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屏幕里欧静荷的追问,郑择演沉默地不发一言,旁边有一只手灵巧地拈他的手机,被他狠狠地抽走,披着外套准备走。初恋姐姐半卧在床中央,身上只有内衣内裤:“和她讲呀,你在我这儿,怎么不敢说。”
郑择演把被子往他身上一扔:“穿好衣服。”
“为什么,怕别人误会?我一直都是这么睡觉的。以前你和我在酒店都是一丝不挂见面,这些你的新宝贝不知道?也是大姐姐了,肯定会理解的。”她跳起来往郑择演肩膀一扑,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瘦了一圈之后的内衣越来越松:“我真的想你,太想你了。”
“以后再演自杀的戏码,我不会救你。如果真的有压力感觉孤独就好好看医生,让你的老公从日本回来,不要总是找我,我不是你的救命稻草。”
郑择演甩开她的手臂拎了包开门出去,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欧静荷的电话像是女人追过来的……恐怖的直觉。电梯下行,他像是往地狱里堕,几夜没睡之后意识飘忽,只觉得心慌——饥饿、睡眠不足,以及……害怕。深夜加班回家,郑择演想洗个澡尽快睡觉,看到家门口有个人影,缩在门口像个被弃置的垃圾袋。那个身影让他有些厌烦,初恋姐姐什么时候有了他家的地址?哦,做交际花出身的她不可能搞不定一个地址。她又是什么时候过来,在这儿等了多久,什么时候瘦了这么多?他用脚碰了碰她,果然,这女人身上沾了一身酒味,更像一团垃圾了。看到郑择演的初恋姐姐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我吃了一百片安眠药,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啦。”
“你他妈……”
扛着女人到医院又挂急诊科,郑择演在门外成了初恋姐姐唯一的家属。她的手机里丈夫的电话不通,又找不到父母的电话,付好了医药费办好住院,有长长的夜晚让他煎熬。白色的灯只让他不解,究竟是什么让一个女人自甘堕落,又拿自己当最后一根稻草?蠢得不可救药,却又让自己不得不救。白天在办公室忙得不可开交,他倒是感谢会议像车轮战一样把自己熬干,这样就可以暂时不去想躺在医院的病患,以及还被蒙在鼓里,真心等他回到老房子睡第三晚的恋人。
他心里当然有对欧静荷的愧疚,在茶水间里有同事靠近他,吓得他把热咖啡抖到了袖口。擦衣服的间隙同事掩饰不住好奇:“演总,和女朋友怎么样了?”
“等她离婚。”既然大家都知道,索性坦荡一点。
“演总,你是真的牛逼,这次当了个大大的接盘侠。不过那天在楼下我们看到是真的羡慕你,少妇……真的不一样。”
同事的话并无挖苦之意,金融圈的乱就和开水会烫嘴一样是常识。擦完袖口他也完成了一次自我欺骗,欧静荷的确还没有离婚,那么自己这一场不算……出轨。
出院时郑择演没有看到初恋姐姐,病房已经换上了新的患者,初恋姐姐换上了酒店地址发给他。进到酒店不意外地看到了新买的内衣,她光裸着身体不慌不忙地扣搭扣:“我好像瘦了,竟然从D缩水到了C。”
郑择演压着怒火:“还能活下去是吧,我走了。”
“这么急着去陪你的富婆?她不是在忙着离婚。我之前查过离婚有多复杂,像她这种有钱人,估计拖个一两年都搞不定,多陪我一晚也没什么。”
“不要总是想着自杀,你死了不会有人心疼的,你的老公也不会,毕竟他连你的电话都没有接。”
“哦。他要和我离婚,要在日本定居了。我和那个富婆没什么差别啊,她不也是到处乱搞找到了你。”
“闭嘴,你们不一样。”
“是吗?不都是拿寻找真爱当幌子,看中了你好欺负,吃准你喜欢烂泥坑……”
话音未落,郑择演的手已经抬起来了,耳光打得响脆,酒店十几平的房间被这一声衬到静得出奇。初恋姐姐穿着内衣,以一个歪扭又滑稽的姿势站在地毯上:“你为了别的女人打我。曾经为了我追车赶飞机的人,现在为了别的女人……打我。”
混乱的记忆里,郑择演的确有过不少为了爱疯狂的回忆。曾经社团最重要的活动,他在南区体育馆指挥布置场地,初恋姐姐说自己发烧,他会不顾部长的不满跑着出门去买退热贴,而送到了敲寝室单元门,初恋姐姐连楼都懒得下;期末考试结束他收到短信,初恋姐姐要乘飞机回家,他飞速赶到了浦东机场,又收到她的信息:“哦对不起,我打错了,我是虹桥机场……”那一次从浦东打车到虹桥刚好两百五十块。直到结婚的前一晚,初恋姐姐还在给郑择演打电话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打电话给你,我要结婚了,只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那时的他终于成熟,却还是忍不住因为她而动怒,不堪的女人,竟然还执着地抓着自己不放。
她听见初恋姐姐说,郑择演,你这样是始乱终弃,爱上别人的时候还叫我出来吃饭,分明就是放不下我。
“那次是我错了,我道歉。”
“你竟然学会道歉,是那个富婆教会你善良吗?那我也可以,今天起我们在一起,我们一起善良,好不好?”
