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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与桥 (月中异闻)


  “钟翊是你朋友吧,你不也把人害死了?赶尽杀绝……你比我狠得多。”
  我一愣,哀求他:“做错事的是我,该惩罚的是我,和乔行没有关系……放过他要我死都行……”
  他冷笑:“乔边,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你一条烂命,一点儿用都没有,要想死,随你。”
  他不再听我说,耳边传来急促的断线声。
  我迟迟没有放下手机,脑海中他的话,一遍重复一遍。
  外面开始下雨,隆隆的秋雷滚过,风掀起雨势,越来越大。
  我守着手机,干坐到后半夜,却等来了孟幻。
  她神色焦灼惨败,我有些恍惚。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外面还下雨吗?”
  我带她进屋,她的手冰凉。
  孟幻吸了吸鼻子:“我来看看你还好吗。”
  “没事。”
  从厨房出来,我看着她,挤出一点笑意:“来,热水暖暖手。”
  她垂着目光,局促不安,说:“白天你打来电话,我听到贺折跟你说的话了,你……不要怪他。”
  我一愣。
  “这段时间他心情很差,脾气也不好,说的话是一时气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孟幻抽了张纸,擦了擦鼻子。
  “看完贺迁,回国后他整个人就很低沉。”
  我心一惊,升腾出不好的感觉,问:“是贺迁出了什么事吗?”
  孟幻垂下头,双手交织在膝盖上,扣紧了十指。
  “贺迁她……自杀未遂。”
  什么?
  我浑身一颤。
  耳朵里像被灌了水,锃——
  孟幻的声音很沉。
  “那天凌晨接到的电话,贺迁偷拿了护士的小刀,到晚上等阿姨睡了割得腕。”
  她倒吸一口气:“好在是医院,好在阿姨中间醒来,不然……我和贺折赶去时,护士在换纱布,她手腕上血肉模糊,全是血。”
  我如坠冰窖。
  我感到腹部强烈收缩,一股刺痛,喉头酸水涌来。
  我想吐。
  我冲进洗手间,狂吐。
  “乔边!你没事吧!”
  孟幻后脚进来,拍打着我的后背。
  喘不上气,头疼,晕。
  我眼前一黑,朝地上栽去。
  贺迁还有个双胞胎姐姐,叫贺遥,早在他们一家搬来镜园之前,就因病去世。
  这是对外的说辞。
  贺遥,包括贺遥真正的死因,鲜有人知晓。
  后来贺迁告诉了我。
  那时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很差,前一秒疯玩、疯叫,后一秒痛哭大喊。
  如此反复,如同分裂一般。
  只有我知道她这样。
  我带她去看医生,看她吃药。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精神稳定,我以为她就要好转。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她拿刀片划自己的大腿。
  大腿上刀痕斑驳,血流一地。
  她满脸泪,却冲着我笑。
  那之后,我再也不敢放她一个人待着,陪她疯,守着她哭,听她把贺遥的事情告诉我。
  贺遥是在家里的泳池中,溺水死的。
  “我只记得,我趴在泳池边上往水里放纸船,我跟着纸船漂流的方向跑,姐姐跟在后面,接着听见扑通一声,回头看,姐姐在水里扑腾……我记得救生圈能救人,我跑去屋里拿救生圈,妈妈看到,跟着我出去……水面风平浪静,姐姐不见了。”
  “她死后,所有人,包括妈妈都在安慰我,说不是我的错。”
  “我信了。”
  “去年夏天暑假,我提前回家,醒来后听到爸妈回家,妈妈在哭,她说‘如果贺遥还在,跟贺迁一样大吧’……‘每当我看着贺迁,我就控制不住地想贺遥’……她说‘如果不是贺迁要玩纸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是贺迁掉进水里,贺遥肯定知道大声呼救’,她说……贺遥的死都是我害的。”
  “我根本就不敢照镜子,我总觉得贺遥就在镜子里看着我。”
  “她对我说:‘地底下很黑,你怎么不来陪我。’”
  我在医院醒来。
  点滴缓慢滴着,输送到血管中。
  我扭头看到程洵,碰了碰他。
  “怎么样?”
  程洵握住我的手,一股干燥的暖意。
  我摇头:“没事了,医生怎么说?”
  “精神压力过大导致胃痉挛,加上低血糖,造成昏厥。”
  我翻过身背对他。
  “乔董事长和乔行已经回去了,乔行让我跟你说,他们在和律师谈,你放心。”程洵说,“举报信中证据模糊,后续就看能否拿出关键证据。没事的,乔边。”
  我点点头,缓缓舒出一口气:“孟幻走了?”
