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静荷锁了大门,给了郑择演一杯长岛冰茶,让他喝完再叫自己开门,自己径自上了三楼。郑择演捏着酒杯上三楼,欧静荷正弯腰整理地上的书。带着小阳台,挑高奇高的老房子里,优雅的女人拥有一间摆满书的顶楼,不炫耀又不再招摇,只用纸巾一点点擦拭在路边弄脏的书页,动作细心又温柔。
她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虚浮。他从背后抱住暖黄色灯光下的女人,这一抱与往常有些不同。他突然很想知道对方的过去,青春期里的故事,曾经爱过什么样的人。而欧静荷笑了:“追到这儿来,你我究竟谁更欲求不满?”
她始终没有把自己归类在情欲之外。
一场情动之后,欧静荷和郑择演并排躺在沙发上,拥挤地盖着一条毯子,欧静荷爬到床上,郑择演就追到床上,赤裸着盖一条被子,总之,他一定要待在自己身边。欧静荷像是灵魂出窍一样开了口:“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
“如果你爱我的话,我就好像没什么遗憾了。”欧静荷笑了,手指在嘴唇旁边抹了抹,她想抽烟。
“未免太没追求。”
“那假设我现在爱你,你有什么愿望吗?我可以帮你完成的那种?”
“你完成不了。”欧静荷赤裸着身体跪爬着去掏烟,点着了又把被子拉到胸前:“我想要自己的孩子。”
“哈。”郑择演不出意外地笑了:“算你有眼光。”
“谁要和你生。”欧静荷躲在缭绕的烟雾里笑。郑择演有点生气,夺过她的烟夹在手里;欧静荷一把抢过,作势就要往他身上压。火距离皮肤只有毫厘时她又停下,看郑择演一副英勇就义的正色,又看穿他怕。她躺回郑择演的臂弯,抽完一根又点燃,轻声说,给你讲个我的秘密。
“我是弄堂里长大的女孩儿,爸妈一直都没有正经工作,一辈子都等着门面房拆迁的那种。七八岁那会儿我妈开了个理发店,街坊邻里来照顾生意,有一次放学回家听见爸妈在吵架。房子那么小,我隔着三个店铺就听到了。有个江苏来的男人到理发店里说想看看我,实际是来寻亲。我爸以为我不是她的女儿,和我妈不由分说就开始吵,完全不顾及我在门外。而在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怕得要死。后来破案了,后排里弄经常和我上下学的女孩,是从江苏抱养来的,外地人来悄悄找孩子,进到弄堂迷路了而已。但是我爸妈还是会不停地吵架,当时我冒出了个罪恶的念头,如果自己不是亲生就好了,说不定就不会在这种脏乱的弄堂里长大,有这种动辄吵嘴给整条街人听的父母。而二十几岁时的男朋友在别人的婚礼现场和我求婚,我当场就拒绝了,上海女人怎么会嫁给没有房子的外地人。”
“够坏。”
“他没有房子,连辆车都没有,月薪就算有一万块,得知我是弄堂里的女儿,竟然也看不起我。因为买房子的事情吵了好几次,他求婚是在逼我就范。刚好现在的老公又来追我,对拆迁又有那么一点点帮助——好吧,很大的帮助。我的脑子只装得下爱,虚荣又轻浮,你尽管瞧不起我。”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
“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有一天你结婚了,从我的社交圈子消失,这件事没人知道。”欧静荷吐出烟雾:“你如果说出去,我也会狠狠报复你的。”
“没关系,我不怕。”郑择演的嘴角很紧,笑起来总有种独特的绝情:“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要你一起下地狱。”
郑择演装作掐住她的脖子,而欧静荷笑着从被子里爬出来,披着那条在车里穿过的披肩,身体只挂这薄薄一层,伴着音乐跳舞。郑择演想和她继续聊下去,而欧静荷手指比在唇齿中间,自己满足地在小小的空地里转圈,露出半个肩膀陶醉在音乐里。郑择演静静地听着,歌词王菲在唱,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他绝对不可能喜欢这样的少妇,虚浮,自大,视年轻男人为救命稻草。可惜,风情的女人偏偏都是受过伤又历尽千帆,稍许落魄就牵着人的心。白纸一样的女孩身上没有那种破碎了又拼起来,月光从裂缝里泻出来的质感。这么说有点残酷,但这样的女人,是男人夜里醒来会忍不住挂念的,精致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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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人间最大谎言:友谊地久天长
“暧昧的朋友一直拖下去不变成男女朋友,会变成什么?”
“陌路人。”
“你说,人在高潮之后是一种什么感觉?”
“耳鸣。”
“哦?”
