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她笑道：“当然了，观察的总归不稳妥，我建议你亲自去给咱们宋总监量一量，就那种在卧室里……哈哈哈你懂的啊。”
顾念拿过设计稿，没理会许质的调侃，虚心受教，“好，我知道了，那我去改改，然后带给左设。”
许质：“行，去吧。”
宋总监今天一天都没有去公司，自然也就没有看见那套以她模特所设计的衣服。
她待在酒店床上，开着笔记本电脑在看英国总公司上个月的会议记录以及一些重要文件，宋君渊依旧穿着浴袍，领口微开，发丝凌乱，她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的银架眼镜，度数也不高，就一百度左右。
宋君渊在酒店待了三天，连饭都是让服务生送上来的，她正值青年，外伤很容易恢复，到第四天的时候，脸上的伤便已经看不太出来了。
早上宋总监随手从衣柜里拿了身休闲装穿上，然后一脸社会精英的模样走进了公司的设计部，召集所有在公司的设计师及设计师手下的人在会议室开会。
“大家上午好，”宋君渊坐在上首，面上是疏离而客气的微笑，她声音不紧不慢地，自信且沉稳：“我是设计部新来的总监，我叫宋君渊，入职七天，前段时间有些事情处理，便一直没有和大家见一面，今天很荣幸能见到大家，下面先请各位做个自我介绍吧，我们相互认识一下。”
从连裴连主设开始，之后是各位设计师，和助理设计师，最后一位助理设计师介绍完自己后，连裴对宋君渊笑道：“除了出差的朴铭设计师和他带的几个人之外，这就是上海分公司这边的所有人了，宋总监您看……？”
宋君渊看了眼坐在圆桌第三圈角落的顾念，视线轻点而过，转瞬即逝，除了一直观察她的许质外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而后宋君渊道：“各位设计师助理也介绍一下自己吧，诸位既然身在LION-S，我自然不分厚薄，同样看待。”
那天顾念的设计稿左忆南看过后觉得十分喜欢，尤其是那件卫衣，只看了设计稿，都没出样衣，就直接拍板说她收下了。
今早顾念又交过去一件女装休闲西服，便在设计室做衣服，来得有点晚，坐在了挺外围的地方。
最后才轮到顾念介绍自己，他看向宋君渊，“我叫顾念，是许设的设计师助理。”
宋君渊点点头，说了几句场面话后，留下了连裴，想了想又点名留下几个设计师，就让其他人散了。
许质没有被留下。
许质带着顾念和沈远出了会议室，走出了不远后就让沈远先回了设计室。
许质一会儿还有事，得出趟市区，她有话和顾念说，但也不是什么私密重要的事儿，便没有再回自己的设计室，反而就在会议室不远的拐角处给顾念交代工作。
几分钟后，许质捏着自己有些发麻的手腕活动了几下，叹了口气问顾念：“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么？一定非要跟着我？左忆南其实真的比我适合你。”
刚出会议室准备回办公室的宋总监，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宋君渊听着这什么跟不跟合适不合适的话心下一跳，眯了下眼后快步走过拐角。
许质背对着宋君渊，没有看到她，倒是顾念，恰好和宋君渊的视线撞了个正着，而后他看向许质，说：“许设，我考虑考虑吧，之前……有原因的。”
许质：“行，那你……”
“许设计师，”宋君渊语带笑意，打断了许质的话，在她回身后道：“前些天谈得事情，还有些细节需要敲定，麻烦来趟我办公室。”
啊？还有细节？
那天那不是该说的都说好了么，难不成因为是私下给的好处，还得签保密协议？
许质丝毫没想到刚才她和顾念说得话到底多有歧义，反而是真以为宋君渊和她还有什么话说，应道：“好的，宋总监。”
宋君渊往前走了两步，走到顾念跟前，气势瞬间柔和了起来，“你拿走了我的打火机，我都没有东西点烟了，所以我这三天都没有……”
宋总监还没有把这几天她很乖很听话的意思表达完，就被顾念拉起了右手，然后一个冰凉的条状物被放了上去，就是她被拿走的东西。
“那给你吧。”顾念说。
宋君渊：“……”
宋君渊握住顾念的手，反手把打火机又放回他手中，“我不要，就是想让你夸夸我而已，这东西你帮我收着吧，放我这儿……我还真担心控制不住自己。”
顾念抽出自己的手，倒是没有把打火机还回去，“你不是和许设有话说么？”
宋君渊偏头看向许质。
