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到却做不到,憋屈!
对了,有个东西唾手可得——那张摁过手印的婚约。
贺春生缓步挪到柳烟床边,翻开她的枕头,然而呈现在眼前的不是粉红色的纸,而是一个精致的印着Q版人物接吻图案的糖盒。
头枕着盒子睡觉,她不硌得慌么?
他打开糖盒盖子,一颗颗五颜六色的宝石糖点亮了视野。
存货不多,盒子里还剩九颗糖,九种不同的色彩,仿佛寓意了“长长久久”。贺春生随手拿出一颗琥珀黄的糖果,无意间发现了盒底的小玄机。
看过之后,他把卡片收好,糖盒放回原位。
半小时的闭目养神,对贺春生来讲,比一个月的昏睡更难熬。
终于,他听见院门开启的声响。
柳烟回来了。
她的脚步声直奔院子中央的水池。
清洗保温桶,收走贺超睿的餐具,打扫院子,有条不紊的忙碌过后,柳烟接了个重要电话。
“好的,学长,我这就出发。顺利的话,下午三点见!”
贺春生凝神静气,唯恐遗留任何关键信息。
直到柳烟走到西屋门口,他悬着的心才有了着落。
“烟烟,你出去办事?”
“我去一趟乡农业综合服务中心。方硕帮我联络了助农绿色通道,小麦种子有希望了!”柳烟进屋,换下沾染油烟味的上衣,回头叮嘱,“你留在家好好照顾超睿,不要到处乱跑。”
贺春生哑然:四肢酸痛关节僵硬,我能跑哪儿去啊?
他闷闷地应了一声:“知道。”
柳烟散开发辫,对镜梳起高马尾。
她想到一件事,连忙松了手,把发绳捏在掌心,跑来坐到贺春生对面:“你一个月没去巡视农场茶园,那里不会乱套了吧?”
“不会。”贺春生说,“我请的人很靠谱。”
“我有印象,管理农场的叫邹庆,管理茶园的叫袁宏。”柳烟侧过脸,拢了拢耳边的头发,“能在咱们村扎下根,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他俩,一个是我小学同学,一个是我高中同学。本来都在南方打工,而且做到了生产线主管的位子,听说我回村创业,这两个好兄弟二话不说就回来帮我了。”
“有情有义。”柳烟轻声感慨。
“讲义气,懂技术,邹庆袁宏帮了我的大忙。”贺春生笑道,“我们就差桃园三结义了。”
午后阳光越过窗棂,洒在写字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柳烟离窗口近,她微微偏着头,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把玩着黑色发绳。
在贺春生眼中,这是一幅构图极佳的画面——她饱满的额头,天然的微微上挑的眉毛,挺秀的鼻子和丰满的红唇。从侧面看,颧骨高度和下颌线条十分协调,多一分显得凌厉,少一分又过于柔弱。浓密的长发散在肩头,迎着阳光的一面泛起深棕色,在室内光线较暗的地方又成了夜空般深邃的黑。
一切都刚刚好。
“春生,你的农场办得风生水起,有什么秘诀吗?”
贺春生醒过神,慌忙收回视线:“主要是咱村土地好,从前农民靠天吃饭,现在不仅靠天吃饭,还要靠科学技术吃饭……”
柳烟看了眼手表,突然离开椅子。
“光顾着和你聊天,我该走了。晚饭别等我,也别给我留饭。”她抓起床头的防晒衣,冲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像抚摸狗子似的轻抚贺春生后脑勺,“好好照顾自己和超睿,不许出岔子!”
每次都说半截,你倒是让我把话说完啊——
目送她的背影出了院门,贺春生叹了口气,弯腰拽过写字台下的纸篓,取出揉皱的稿纸,展开后叠成桃心形,夹回书中保管。
-
创业初期,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付完优先供应小麦种子的订金,柳烟心里无比踏实,迫不及待奔向长途汽车站。
比较了车票票价,她选当天最后一班回村的车,可以少花五元。
方硕原本去黄岭村办事,想着用顺风车捎柳烟一段路,无奈中途接到紧急任务,他要赶回县农业局,只得作罢。
汽车站一马路之隔有很多小吃摊,柳烟买了一份糖醋饹馇,端着餐盒边走边吃。
不远处有家药店,橱窗里的四轮助步器引起了她的注意。
春生能用得上!
