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么多的焦虑、担心、悲伤、痛苦,都在这一刻释放了出来。压抑了太久的心终于展现出脆弱的一面,只是我没有想到,第一个看到我这一面的人,竟是张瑞泽。
张瑞泽开始还手忙脚乱地询问我怎么了,后来他就站在旁边抽烟,一根接一根,一直抽到我停止了哭泣。他丢掉烟头又蹲到我面前,生气地说:“给老子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
“我需要钱,”我开门见山地说,“你借给我一千块钱,我保证我会还给你的。”
“你拿什么保证?”他听到我说的话以后明显松了一口气,看起来也不生气,又有了和我吵架欺压我的兴趣。
“我的人格。”我很认真地说。
“人格,”他笑起来,“你的人格能拿来保证吗?”
“算了,”我失魂落魄地说,“我不管了,生死由天定,反正我也生无可恋了。既然天要灭我,那我还挣扎什么,痛痛快快地去选择一种利索的死法死了算了。”
“这么说来,”张瑞泽捏住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我现在要是借给你钱就意味着你的命被我买下来喽?你以后就不是和马克一样的特殊存在了,你是我的人,是彻彻底底的奴隶喽?”
我看着他扬起的眉毛和跋扈的神态,打开他的手,然后对他摊开手说:“拿钱来,先给我钱,你再决定这些事情。”
“既然你这么着急做我的奴隶,我就成全你。”他从兜里掏出皮夹,从里面抽出了十张红色老人头递给我,“还是不给你了,我陪你去医院,需要多少我付多少,这样可以吗,奴隶小姐?”
我傻傻地点了头,脑子里却在思考着另一个问题:原来他真的有那么多钱,难道他真的如传言所说,是个有钱的主吗?
我跟着他去了医院,是坐出租车去的。这是我第二次坐出租车,却没了之前的欣喜和兴奋,只感到了自卑和讽刺。
到了医院,我直奔三楼,张瑞泽紧跟在我后面,到了母亲的病房却并没有看见母亲的身影。我急匆匆地跑到医生那里去,可医生办公室也没有人,我顿时慌了手脚。张瑞泽在一旁安慰我:“不会有事的,你去问问护士。”
他这句话点醒了我,我去找那个说过要停药的护士小姐。她看到我像吃了颗定心丸一样安心了,她说:“你母亲刚才突然生命体征微弱,正在急救,我还担心你不会回来了呢!”
“她现在怎么样?”我的声音分贝很大,护士小姐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指了指电梯说:“在十三楼手术室做手术呢!”
我急忙跑到电梯旁要乘电梯上楼去,可电梯门在我到达它面前的前一秒钟关上了门。我看着电梯上面红色的数字缓慢地跳动着,心急如焚,终于忍不住,跑到楼梯间想要爬上十三楼。
这时,张瑞泽一把拽住我,让我保持镇定。我甩开他,边哭边说:“你叫我怎么镇定?我的妈妈在手术室里,她的生命体征微弱,我没有了爸爸,只有她了,你叫我怎么镇定……”
张瑞泽在我又哭又叫的时候将我拽入怀中,拍着我的后脑勺说:“没事的,会没事的。”我在他怀中闻到了很浓烈的烟草味。我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早就沾上了抽烟的恶习,但是此时此刻,这些浓烈的烟草味,却让我慢慢地镇定了下来。
我听着他胸膛里传来的心跳声开始发呆,忘了哭,等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心跳竟和他的心跳保持着同一个频率。我微微仰起头,只能看见他的下巴,线条优美,皮肤光滑,比我的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就在这时,我想起了一句话:爱上一个人是一秒钟的事情。
我终于相信了这句矫情的话,只是当时的我却忘了后面的那句:忘记一个人却要一辈子。我想如果我当时也能想起这句话的话,会不会就能控制住自己不去触碰虚无缥缈的爱情呢?
只可惜,这一切都成了后话,我为了这份遥不可及的爱恋付出了我所有的青春和热情,明知道它是让我粉身碎骨的劫,却心甘情愿地去粉身,去碎骨。
张瑞泽在我母亲住院的三天中很勤快,经常为了化验单跑上跑下。护士小姐以为我们的关系不一般,有一天竟然对我说:“你男朋友真不错!”