看热闹看得很开心的许质急忙道：“不，我不重要我是透明的，你们聊你们聊，”
顾念噗嗤笑了出来。
“我和左设那边约了时间，先走了。”他笑着对宋君渊说完，而后对许质道：“许设回头见。”
宋君渊一直看着顾念转身走远，便听许质弱弱地叫她：“宋……宋总监？”
“走吧，去我办公室。”
宋君渊办公桌上还放着一份资料，她进来后没坐在办公椅上，反而是直接把桌上放着的A4纸递给了许质。
许质接过，低头看去。
姓名，顾念；性别，男；籍贯，……
嗯？？？说好的保密协议呢？！
怎么是顾念的入职记录？
顾念的入职记录，叫顾念来看啊！叫她来干什么啊啊啊啊啊？！！
她有正事的好不好！许质捏着A4纸，内心悲愤不已，她上司和她手下的情感私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这篇文和上一篇比……
每章都很厚实哎
基本都是3000+
我希望有人发明一个……
可以把脑洞转换成文字的机器
啊……
想想就觉得美滋滋
第11章 灵魂
答：压根没有任何关系。
然而她上司让她看，她就得看着。
许质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把顾念的入职记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宋君渊看着看得很认真的许质，表情越来越不对，她还没说什么呢，许质就看得这么认真？
这是对普通下属的正常态度？是不是有点太关心了？
“许设计师，”宋君渊虚倚着深棕色办公桌，而后轻敲了两下桌面，“看完了吗？看完我问你点事儿。”
许质拿着纸抬头，点头道，“您问。”
“我看顾念最开始是在财务部，三年半以前直接成了你的设计师助理？”
“是啊，顾小念最开始就是应聘到财务部的，他大学念的是金融学，走设计师这条路纯属偶然。”
顾念，今年二十七岁，应届毕业后直接在LION-S财务部上班，三年多前许质偶然看到了顾念的一张女装手稿，惊艳非常，她没想到在财务部，居然会有人有这么强的设计天赋。
许质问他要不要跟她做设计，顾念答应了。她手把手地教顾念对线条、对材质、对色彩的运用，一手调｜教，尽心尽力。
从前顾念对于服装设计只是有兴趣，从未系统的学过，许质几乎算得上他在服装设计这方面的师父了。
然而有如此强的天赋的顾念，在许质身边待了三年多，却依旧是一个设计师助理，连刚进公司一年的沈远，在五月中旬的服装新品发布会后都要晋升助理设计师了。
LION-S每个子公司的设计师等级从低到高依次是设计师助理、助理设计师、设计师与主设计师，至于设计总监，则负责设计部的全体事宜，不仅仅是设计服装。
宋君渊颦眉问：“三年半了……他就依旧是一位设计师助理？”
LION-S各公司的设计师助理，基本都以三年为期，这段时间内表现好的随时可以晋升，如果三年内没有晋升的，设计师助理们也就有些分寸，知道没有达到公司的要求水准，会自请辞职，不辞职的也会被带她们的设计师劝退开除，这基本已经是LION-S默认的规则。
“顾小念……嗯……其实很有天赋，”许质叹了口气，“不然我也不会要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设计师助理。但是吧，他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许质说：“他的设计很多时候都没有灵魂。”
宋君渊：“……”
常年谈生意做主管的宋总监，有时候其实不太能理解这些设计师说得词，就比如……灵魂。
又不是噬魂怪，买衣服买包买饰品买化妆品买什么的好看好用不就行了吗，要灵魂做什么？
果然艺术家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许质看着表情有些一眼难尽的宋总监，再联想到那些她不懂设计的传闻，了然地点点头，看了下宋总监的办公桌，指了指笔筒和打印机旁的A4纸问：“可以用么？”
宋君渊点点头。
许质抽了张纸出来，而后拿过一根黑色签字笔，想了两秒开始动笔。
不过几分钟，许设计师利用下笔轻重的不同，在纸上画了一件简洁的撞色束腰裙，而后问宋总监：“好看吗？”
宋君渊仔细看了两眼，说：“不错。”
许质没说话，紧接着又下笔为裙子画了一条腰带，腰带扣是镂空的狐狸头，一件普通的裙子瞬间灵动，有了自己独有的特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