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孩子们出来玩撞见,江柳烟特意开过自家小巷才停,刚撸两根炸串,许子慕突然推开大门走了出来。
他正拿着手机讲电话,而江柳烟眼眶红红,是被辣的,就这么呆愣愣、泪汪汪地看他越走越近。
像说谎话被抓包,又像是狼狈时刻被曝光,在他距车身不足半米时,江柳烟腾出手关紧车窗。
拜托拜托,走吧,别和我说话。
“咚咚咚”,是手指敲打玻璃的声音,显然祈祷没起作用。
江柳烟慌忙抽纸巾擦干眼泪,外面又不依不饶敲两下,当不成缩头乌龟,她摇下半拉车窗,清清嗓子问:“有事?”
“你不是说晚上没时间?”
“嗯,到瑜伽馆教练才说今天不练。”
“所以就躲车里吃这个?”
还把自己辣哭,跟个孩子似的。
许子慕的人生观里,不存在受委屈躲起来哭这种事,谁让他不痛快,定将数倍奉还。
江柳烟低头捡起一串递出去:“你要不要尝尝?超级辣。”
许子慕后退一步,不屑地撇撇嘴,“东西什么时候拿给你?钱就免了,请我吃顿饭抵消如何?”
“行吧,过两天……”
“我妈打麻将不回来烧饭,今天的晚饭正好没着落。”
言下之意,现在正是绝佳好时机。
江柳烟踟蹰不定,情人节的夜,她和许子慕两个人去吃饭,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适。
许子慕却不由分说地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我不开车了,搭你车去。”
他把座椅往后调了调,勉强能伸得开腿。
车里一股子炸串味,江柳烟不敢开窗透气,只把暖风拧开。被邻居阿姨撞见,又不晓得会如何编排他们。
“想吃什么?”
“你做东,客随主便。”
江柳烟颇感为难:“县里有哪些饭店我都不清楚,要让我选,只能在路边随便找一家。”
“那我推荐朋友开的饭馆,环境味道都不错。”
他把位置告诉江柳烟,那条街江柳烟大致知道在哪,但珑县近几年大建设,变化太大,为保险起见,她还是请许子慕做人工导航。
两人默契度不足,许子慕给的指示固然没错,可同大部分女士一样,江柳烟辨不清方位,更不记得道路名称,导致接连跑错两条道。
江柳烟怪许子慕把简单的事搞复杂,“你就告诉我往左还是往右不行吗?清晰明了。拐弯请提前讲,又不是随时随地都好变道。”
许子慕任她埋怨,好看的眉眼中泛着笑意:“头回见识有人路痴还理直气壮的。”
吵架他不是江柳烟对手,这点在多年前已经证实。
那会子约莫也是十岁左右,孩子们在家旁边的林荫道上学骑车。江崇礼新买的粉色自行车,江柳烟刚学会蹬一小段,就被许子慕莽莽撞撞地连人带车撞翻进沟里。
沟是干涸的浅沟,杂草丛生,摔得并不疼,一帮熊孩子在边上捂着肚子大笑。
江柳烟沾一头草,吭哧吭哧把车推上来,仔细检查,漂亮的白色塑料车筐摔烂了,车身也被石子划花好几道。
她心疼到不行,嚷嚷着要许子慕赔。
小男生也好面子,许子慕梗着脖子瞎掰:“怪你挡着道,要不是你在前头扭来扭去,我能撞到你?”
几个男孩附和道:“江柳烟你骑车活像毛毛虫在爬……”他们还用手模仿毛毛虫的动作。
江柳烟一叉腰,凶巴巴地说:“撞人还有理是吧?别以为你们人多我会怕,许子慕你敢不把我车修好,我就去许叔叔那告状,天天蹲你家门口不走!”
结局是江柳烟以寡敌众,舌战群孩,逼得许子慕给她换了车筐,补了漆。
幼时的江柳烟,有股子飞扬跋扈的劲头,曾令许子慕深深着迷。
他同意与宋晓晓结婚,多少也因为从她身上感受到那股劲儿,可惜人不对,跋扈到后来渐渐变味,成了彻头彻尾的泼妇。
泊车时,许子慕问座位旁的炸串还要不要:“我带下去扔掉,吃这个对身体不好。”
江柳烟舍不得:“我才尝两串,扔掉多可惜,是我血汗钱买的呢。”
“你是怕我找你借钱,还是在暗示今晚我请客?”
他伸手去提塑料袋,刚好江柳烟停好车准备拉手刹,不偏不倚拉到许子慕的手。
触感微凉、绵软,毫无防备的许子慕被狠狠电了一下。
江柳烟却吓一大跳,反应过来后立马甩开,红着脸解释:“我……我想拉手刹的!”