  “嗯,我劝她先回去。”
  “打完这一瓶我就能回家?”
  “嗯。”
  程洵看着我:“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搬来和我住好吗?”
  我愣住:“程老师,非法同居不好吧。”
  他弯下眼睛:“马上领证,变成合法同居,我也不介意。”
  我目光闪开:“搬家太麻烦,我那些颜料工具实在多,程老师那么爱干净,我怕会拆了你家。”
  “我放心不下。”
  这时,季节夏推门进来,正好听到,说:“程老师别担心,我刚好有作品需要找乔边合作,正想找她商量住一起。”
  她看着我,眨了一下眼睛:“我可以帮你照看她。”
  程洵没再说别的,吊完水送我回家。
  季节夏搬来暂且住下。
  想不到。
  从前即使一同长大,连话也说不了几句的两个人,如今却能意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她联系了能联系的人,能找的关系找尽了,说是感谢我帮她,也念及童年情谊。
  但我能看出,她更是为了乔行。
  “听说贺迁在那边治疗的不错,怎么会突然想不开了?”
  季节夏听我说了贺迁的事,一直很疑惑。
  我摇摇头,眼里发热:“她以前就有躁郁症,这病很难治。”
  窗外的雨一场停了又下一场,雨丝如幕,随风飘摇。
  我听着雨打玻璃,翻了一下喉咙:“本来她心理状态就不好,钟翊的事让她雪上加霜。”
  季节夏点点头:“是,出国前我见过她一次。整个人呆滞,话也说不了。”
  迟疑片刻,我问:“你不怕吗?”
  “怕你?”她一笑,“有点,但我更想不明白……我们不是没有讨论过那件事,基本都很吃惊,你和钟翊平时关系太好,几乎找不到你害人的动机……”
  她停顿,抬头直视我:“但贺迁不一样,我知道她厌恶钟翊。”
  “所以我们当时还怀疑,是你替贺迁顶罪。”
  我眼里一乱。
  季节夏的视线锁着我。
  这时,卧室里手机铃响,我跑去接电话。
  “喂,乔边。”是张嘉兰。
  “我看到新闻了,你还好吗?”
  “没事,谢谢嘉兰姐挂念。”
  “是这样,乔边。”她话中带着犹豫。
  “……贺老想见你一面。”
  正好。
  我也想求他。
  “好,什么时候?”


第23章
  连绵几场雨后,气温骤冷。
  叶子冷落在地,秋天正被冬季的寒冷一点点侵蚀。
  我换上了张嘉兰妈妈送的毛衣。
  在镜水中街路口,等了约莫十分钟,一辆轿车缓缓停下,四面窗户密不透光。
  副驾驶的窗户降下,张嘉兰招呼我:“上车吧,乔边。”
  车门打开,迎面一股暖意,我同时看到老爷子朝我看一眼,点点头。
  坐到车里,有一股压迫感。
  小时候我就挺怕他,见了面喊一声“爷爷好”就跑开,生怕他张嘴就要训人。
  “您见我,是为了我父亲和我哥哥的事?”我开口问。
  他专心看手上几页文书,回答道:“不急,到地方再谈。”
  我讪讪闭嘴。
  车转过酒店前门,到了停车场,停稳了。
  贺老发话:“小张,你带乔边先上去,我随后到。”
  “好。”张嘉兰应声。
  我也从车上下来,两人朝电梯间走去。
  自上次摊牌后,我们就疏于联络,彼此都有些尴尬。
  电梯到了,我说:“阿姨织得毛衣比我买的那些好穿多了,暖和又好看。”
  张嘉兰微怔,转而笑了笑:“很适合你……之前抱歉,一直瞒着你。”
  “没事,你所做的总归不是害我。”
  话是这么说,但我心中多少对她有了一分芥蒂。
  很快,贺老到了包间,张嘉兰关上门避开了谈话。
  这是间小型会客厅,露台一座亭子,周围细水潺潺,莲叶如翡翠玉盘,还养了鱼。
  贺老坐到亭子里,我跟过去。
  茶香袅袅。
  “你几月生的?”贺老问。
  “农历一月。”
  他沉吟道:“哦,你比贺迁大了一个月……我记得你小时候经常来家里找她玩,她性格野,带着你胡闹,你笑眯眯的,看着就是温和脾气。”
  我静静地听。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你都是有恩于贺家。我心中,感激有,愧疚也有,能做的,也就是给予物质上的帮助,我让小张关照你,除了感谢,也是做长辈对孩子的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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