我听到她这话的时候正在喝稀饭,没忍住一口喷了出来。她一脸嫌弃地闪到一边去,不满地说:“这里是医院,请你注意一下个人卫生。”
我红着脸端着稀饭灰溜溜地跑回了母亲的病房。张瑞泽坐在床边玩着手机,母亲若有所思地望着张瑞泽,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我走进病房后,母亲把视线转到我身上,她说:“今天出院吧!小雨,我知道咱们不可能有钱供我住院,你是借的钱吧?”
“不是,”我看张瑞泽想开口的样子,便立马抢在了他前面,“是我的奖学金,我没有借钱,你放心吧!”自从她住院以后,我对她的态度出奇的好,并不是因为我不恨她了,我只是希望她活着,哪怕每天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干,我也希望她活着。
因为只要她活着,我就还有希望有依靠,像是树和叶,只要树还活着,叶子就有重生的希望,就有最信赖的依靠。
“我要出院,”母亲固执地说,“我们没有钱能浪费在医院。我已经好了,回家吃点消炎药完全可以,根本不用每天打点滴,你马上去给我办出院手续。”
我想反驳,张瑞泽却制止了我,他很有礼貌地说:“阿姨,我这就陪夜雨去办手续,您躺好,别激动,病人不能激动的。”
张瑞泽说完,也不顾我还想再说点什么就拉着我出了病房。一出病房,我就甩开他的手,小声说:“你干什么?这么急着让我妈出院是不是心疼你的钱了?我说过我会还给你。”
“还?”他冷笑,然后叹了口气,“那就现在还,可是你拿什么还啊?奖学金吗?”
“反正我会还的。”我坚定地说。
“你当你妈是傻瓜啊!”他靠在病房门口,吊儿郎当的样子像个流氓,“她会不知道你的奖学金有多少吗?她心里有数。大人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你怎么一点智商都没有?真不知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哦,我忘了,你太穷,吃得少所以智商低,不能怪你。”
“你……”我无话可说,他说得很有道理,而且还顺带将我损得无法反击,我还能说什么呢?要怪就去怪我那个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吧!谁让她将我带到这个世界来受苦呢?
“我去办手续,你在这里等着,奴隶。”他对我温柔地一笑,我的心跳又乱了节拍。我无法把他的自以为是和温柔联系到一起,我不理解为什么这么毒舌的人会有那样温暖的笑容。
可能这就是他们有钱人,舒适的生活让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做出任何表情,温柔,撒娇,高傲,厌烦,不满……而我只有亘古不变的一个表情——面无表情。
下午我在张瑞泽的帮助下把母亲领回了家,领他进我家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脸滚烫,不是害羞,而是丢脸。
这样狭小破烂的一个家,让同学来参观,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感到丢脸吧?
张瑞泽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帮我把母亲扶到床上后就开始参观起来。母亲看着他,对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猜她是想劝我不要早恋吧!真是多此一举!我这样卑微的一个女生哪有资格去说爱呢?我连自身的基本生活都无法保障,哪里能去谈场浪漫的恋爱呢?
张瑞泽在我的房间里转了好久都不走。我轻轻地关上房门,站在门口对他说:“我会还你钱的,你现在可以离开了,我妈会多想的。”
“我一会儿就走。”他拿出烟来想要抽,被我阻止了,“我不喜欢烟味,你别在我屋里抽。”
“装纯!”他不顾我的反对,点上烟抽起来。他把烟灰从窗户上弹出去,倚着窗框看外面,好奇地问:“我从来不知道这种地方也可以住人,你真让我开了眼!”
“你该走了!”我避开他的视线,“我和你之间的交易我妈不知道,她会误会的,别的事情我们明天说,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这些血是从哪里来的?”张瑞泽避开了我的话题,扔掉烟蒂,指着床单上的血印询问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让我心里发毛。
“不小心摔伤了。”我随便编了个借口。我不能让他知道那是我用美术刀自残所留下的血迹,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自残的事情。
“是吗?”张瑞泽的口气里有咄咄逼人的意思。在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是”的时候,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撸起了我的袖子,指着我手腕上的伤口说:“那这些是什么?摔的?”
“不关你的事!”我气急败坏地挣脱了他的手,把袖子放下来遮住那些如一条条毛毛虫般丑陋的伤疤,退后了好几步,冷冷地说:“请你离开,即使我是你的‘奴隶’,但我的私事请你不要管,你也不能管。”
“那我把你带到你妈面前,告诉她,她的女儿以自残为乐,你说怎么样?”他不知犯了什么病,突然和我犟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又想借机来羞辱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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