“在啊,他下班就过来了。你不是说让他过来照顾我吗?”纪天舟笑笑说:“图之是靠得住的人。”
纪天舟到达医院,先去探望岑绮绢。有三个警察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口,但是他没看见左鸢。奇怪,她这么快就走了吗?他想了想,又去夏霁的病房。
一窝人挤在夏霁的病房前。
纪天舟看见徐图之跌跌撞撞地从病房里跑出来,徐图之也看见纪天舟了。他连滚带爬地扑上去。“快!顶楼!晓涟被人绑架了!”
第95章 第95章
下午五点钟, 左鸢忙完所有的工作。无所事事的她,又想到岑绮绢,决定趁有空去探望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阿姨。因为她是纪天舟的阿姨。
左鸢在医院附近买水果篮, 在护士台打听岑绮绢的病房, 护士好心提醒她, 现在已经过了重症监护室的探望时间。“啊!没关系, 谢谢你。”左鸢说,“我在外面看看也好。”
左鸢仍然前往重症监护室, 这可能是职业病。采访的时候,如果被告知对方不接受采访,她通常都当作没听见,总要亲临现场想办法挖出点消息才肯罢休。
左鸢来到重症监护室,看见有三个警察守在门口。怪不得纪天舟说, 这不是简单的入室盗窃。那么,是什么呢?左鸢的好奇心再次升腾。
她装作探望病人的模样。不对, 她本来就是探望病人。她不需要装。
左鸢拎着水果篮大步流星往前走,刚走到岑绮绢的病房门口,马上被一个警察拦住了。
“干什么的?”“我来探望病人?”“你是她什么人?”“侄女。”“没听说她有侄女,现在也不是探望时间, 走走走。”“哎, 你这人怎么这样,还不准我探望我阿姨啊!”
另一个警察也上前。“刚才不说是侄女吗?怎么又叫她阿姨?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快离开!这里不准探望!”“那我想问问她现在情况怎样?”“无可奉告!马上离开!”
左鸢心有不甘地离开,边走边回头望。有个身穿病号服的姑娘和她擦肩而过,她看见这个姑娘径直来到岑绮绢的病房前, 和三个警察打招呼。这三个警察对她很热情。
左鸢连忙躲起来。
她看见这个姑娘贴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墙上, 贴了好久。那三个警察也不劝阻,任由她如此。
她是岑绮绢的女儿?亲戚?朋友?为什么也穿着病号服?没听纪天舟提过有这么一个人啊!
这个姑娘又和警察打招呼, 然后往左鸢这边走。左鸢连忙现身,也若无其事地向前走,然后她就跟着这个姑娘。
这个姑娘七拐八拐,最后来到一间单人病房,进去了。
左鸢很想进去,可是进去怎么和她说呢?怎么自我介绍呢?会不会被当成神经病?而且现在也没弄清楚她的身份。
正在左鸢焦急的时候,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进了这间病房,门被关上了。左鸢将耳朵贴在门上,她听见里面传来欢声笑语。
两个护士从走廊经过,左鸢装作探望病人的模样,仔细研究病房上的门牌号。护士丝毫没注意到她的异常。
左鸢心想,干脆进去,直接和这个姑娘说自己是纪天舟的女朋友,是来探望岑绮绢的。以纪天舟和岑绮绢的关系,这个姑娘不可能不认识纪天舟吧。这样,或许她能知道点什么内幕消息。
打定主意,左鸢整理衣服,准备上前彬彬有礼地敲门。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医生抢在她前面,进去了。门又被关上了。
左鸢再次将耳朵贴在病房的门上偷听,她听见里面似乎传来尖叫声。正在疑惑间,门突然开了。左鸢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刚刚进去的男医生,手拿一把水果刀,架在那个姑娘的脖子上,而西装笔挺的那个男人则留在病房里,高举双手。
走廊上的人立即都往这边涌。男医生胁持着姑娘,同时高喊:“去顶楼,所有人都给我去顶楼,我有话说!”
左鸢混在人流中往顶楼走。她顾不得病房里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职业的敏感性告诉她,顶楼即将发生的事情,新闻价值更大。
她迅速打电话给任浩歌。“你在哪儿,快来,市中心医院顶楼,带家伙!”
左鸢来到顶楼。顶楼已经挤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群,黑压压的。她使劲往前挤,周围的人用厌恶的眼光看着她。她终于挤到最前排。
顶楼风大,男医生和姑娘的衣服呼呼作响。男医生依然将刀架在姑娘的脖子上。他没有说话,沉默地望着人群,眼睛里没有丝毫光彩。
那个姑娘一动也不敢动,眼睛里剩下的绝望,勉强还能表明她是个活人。
人群里一阵骚动。左鸢发现纪天舟和病房里穿西装的男人,挤到了自己旁边。
她刚要和纪天舟打招呼,就见他目视前方,嘴里轻轻地唤了一声:“小夏。”他没有注意到她。
穿西装的男人马上央求纪天舟说:“快救救晓涟!求你救救她!我什么都答应你!”
左鸢立刻猜出这个姑娘是谁了,也好像明白了纪天舟一再推脱,不让她来医院探望岑绮绢的原因。
左鸢伸手,扯了扯纪天舟的衣角。纪天舟没有看她,却一把握住她的手不放。
“我要岑绮绢死,我要岑绮绢死,她是杀害胡娇的罪魁祸首!”男医生高呼。
人群哗然,交头接耳。
胡娇?墨香山庄跳楼者?陈敬谦他们已将她的死亡定性为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