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话吧,啤酒肚Polo衫令我恶心,穿格子衬衫卡其色裤子这些基本款却不搭配还能觉得自己是有腔调很特别,都是庸俗而不自知的蠢人;他们不配拥有花容月貌的女孩给他未来。我知道人们为了养家糊口活在这世界已经很艰难,能不能稍微花费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拯救一下糟糕的审美,也算是放过他人的眼睛;还要拉上自己的另一半一起坠进烂泥坑,能说出‘你穿得那么暴露是要给谁看’的人,心里都他妈是——下作。”
“你们觉得的爱情能有多高尚?BBS,聊天室,相亲群,公园一角,别因为挂牌摆出的条件多高而自鸣得意了,不肯拿出一点点真心,一切都拿到天平上称——也许我们该可怜自己,没有学会明辨善恶,没能学会相互尊重,只勉强学会生存就出来寻找配偶,着急忙慌地繁育后代。大概根本没有人在乎我们的爱情该是自知且自由的。你们的爱情是什么?是交换和繁殖,是房子车子票子奶子孩子,是庸俗的词语配上财米油盐;而爱情该是疯狂,怯懦,勇敢,自私却又凶猛,痛苦而怀疑自己,疏远或笼络他人,是为了保护爱人的甘愿牺牲,是藏在心底的那一点点火苗不敢熄灭……没有经历过这种爱情,我为自己感到遗憾;没有意识到这样是爱情,我为你们感到悲哀。”
喻之美一条条地翻看,身上的手臂还没挪开,身后的简兆文沉沉地睡着,最新的一条就在昨晚,甚至还有错别字:
“我似乎终于明白,这世界上有人值得我动心,能有一次这样的经历也不算遗憾。爱情太美妙了,我想让更多人知道,总有一天我要回到赛道上去,为所有苦寻爱情的人,再多铺一条罗曼之路……”
他在说谁?喻之美心咚咚地跳,身后是绵羊一样单纯地睡着的简兆文,这条信息如果不套在自己身上是不可能的。一旦得到对方,自私和占有开始了。她忍不住点开了简兆文的关注列表,孤单单地只有一个人,网名叫——邱诺。坐拥三百万粉丝的邱诺,互动的都是在微博上成名的各路文化人和名流,相册里除了吃喝玩乐,全都是简兆文:打游戏的简兆文,改代码的简兆文,睡着的简兆文,和他发脾气的简兆文……
她的身体突然冷下去。如果简兆文还有女朋友,那么自己就是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她现在不是睡了简兆文那么简单,她是第三者。
同事的来电如同惊雷,老板的声音十万火急:“喻之美,赶紧来,今天要直播你忘了吗?”
简兆文朦胧地睁开眼睛,翻了个身:“我头要裂了。”
“你下午出发,不要忘了。”
“好。你要去哪?”
“加班。”
“我等你回来。”
她忍了又忍,没敢问出邱诺是谁。坐在床边看着盯着自己的猫,认真洗了澡穿好衣服,到了公司才想起自己还没化妆。简兆文不接受她的表白,就是因为北京还有女朋友;而昨天晚上和她缠绵,是自己太过热情无法拒绝;今天过后他回到北京,他们不会再是邻居,这也就是一夜情而已……盯着广告发布,陪着同事善后忙到晚上,喻之美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过,时间一到七点,简兆文就已经到达机场,准时从浦东起飞,正式离开。而自己和简兆文做邻居几个月,因为住得太近,都没有留下过联系方式,除了刚刚发现的微博,任何一个都没有。
他昨天笑着说的“我喜欢你”,究竟算不算数?如果他还有女朋友,自己做的事情,该怎么收场?
突然有电话进来。喻之美刚刚接听,施蕊的小小的声音压着哭腔:“之美,救命,我躲在洗手间,他一定要带我回家……”
“你在哪?”
“兆文哥拒绝我的告白,所以我出来相亲,对方叫我去他家……”
“你把地址发给我!”
喻之美跑到妙林糖水铺,嘴里喊着荷姐的名字:“荷姐,你在哪?借我个车,我有急事!”
脚刚刚蹋稳二楼的台阶,清脆的耳光从房间里传来,荷姐迎着她时脸还是红的,身后站着个穿戴整齐的男人,打耳光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面无表情地驱赶喻之美离开。荷姐把摩托车钥匙推进她怀里,更像是用力把她赶出门去:“家事,你先走。”
她踉跄地退后两步被逼到楼梯,逃难般退到一楼,去院子里推荷姐的宝马摩托。二楼还在争吵,也许不止,砸凳子摔盘子的声音太刺耳了。发动摩托车时喻之美手指冰凉,雨来得太突然,也未免太应景。
前方的尾灯刺了她一秒,路过家门口时她和拖着箱子出小区的简兆文打照面,简兆文没带伞,正焦急地拦车;对方没认出戴头盔的自己,雨太大。左车道开个几十米,再从两辆只差一米的距离钻出去,相距的两辆车是宝马535和GTR。喻之美仔细看了一眼时间,六点二十分,上了高架转外环,雨蒙蔽了她的视线,这样的速度堕入残酷的现实,说不是做梦都像假的。摩托车一路超速从岔路驶下了高架,往前三百米遇上大车队,前方交通事故,拥堵一公里。她在拥堵的一排车边疾驰而过,争分夺秒。
见到施蕊时,她正站在公交站牌下,浑身全都湿透了。喻之美几乎是冲下车,施蕊的眼睛睁不开:“之美,你来了。”
“你没事吧?”
