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聊了些什么?”简宁问。
江声啊了声,说“没什么”。
第二天“讨厌鬼”和简宁说了本子的事,简宁觉得他在唬人,转头就忘记了。
简宁30岁生日那天,江声送她一个礼物。江声的本子很厚,用了很久的样子,但被保护得很好。
简宁看到江声写了七年的笔记本上,每一段每一段都写着自己。
“以后我不会把喜欢藏在本子里,”江声对她说,“会讲给你听。”
第36章 番外
4.
江声日志终于回到它真正的读者手里。
简宁用一个晚上的时间把它看完。她把自己锁在书房里, 要江声不要打扰她,完整、通畅、一字不落地看完了全部。
简宁出来时眼睛很红,一副可以随时生产眼泪的样子。江声吓到了, 只能笨拙地说些安慰的话。
“我不是让你哭才给你的, ”他拥住简宁,“而且今天生日, 是庆祝的日子。”
“我知道,”简宁泪眼婆娑地说, “但是眼泪它自己就出来, 我控制不了。”
实际上,从简宁读到江声决定离开自己的那篇, 她就趴在桌上哭了很久才能继续看。她想象不到一个18岁的少年,会长远地考虑未来。
江声18岁,在同龄人满腔热血、敢爱敢恨的年纪,他待在图书馆的角落里, 翻阅陈旧的纸页,计算出自己和简宁长久在一起的可能。
横跨在他们之间的不是年龄, 而是时间的沉淀下对感情、对亲密关系的把握。这一点简宁很明白。
如果要她回到当时,她可以坚定地说出自己爱江声, 愿意和他一起走之后的路。但是她不能保证, 一定可以和江声走到最后。
就像她做的那个错过江声球赛的梦一样。各自忙碌的时候,热情、温柔最终会变成迟到、缺席和满地鸡毛。他们不过是普通人,拥有普通的爱情。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简宁看江声是模糊的、朦胧的,但是她抓江声的手,感受到切实的温度,“我爱你,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你可以永远拥有你的简简。”
5.
拥有对江声来说不是新鲜事,他曾经拥有很多。
他拥有家人拥有爱,但是那都是短暂的,从父母出事到爷爷生病再到离开简宁,他拥有的一切都会在一定的期限内被收回。
他还拥有记忆,但是记忆始终在消减。有时他隐约想起一段回忆,他会想很久,最后然后遗憾地发现记忆是残缺的,中间、前面、后头总会有一段串不起来。他总在不停地忘记和失去。
而“永远拥有”,说明简宁就在那了,不会走,不需要江声付出要对抗命运的努力,他可以安心的接受。
简宁说到这个词时,江声觉得心里太满了,要溢出来。幸福感和安全感很好地回到他的体内,江声变得完整,不像一个没有家的、随时在失去的、患得患失的人。
江声对简宁说“我爱你”。他说:“我一直在爱你。”
第37章 番外
6.
简宁生日过后就是简爸爸的生日。
和往年一样, 就是一群老朋友一起坐坐吃顿饭。生日前夕,简宁接到妈妈的电话,一是为了提醒她不要忘记爸爸的生日, 二是让她带江声过去, 一起聊聊天。
这群小老头见过简宁很多次,不觉得稀奇, 所以见到江声时,都有点好奇, 逮着江声问他年纪喜好, 也不提学历和家庭,体贴有分寸。
江声一一作答, 得到的统一评价是:年轻人生活太单调啦,不要总围着工作转嘛,也要适时享受生活。
“你还说人家?”某位夫人出口拆台,“你退休之前, 工作个大半年都不着家的。”
方才出声的老头噎了一下:“这不是给年轻人建议嘛,怎么说到我身上了。”
“好了好了, ”简信良坐在中间打圆场,“江声有上进心是好事, 不要上升到家庭矛盾嘛。”
江声在简爸爸朋友圈子里十分受欢迎。一顿饭还没吃完, 江声就被约了很多顿,也不是什么场面话,都是诚心邀请。
两天后, 江声和简宁去方原教授家里吃饭。方教授是江声所在研究领域的泰斗级人物,两人在书房聊了很久,简宁和方夫人在厨房准备晚饭。
晚饭后江声开车回家,看上去特别高兴。
“黎教授提点我很多, ”他主动和简宁分享,“把要看的书和文献都让学生发到我邮箱了。”
简宁笑着说:“你自己照照镜子,和向澄看完演唱会的表情一模一样。”
江声笑着不说话,但是在某个红灯下,凑过去和简宁接了个限时的吻。
晚上睡前,江声在柔软的暖光下和简宁说自己的计划:“最近实验室的活少了些,我就和付研究员商量着一起做个新项目,等有成果了,过两三年应该可以升副研究员,我好好干,然后……”
简宁伸手抱江声,躺在他怀里说:“没看出来,我们小江声怎么这么有想法?”