许子慕笑笑:“是我太帅了,你想牵手很正常。”
“呸,我也美艳不可方物好不好?少跟我嘚瑟。”
尴尬于三言两语中轻松化解,江柳烟背着包包下车,许子慕从另一边下来,不自在地握了握被她抓过的那只手。
原来和真心喜欢的人,不经意的触碰都超有感觉。
18 | chapter 18
仍喜欢她吗?应该是。
可这份喜欢与年少时的爱恋不同, 勿需明言,不必有所回应,知道她过得好, 便已足够。
经历得越多, 越明白人这辈子不可能诸事皆遂愿, 坦然接纳遗憾也是种成熟。
但心动的感觉亦是不假。
江柳烟大步流星地往大厅走, 站收银台附近的几名男服务生颇有眼力见地簇拥过来。
刚想开口要间小点的包厢,几人却朝她身后弯下腰, 异口同声地招呼道:“许哥好,过来吃饭?”
江柳烟顿住脚步, 回身瞟一眼许子慕,后者云淡风轻地回应:“唔,跟你们老板打过招呼了。”
什么鬼?整得像黑老大,排场十足。
江柳烟怀疑许子慕选这家店,就为展示他的排面, 俗称“显摆”。
男人可笑的自尊心!
她随他上二楼专门预留的包厢, 许子慕轻车熟路的,瞧得出是这里的常客。
这家不是县城里常见的农家乐,装修风格偏小资。似乎为了应景, 圆桌正中央的花瓶里插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翻菜单的时候,江柳烟不怀好意地问:“不对呀,情人节许老板怎么会没人陪,惨到要找我蹭饭?”
“你不也一样?”许子慕好脾气地反诘, “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怎么可能一样?男人三十一枝花, 女人三十豆腐渣,何况他有钱有颜,当是最讨异性欢喜的那一类。
“我妈说, 搁超市收银的小姑娘哭着喊着要嫁你,瞧不上人家?”
许子慕悠闲地抿口热茶,修长手指被青花瓷杯映衬着,格外惹眼。“她才二十一,小我九岁,懂什么?”
“嘁,你们男人,不都是越年轻越好。上回在小区巷子里,那个穿红衣服的,长得也不错。”
“……那是我前妻。”
江柳烟掩嘴轻咳两声,诚心道歉:“对不起,我以为她是你的追求者。”
许子慕绝少与人谈及感情的事,江柳烟这样旁敲侧击的探听,他丝毫不反感,甚至想郑重声明:“我目前单身,且没有任何暧昧对象。”
有什么想法尽管直说。
可惜江柳烟很快把话题转移到工作上,说她应聘进万古地产做总秘。
“我和万磊很熟。”
与其等她日后察觉,不如主动交代,反正他没帮她走后门。
江柳烟倒也没太惊讶,珑县丁点大的地方,成功人士互相认识再正常不过,做生意嘛,外人瞧着不相干,其实背后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面试时我对他印象一般,年纪轻轻敢搞房地产,家里不是有钱就是有权。纯粹靠自己混出头我可不信。”
“他父亲是万绍斌。”
江柳烟不禁咋舌:“我知道的那位富豪万绍斌?”
许子慕微微颔首,“老爷子帮他不少,不过他也够上进。你与他相处这些天,该能感觉得到。”
江柳烟由衷感叹:“富二代都这么努力,简直不给我们平头老百姓留活路啊。”
她同许子慕絮叨起工作中的琐事,他极有耐心地倾听,暗自庆幸她对县城生活适应良好。
早先他忙生意,大半时间不呆在珑县,如今闲暇多起来,藏份私心盼她留下,偶尔碰个面约顿饭也挺好。
愉悦的氛围却叫通电话破坏掉,乔燃莫名其妙质问江柳烟:“刚和晨晨曦曦视频,说你还没回家,在哪呢?”
“你管得着?”
“女儿交给你,我希望你用心照顾好她们,不要交给老人就万事大吉……”
谁都有资格指责江柳烟,唯独乔燃没有,他便宜老爸当惯了,永远都只会动嘴而不动手。
婚都离了,江柳烟才懒得受冤枉气,“乔燃你真有意思,跟小情人甜蜜完想起扮演好爸爸啦?想知道我在哪,我在外头泡男人呢!”
吼完干脆利落地挂断,乔燃回拨,她索性关机。
继而后知后觉,许子慕正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她。
江柳烟满心挫败,“想说什么,直接点。”
许子慕挑挑眉,“你打算怎么泡我?”
“……请你喝酒,打不到车的话,一起搭公交回家。”她也只能做到这地步,求个一醉解千愁。
许子慕亲自去吧台挑选红酒,他是地道北方汉子,因为陪女士才喝红的,以往酒桌上,再烈的酒也时兴“感情深一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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