“那是因为你不自爱,和我没有关系。你这样的女人可以抓住的稻草不止我一根,要一直吊在我身上,无非就是因为——”郑择演绝望一般地闭上眼睛:“因为我爱过你。”
“你是因为摆脱不了爱我才去下载小软件的,郑择演。现在我只有你了。”
“算我求你,别再进入我的生活。”
他关了门走出去,决意把这场过去扔在背后。有特质的女孩无非是早慧,风情也并不是天生,无非就是在斑驳的人性里,比别人更早明白了心动的滋味,并靠它得到了命运的犒赏。郑择演在风中闭上眼睛,冬天的雨一场接一场,背叛的夜里他不配有伞。靠近糖水铺的每一步都是凌迟,他不停地安慰自己,没关系,只要他不提,这件事就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哪怕是说出来,只是在朋友危重之际伸手相助,这是他心底留存的对朋友的仗义和善良,总之,这一切欧静荷不需要知道。
夜深了。糖水铺已经打样,院子门没关,里面的灯暖融融地亮着。他轻轻地踩进去,想给留灯的人一个惊喜。里面传来高远的声音:“别说两千万,五百万我都搞不到,现在补税都在凑钱,分摊在我身上的是八千万而不是总额八千万,我急需这笔钱,等我回账了会尽数打给你。”
郑择演知道,年底是回账的时节,而18年整个效益都在变差,财报上坏账多得吓人,银行的企业贷都很难回款,更不要提高远这种把钱散在各处做小贷收利息的人。欧静荷穿着一身墨绿色的丝绒上衣,在幽暗的灯下闪着光,郑择演在门缝望过去,第一次发现暗影下的绿是一种肮脏又含混的颜色。
“你猜怎么着?我早就知道。我真的要感谢自己还算聪明,没有同意你抵押糖水铺,就是害怕有这么一天,你到处做生意房贷收不回现金。”
“那现在怎么办。我拿不出钱,你不愿陪我过户,调解书就是一纸空文,你准备继续和我过下去?”
“我要你碧湖的房子。”
“……你真是蛇蝎心肠。Cindy也在找我要钱,你们这些女人到最后都要把我逼疯。”
“你拿不出钱为什么要怪我,再说了,风流债惹了满身就一人做事一人当,别想着找我前妻株连。”
“她说是你答应给她一半。”
“证据呢?协议,录音,监控,哪一条给我看看?”
高远的眼睛里有血丝,自从补税股价下跌,他似乎头发白了很多:“碧湖天地市价两千五百万,如果真的给你,就得修改调解的内容,以及你要补我五百万。”
“成交,我就算是把我爸妈嘉定的房子卖了也会补。”欧静荷的笑声是她没听过的:“都查过现在的市价是两千五百万了,你不也在等我说这句话?”
高远先看到了在门口的郑择演,突然恶趣味地笑了:“你机关算尽,连最亲近的人都要置于死地,爸妈那个破房子都不放过,不怕你的小狼狗知道之后不敢要你?”
“我只要房子和钱,男人没了可以再找,他也一样。你听明白了吗?是你这样的人提醒了我,这世界上没有东西比钱更重要。”
每一个字都说得铿锵,欧静荷胜利一般地回过头,像是给自己的台词一个铿锵的谢幕。当她的眼睛对上自己的时候,郑择演不意外地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惊慌和恐惧。成年人的心里装了那么多不敢让人知道的秘密,光是自己轻轻地靠近它们,就能感受到山雨欲来的气息,毕竟隐瞒是因为不可告人,仅仅是碰了唇齿,都会心惊肉跳地想到一个词——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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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
两个女人相对而坐,都在对方眼里找心爱的男人的影子,一个在搜寻他的过去,一个在惦念他的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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