施蕊的眼泪混在倾盆大雨:“他把我拉到了家里,我衣服坏了……不过好在我没有和他做,我还是干净的……”
“为什么这么急着出来相亲?”
“我要结婚,再过半年不能结婚,我就要回老家了,我不想回去……”
施蕊在交友的老式BBS看到了一个还不错的男人,因为太想谈恋爱,几句贴心的话和早晚的问候轻易俘获了她。被简兆文拒绝后施蕊气不过,跑到郊区找男人吃饭,被哄骗到家里还被毛手毛脚地摸了个遍,在最后一道防线害怕了,施蕊被打了一耳光还是逃了出来。钱夹和背心还在男人家,喻之美气得发抖:“如果男人用你的衣物再来骚扰你,就报警。”
“我做的对吗?没有和他……睡,我就是不够有诚意吗?”
“不要听他瞎说。”
“我真的只是想谈恋爱而已,这城市太大了,没有地方落脚,我想被爱……”施蕊全身冰冷,任凭喻之美不停地搓她的手:“我不想回老家,这么大年纪会被人看不起的吧……”
“你才几岁?绝对不会看不起。”
“可是我……”
施蕊对上喻之美眼睛的时候,喻之美怔了一秒,眼睛里那种堕到底的绝望她读懂了。失去了的眼睛里装着的是侥幸,是自己被脏水弄湿鞋之前跳开,再厌弃脏水的侥幸;而施蕊眼里的是被弄脏之后的恐惧。那个错愕自己没有跑太快,真的被脏水侵染,并且还会责怪自己没有跑太快或者一开始就不该站在水塘边的绝望。男人不会轻易地把关在门里的女孩放出来,也不会在遭受拒绝和反抗之后对态度不好的女孩道歉,施暴和强迫是他们在怒气之上想到的正义。自以为经验丰富的成熟男士,以为不要就是要,以为害怕就是得逞。于是现在坐在这里的施蕊全身冰冷,语言走在思想前面,看到自己的朋友,第一反应是急着告诉别人,她没有被弄脏。
喻之美僵在原地,一股怒火和寒意上下反复浇灌,却也感受不到自己的温度,还是施蕊推醒她。过去一阵阵地涌上来,雨渐渐变小,打在头盔的声音像电影配乐,没错,像《2046》的白玲痴情地等着周慕云。周慕云换了又换,她连十块钱都没有收到,只不停地随着身体的一次次空虚,等着别人把破碎的她拼起来。等她好不容易长大,这雨夜又有一个女孩为了寻找爱情被破坏。
简兆文所说的需要疯狂的爱情在哪里?如果是说刚刚遇到爱情就被伤害,再不知道怎么消化的这种疯狂,是,存在。爱情真的太狡猾了——没有被告知过如何去感受就在心中开始滋生,又在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的瞬间,畸形地让人认为这就是天经地义;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又攀附在错误的人身上野蛮生长,以及在对方准备决定脱身的一刻,及时地不可自拔。
喻之美觉得哭笑不得。没有爱的生活最自由,意识到爱的一刻开始贪婪,便开始痛苦。有施蕊在身后,她不敢再开飞车,只在小雨中用体温抵过湿透的寒冷,朝着不再是家的方向行驶。
PS:在第一赛段的最后一天更新完了第一部 分,感谢大家阅读《启齿》,也非常感谢投票的大家!日更虽然有点辛苦,却很难得这么高兴,有读者来陪着我创作故事像每晚和朋友一起喝酒。我们第二赛段再见,喜欢的朋友不要忘了继续来追更哦?
第18章 也许大多数人都隐瞒了第一次的年纪
也许是对男朋友并没有爱得很深,也许去了陌生地方的恐惧大过了对性的期待,再或者根本没有从年轻男孩身上获得快乐,真正觉得男女之间的事情有意思,似乎是在恋爱了很久之后才渐渐体会到的。
喻之美突然梦到了自己成为女人的那个夜晚。十九岁的秋天,她第一次和男朋友去云乡游玩,查错了攻略住在了人很少的束河古镇,夜晚关了灯空无一人。那天晚上她却只顾着听窗外的声音,除开古镇,云乡并不是个很热闹的地方。后来回忆起泥泞的球鞋,弄翻了梅子酒再和男朋友在浴室忘情拥吻,冷得浑身颤栗的鸡皮疙瘩,喻之美总觉得那算不上是一次真正意义的变成女人。也许是对男朋友并没有爱得很深,也许去了陌生地方的恐惧大过了对性的期待,再或者根本没有从年轻男孩身上获得快乐,真正觉得男女之间的事情有意思,似乎是在恋爱了很久之后才渐渐体会到的。至于第一次,大概是她糟糕到不想再回忆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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