“要的,”江声很认真说,“你爸爸喜欢有上进心的。”
简宁从被窝里探出一半脸:“那你看我喜欢哪样的?”
江声拉过被子盖住自己,钻进黑暗里把简宁压在身下,贴在她耳边说:“你就喜欢我这样的。”
7.
江声换了个新发型,发型师给他剪了个很短的寸头,不过江声底子好,反倒显得英气,效果很好。
逢人夸他,江声都说:“还好还好,是发型老师的功劳。”
那人家肯定往下问:“哪家啊,我也去瞧瞧。”
这时候江声告诉就会告诉他:“就简医生剪的那家。”
简宁从周延嘴里听到以上对话,周延笑到打鸣,一直停不下来:“你说他傻不傻,不就是你剪一次头发剪坏了嘛,非要给你挽尊,结果这家店在咱基地的评价已经严重两极分化了。”
他接着说:“不过现在大家得出一致结论了。”
“什么结论?”简宁顺着他话问。
“男同志可以去,女同志就换一家呗。”
其实这事儿起因还是在江声,他去理发,简宁陪同。发型师刚打算剪,江声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简宁想既然来了,那自己也顺便理一下。但是发型师有很多想法要施展,简宁被问得烦了,就说“你随意剪”。
整件事情就是从那句“你随意剪”开始的。这位发型老师可能比较不羁,审美也有点问题,导致简宁理完发被基地很多同事问店名,并得到了一众“感谢排雷”的评价。
简宁就问江声说:“我这样很丑吗?”
江声摇着头信誓旦旦说“没有”,又说“我觉得好看”。很快,江声就带着新发型回家了。
江声引领了一场潮流,那段时间基地特别流行寸头,走哪都能遇到。同时,关注简宁的人少了。等到她头发长长一些,大家发现其实也挺好看。
简宁收获了一串的夸奖,江声依然顶着寸头,等别人都夸完才最后对她说:“我也觉得好看。”
第38章 番外
8.
江声的书一直堆在地上不是办法, 所以找了个时间,简宁和江声一起去逛家居市场。
看书柜时,简宁突发奇想, 对江声说:“我们家的布局可以改一下。”
江声问简宁打算怎么改, 一副“你大胆提我来实现”的标准乙方脸。
“之前已经是我选的,”简宁说, “现在肯定得按你喜欢的改。”
江声还没开口,简宁就抢先说:“还记得上次做取食器吗?你都不让我动手, 团队合作就是都要参与。这是我们家, 你得有贡献。”
贡献两个字比要求最能刺激江声,所以他回去就马不停蹄上网了解各路装修信息。
江声谨慎筛选出几套和简宁讨论, 不过两人都觉得太麻烦,最后决定不用重新装修,就此添置物件,统一风格就好。
一段时间后, 简宁和江声的家变得和之前有一点不一样。
客厅的灯换了,简宁仰头亲江声的时候, 不会觉得刺眼;简宁偶尔加班回家,会在放钥匙的地方看到江声当天写的“江声日志”, 她收集了好多, 都夹在一起;她还换了一套颜色明亮的沙发,每到休息日,他们在这里看电影和做.爱;客厅里永远不缺花, 因为她每周送江声两束。
这个原本纯白的单调的空间,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9.
周延有急事和简宁商量,冲进简宁办公室时忘了敲门,然后就看到他那平时为工作殚精竭虑师姐在很慌张地藏着什么, 像极了学生时代在课堂看闲书被抓的他自己。
见来人是周延,简宁松一口气,把藏到腿上的书拿出来放到桌上,对周延说:“下次记得敲门。”
周延觉得惊奇,走过去一看封面,妥妥的一本经典爱情小说。
“嚯,看书呢?”他摆出一副领导视察的架势,双手背在身后评价说,“挺好,挺好。”
接下来的一刻钟里,简宁被周延科普了上班摸鱼的十大好处,希望说服简宁和自己一起抵制严宏伟的剥削压迫。
这件事简宁确实不占理,她只好强忍着把周延丢到楼下的冲动,由着他小人得志。
下班回去时,简宁在车里看完那本书的最后一页,和江声说了这个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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