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机会渺茫,宁可还是多问了一句:“吴老师,我能申请重考吗?”
吴靖叹了声气。
她已经跟校长聊过这事儿了,想为宁可申请重考。校长那边刚开完会,校领导一致认为这种先例不能开。这一群大少爷大小姐成天胡作非为,本来学风就差,要是这一次让宁可破例重考,那股懒散的学风就更没办法正回去了。
吴靖把这事如实告知了宁可,说:“重点班你这分数是去不了了。不过以你的学习能力,待在普通班也是一样的优秀,千万不要泄气。”
*
三天后,分班成绩单出来了。
宁可的成绩排名引发热议。
“宁可不是贫困生吗?我们学校的贫困生怎么着也能排名前几吧?她居然只排到96?”
“听说是少考了一门!”
“我去,少考一门还能排进前一百,牛逼啊!”
宁可缺考一门,这件事很快就在高中部传遍了。
那些关于季臻的风月话本,也从男追女的版本变成了女追男。
陈佳期压低声音:“赵恋娅,听说宁可是为了和季臻留在一个班,故意缺考了一门!她这也太冒险了吧?万一没分到同一个班,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你听谁说的?”赵恋娅才不相信宁可是那种恋爱脑女生,过气班花陶倩倩还差不多。
“大家都这么说啊,我在论坛都刷到好几个这种帖子了。”
“还有楼主说,宁可是知道南辰今年因为疫情分班考延迟,所以专门等高二才转过来的!”
陈佳期点开论坛首页,发现那些被顶成高楼的帖子都被删除了。
特别是关于季臻的,一夜之间全部凭空消失。
*
分班后,宁可被分到新的5班。巧的是,吴靖还是她的班主任。
第一天上课之前,吴靖重新调整了学生座位。
宁可和赵恋娅同桌。
季臻坐在宁可后排,跟郑亦初同桌。
吴靖自有她的如意算盘。郑亦初是班长,纪律性强。宁可成绩好,正常发挥的情况下,成绩绝对可以排在年级前三。
被班里两位好学生包围,怎么着也能破坏一下季臻睡觉的心情,提高学习氛围。
就不信他还能睡得着。
季臻确实是睡不着了。
因为宁可和郑亦初,正在讨论一道大题。
宁可转过来,郑亦初凑上去。
两人就这么明晃晃地,当他面聊上了。
季臻怎么看怎么不爽,怎么也睡不着了。
宁可正低头解题,笔尖下的草稿纸突然被人抽走。
她扭头,疑惑地看着季臻。
季臻站了起来,两指夹着那页草稿纸轻弹一下,弯腰放到她课桌上。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手臂擦过她的校服,像是故意把她往前推。
宁可被那股外力推得重心向前,整个人往前俯,脸差点贴到课桌上。
这么用力,他绝对是故意的!
她扭头,漠然地看着桀骜少年:“你干嘛推我?”
她清清冷冷的嗓音说“干嘛”这两个字的时候,咬字特别可爱。
季臻多看了她一眼。
然后将目光认认真真投向讲台,散漫坐姿端正起来,一副三好学生的样子:“好好学习,瞎聊什么天?”
宁可:“?”
“头转过去,坐好。”
“……”
作者有话要说: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第4章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5分钟。
季臻大概是意识到了他标准三好学生的坐姿有点过于早了,踢开椅子,迈开长腿走出教室。
赵恋娅没忍住:“噗”一声笑出来。
宁可看了看季臻的背影,又看向赵恋娅。
这两人都挺莫名其妙。
赵恋娅看宁可一脸茫然,放下手机,凑近她,说:“我怀疑季臻看上郑亦初,吃你醋了。”
宁可:“?”
“你可能还不知道,咱们班这位校草虽然男女通杀,但他压根就不喜欢女生。”
宁可:“……”
“哇这事儿我也知道!”
陈佳期是八卦祖师级别的,耳朵还特别灵,转过头来,说:“这是季臻亲口说的!他最烦被女生缠着不放,也没打算跟女孩子谈恋爱!”