他一米八的大高个,拄一根开裂的拐杖,实在危险,换成助步器就安全多了。
不在乎价格高低,以实用、适用为目标,柳烟选了一台带座位款式的助步器。药店尚未开通手机支付,她身上现金不多,卡在了付款环节。
店员建议她去ATM取/现或者找带现金又能手机收款的人换/钱。
柳烟又回到买饹馇的摊位,和摊主大姐说明情况,对方很乐意帮忙。
“姑娘,有你这样的媳妇,你男人真有福气!”
“他啊,就是块榆木疙瘩,不开窍,身在福中不知福!”
临走时,柳烟又买了一份糖醋饹馇,打包给贺春生带回去吃。摊主大姐赠送她六块绿豆糕:“男人开窍晚,你吃点糕败败火,别急,慢慢来,他总会明白的。”
长途汽车停在村口八百米外。
柳烟搬着助步器的包装箱下车,走了没多远就累出一身汗。
夜露微凉,秋虫喧唱。
风声、虫鸣,交织成一首旋律明快的合奏曲。她停下休息,擦汗的同时想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却发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忽然,一道光照过来,晃得柳烟眼睛刺痛。
“谁?”她问,“谁在那儿?”
“烟烟,是我。”
黑暗中,一个半人多高的影子迎面驶来。
贺春生坐在轮椅上,膝头搁着手电筒,怀里鼓鼓囊囊的,像是揣了什么宝贝在里头。
恐惧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心。
柳烟迎上前:“前天下过雨,村口这条路和烂泥塘一样,你摔倒咋办?”
“没事,我坐轮椅是为了走快点。”贺春生说,“大伯大妈要来接你,我让他们在家照看孙子。”顿了半秒,他又说:“我自己的媳妇,当然得自己接回家。”
柳烟垂眸,脸上却没笑:“中午没饿着你吧?”
贺春生很实在:“刚开始有点饿,后来超睿送我两个巧克力派,不太够吃,我就把你枕头底下的糖吃了。”
“不是吧?”柳烟丢开纸箱,径直冲到轮椅前面,“你都吃了?”
月明星稀,夜色如暗色帐幔,将他们团团包围。
“说啊——”柳烟心绪缭乱,“不说实话,小心我揍你!”
贺春生眼睛微眯,把一个小盒放进柳烟手心。
“答案在里面,打开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隆重推荐一款河北小吃(以下资料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饹馇(gē zha)】
用豆面做成饼形,切成块,熬菜吃、炸着吃或炒菜吃。是百姓逢年过节,婚丧喜庆,迎来送往的必备之物。在当地,甚至还有“不吃咯扎(饹馇)宴,不算到唐山”的说法。
-
【糖醋饹馇】
把大饹馇切成一寸大小的菱形块,放进六成热的油锅里用小火炸,等饹馇漂起来,成黄红色了捞出,控出油。这时,把需要巧的配菜切好,黄瓜片,蒜薹,是最好的配菜。 在做焦熘糖醋饹馇之后,再将过好的饹馇过一次油,然后用葱姜炝锅,炸出香味后放巧头翻炒,放白糖,加醋加水勾芡,然后把过好的大饹馇放进勺里,翻炒加明油,出勺。
这道菜的特点是:焦黄、明亮、黄绿颜色搭配好看,吃起来酸甜脆,口感好,香而不腻。
-
第6章 指环
“这儿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柳烟回身扶起纸箱,“回家再看。”
“我给你打着手电。”贺春生伸手拦住她,“你看清楚之前,我保准不关电门。”
柳烟莞尔。
“我给超睿讲的笑话你听见了?”
“听见了。你俩嗓门那么大,隔着院墙飘到我耳朵里,不想听都不行。”
“好吧,那我就看一眼。”柳烟同意了。
迎着手电筒的光芒,她发现手里绿豆糕大小的方形盒子是木头做的。
举起来闻闻,还有一股松木的清香。
柳烟惊喜问道:“春生,你会做木工?”
“很小的时候跟我爸学的,快忘光了。”黑暗中,贺春生的声音平和,并未显出提及往事的悲伤,“大伯家有一块上好的松木料,是去年给超睿做儿童床剩下的,我就用它做了这个盒子。”
“里面装的是虫子?”柳烟屏住呼吸,心跳加速。
“秘密——我不能说,你得自己看。”贺春生抬起没拿手电筒的左手,笑着捂住自己的嘴。
“你不会拿蝈蝈吓唬我吧?”
砰的一下,盒盖被柳烟打开了。
她双眸紧闭,纤长的睫毛往外卷,微微颤动着,好像害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没有虫子鸣叫,也没有奇怪的东西蹦到她身上。
深深吸了一口气,柳烟睁开眼睛。
微弱光线照过来,一只金色糖纸叠成的指环,静静躺在松木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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