欧静荷回复了两个字之后就消失在对话框里。她身体里像是有了潮汐,澎湃,汹涌,海浪卷舒——最近并没有见过郑择演,却意外地心情不错,皮肤也回春了不少,去漂移场地交了新一轮的学费,并且指明了教练只找喻之美。她在心情好时异常慷慨,同样是给人赚钱,进到朋友的腰包总比那些开M3盯着自己的糙男人要好得多——尘满面,鬓微霜,当个教练就沾染了贵族的习气,开口却依旧蛮荒。之前她并不觉得自己比他们优越多少,而认识了郑择演之后,她不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也对别人的骚扰不屑一顾。对挑剔他人却浑身赘肉的人付出身体,大可不必;对自己要求甚高也热衷取悦对方的男人,被玩弄也有质感。
在驾驶座上补口红看到喻之美穿着黑背心进来,欧静荷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你不擦防晒?看你直接黑了一圈。”
“没关系。”
“怎么了?晒黑不是很正常的吗?”
“黑了会变老的。”
“不黑也会变老。”
在喻之美面前,所有关于衰老的警戒似乎都不作数。踩油门入弯车子稍微失控,又没等出弯就猛踩油门,里侧的两个车轮还在悬空。她会享受这种失控的感觉,知道自己不会翻车也不会受伤,只在安全的范围内感受心被揪紧,就像坐过山车和……高潮。如果没有安全带,喻之美可以直接从车窗飞出去,停稳了开始念叨荷姐被好车惯坏,总是依赖车子自身的动力和调教,在技术上偷懒。
“那要不要我们换位置,你示范给我看?”
“不用,踩油门重新来一次。”
喻之美比自己想得更心烦意乱。荷姐看着喻之美皱紧的眉头,对她因为什么焦躁心知肚明——前一阵工作日晚上,简兆文还在公司加班,喻之美和小马哥来糖水铺喝酒,郑择演约好了来三楼又提前造访,趁着喻之美去洗手间的功夫跟了过去。欧静荷在收银台佯装清点库存,看得一清二楚:郑择演掐着喻之美的脖子,把舌头探进了喻之美的口腔,那气势像是想把她思绪搅乱,再把她的心拆解入腹。没等他完全得逞,喻之美反过来掐着他的脖子,狠狠把他按到了对面的墙壁。
“你不喜欢?”
“不要太过分。”
“我不懂。人会同时喜欢两个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也不得不承认对我有点感觉,我去捉你舌头的时候,第一时间你没有拒绝。”
“知道人和动物的区别吗?发乎情止乎礼。”
“我是喜欢你才这样。”
“这是冒犯。”喻之美轻轻推开他:“我说了很多次喜欢简兆文,别再追我了,送到我公司的花和礼物,你所谓的弥补大学时期的遗憾,我都扔了。再这样我只能搬家,你我朋友都没得做,都是成年人,不要闹得这么难看。”
“为什么不喜欢我?”
喻之美几乎不可置信:“一定要我说?”
说罢喻之美便从狭窄的走廊走了出去。欧静荷拎着一瓶烧酒站在走廊,和郑择演正面相遇。看起来面无表情,暗涌的思绪是颓败、愤怒、外加不肯认输;看到欧静荷洞晓一切的表情,更加气急败坏:“你有什么资格轻蔑我?”
而她只是胜利一般地微笑,悄悄走出门去,对郑择演这种人,她似乎找到了令他发疯的办法,比如——沉默是最高级的轻蔑。
漂移下了课,喻之美正准备回家洗个澡好好休息,被荷姐拉着直接开到了糖水铺。在语音里她喊得抑扬顿挫:“简兆文,施蕊,马敏敏,都怎么回事,不来照顾我生意,今天不来过周末,以后就都不要来了!”
没等听到小马哥第一个响应,施蕊的信息先来了:“荷姐说得正是时候,正好有事要去和你们商量——我要结婚啦。”
简兆文依旧没有出现,八卦的小马哥第一个到场,等荷姐和喻之美放好车子回糖水铺,施蕊已经和小马哥聊完了退租事宜——2018年的第一件大事,施蕊在房子即将到期的盛夏,如愿找到了男朋友结婚。小马哥还在兴奋地说:“你们知道施蕊多有手段吗?亲手把自己没用的男朋友劝回了老家,还傍上了另一个简兆文!”
这件事当然逃不过荷姐和小马哥的轮番盘问。施蕊穿着一件黑色的蕾丝打底外面穿着一件T恤,戴着一顶黑色渔夫帽,活脱脱的喻之美打扮。小马哥已经开始研究施蕊的穿着:“是不是打扮成这样就能找到新贵?你看看喻之美,再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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