“不和女孩子谈恋爱,不就是想和男孩子谈么。”
宁可一头黑线。
她也不想和男孩子谈恋爱,但不代表她的性取向就是女生。
上课铃声响,季臻才又重新回到座位。
季臻经过身边的时候,郑亦初感受到一股很猛烈的杀气。郑亦初抖了抖,撅着屁股把椅子往前挪,让大佬过。
宁可的座椅靠背被撞了一下。
她把椅子往前拉。
后排课桌的主人像是故意似地,她拉一厘米,他就前进一厘米。
宁可快要被挤扁了。
她回过头去:“季臻,我坐不下了。”
少年脸上勾着笑,带有不可一世的傲慢,像是大发慈悲对她网开一面,长腿一收,课桌被拉回原位。
宁可转身坐回去。
她对这位“前同桌”的印象,开始有了些许偏差。
在她之前的印象中,季臻就是个长得好看、喜欢打架、还喜欢套话的男生。对她还蛮温和的。
她无法代入赵恋娅她们说的,季臻有多凶,脾气有多暴躁。
也无法将他和“霸道校草”结合起来。
直到宁可第二次转过去,和郑亦初讲题。
亲眼看到郑亦初的座椅被一脚踹出半米开外。宁可相信了。
确实是霸道校草。
甚至她都有点相信,季臻对班长有意思这话了。
陈佳期说:“我妈说男孩子喜欢谁就爱欺负谁,你看季臻,整天欺负班长。季臻很高冷的,以前都不爱理人,现在每天都踹郑亦初!太热情了。”
“可能是因为你的出现,让他大彻大悟,终于明白自己的内心了!”
宁可不觉得季臻有多高冷,反而觉得他话多、神经质,时不时抽风抖腿,还老踢到她。
每节课踢两到三次,很有规律。
宁可忍无可忍,转过去,平静地看着他,说:“人摇无福,树摇落叶。”
说完,转过去了。
季臻瞅一眼同桌的郑亦初,问:“她刚那话什么意思?”
宁可听见了,转过去,用楠江谚语翻译:“男抖穷,女抖贱。”
赵恋娅正在涂口红,一撇给撇歪了,趴在桌子上笑到颤抖。
突然又想起宁可的那句“女抖贱”,没敢憋笑。
“噗——”一声,嘴里的泡泡糖飞到前排陈佳期头发上,黏住了。
陈佳期甩着一头秀发回头,眼睛亮晶晶:“又有什么爆炸新闻吗?”扭头的瞬间,发丝一根根飞起,又落下,把泡泡糖覆盖得更加严密。
陆从焕指了指她后脑勺:“你可能,得剪头发了。”
赵恋娅尴尬地笑:“嘻嘻嘻。”
陈佳期也跟着她笑:“嘿嘿嘿。”
赵恋娅:“我那个,泡泡糖,它,吹进你头发里了。”
陈佳期笑不出来了。
赵恋娅花了两节课间休息时间,才帮陈佳期把头发上的泡泡糖清理干净。
宁可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幸好,她头发不长。
否则后排那位霸道校草哪天不高兴了,往她头发上黏一团就惨了。
身后传来季臻的低音炮:“放心,我不吹泡泡。”
宁可:“……”埋头做题,假装没听见。
*
放学后,宁可坐地铁回公寓。
因为分班考试那次失误给她留下了阴影,现在宁可每次上车之前都会反复确认方向箭头。
南辰中学站人流量大,走得稍微慢一点就会被挤到后面。
宁可长得瘦小,经常被挤到一边。
身后一个高头大马的中年人推开她,急吼吼冲进车厢准备霸占空位。结果被穿校服的少年抢了先。
壮汉看那少年虽然穿着校服,手表和鞋都顶奢大牌,表情也是不可一世的傲慢,就差没直截了当说:“来啊,过来啊,看小爷弄不死你。”
壮汉不敢招惹这种有钱富二代,悻悻地站到一边,装作无事发生。
宁可靠在车门边,脸蛋被校服袖子砸了一下。
她扭头。
季臻捡起校服穿上,眼神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宁可本来就被刚才那壮汉挤的晕头转向,情绪上来了,有点窝火,想法就格外的好斗。
拿校服袖子打她,是在向她宣战吗?
算了,教室里的过节,教室里解决。
她靠在门口没动。
季臻突然站了起来。
平时这种时候有空位早被人迅速占领了,大概是这少年浑身透着冷气场,没人敢坐过去。
旁边站着的几个南辰学生,甚至还往一边挪了挪脚,生怕被大佬误会他们想坐他的位置。
季臻抓着把手,说:“别站那儿。”他声线偏低,声量也不大,只不过因为刚才那小插曲,车厢里异常安静,他的声音就格外清晰:“当心脑袋被门夹。”
宁可:“……”
“来啊。”
宁可知道下一站广场站要上的人多,她很有可能又要被庞大的人群压到边上,没跟他客气,走到他旁边坐下。车厢空间逼仄,宁可把腿往后放一些:“你不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