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哪里都要提邱诺,明明已经分手很久。几个朋友轮番想要提起这位前女友,被简兆文生生地压了回去。朋友觉得无聊,迅速地换了话题。为了听行业内幕外加维护关系,简兆文硬生生地坐在沙发上听了一个小时,结果六十分钟全都是八卦。古代野史到现在的八卦,果然嚼舌根是人类最难以剔除的遗传基因。什么明星和网红约炮,网红在酒吧喝酒又约女粉丝,有的天亮就再见,有些发展成了长期炮友,持续不了多久觉得腻了就散了。说出名字的时候会引起周遭人的尖叫,爆料的人自鸣得意,你们听到了惊天八卦,记得有机会请我们喝酒。
他简兆文当然知道,lovedate的数据都是他经手的,自以为删掉了的信息其实都在后台里,网络记忆根深蒂固。新软件里唱淫词艳曲的明星更不在少数,因为隐蔽,可以避开视线,必要的时候也好公关。但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谈的东西,名气也开始划分等级收割肉体,想要快感的人和艳羡地位的人交换,一环扣一环,多么的不对等。
“别说明星了,普通人不也是这样。主要现在也不需要谈恋爱,大家都懂,一起吃饭睡觉看电影就图开心,动心多累啊,还要被消费主义打劫,更不要提搞什么异地恋,朝阳到海淀我都嫌远。有这个时间不如自己打游戏——”朋友沉醉地念了一句:“Timi。”
“我前一阵也和一个小明星睡了。”一个小导演加入了战局,开始分享女性的肢体细节。他的描述甚至绘声绘色:“皮肤黑,声音又难听,只能关灯。她以为我喜欢她,但其实是因为——睡了片酬低。”
借口去洗手间,简兆文站起身走出门去,音乐太刺耳了,走出巨鹿路一公里都还耳鸣。打车回了家,他在楼下想了想,拐弯去了妙林糖水铺。耳朵依旧嗡嗡地响,朋友的话一直在耳边绕来绕去,一起吃饭打游戏,这不就是和喻之美的关系吗?
进到妙林他心情好了不少。听着舒缓的爵士乐,看着院子里绕在伞上轻柔的灯光,他想,在这里独酌一杯,估计可以整理好和喻之美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稍纵即逝。结果刚刚坐稳,喻之美从院子外提着个蛋糕进来:“荷姐,你过生日也不早说,这么晚我买到最后一个蛋糕,路上还摔了一跤,只剩一半能吃了。简兆文,你来蹭蛋糕哦?”
这人竟然丝毫不问自己深居简出情绪不好是什么原因。荷姐打开蛋糕看了看:“摔得这么恶心,在这蛋糕上许愿,估计非但不会实现,还要倒大霉。”尽管如此,荷姐还是迅速地用刀补救,完完整整地切了一块拍照片:“对生活还是要有点期待,不能因为蛋糕太烂就觉得生日糟糕。”
喻之美还在从里面拿酒:“知足常乐啊,我这个月接了四个广告,结果因为实习生填单子少写一个零扣了工资。”
荷姐幽幽地抽起烟:“能工作还扣工资,多么自由。”
“欧静荷,钱多得花不完,又不用工作,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荷姐狠狠地抽了一口:“我愿意和你换。”见简兆文一直不说话,荷姐把烟往简兆文面前狠狠一戳,烟灰缸呲了一声:“简兆文,不就是工作没了,至于这么自暴自弃吗?”
“我没有。”
“喻之美说你在家睡了三天。”
“就是累了而已。”
“男人不能轻易说累。”
203的施蕊悄悄地从门外探头,深更半夜,她也来喝酒。荷姐悄悄和喻之美说,你看那个表情,估计是又失恋了哦。果不其然,狠狠地喝了一杯酒之后,施蕊眼泪抹得满脸都是:“和我一起去图书馆自习也有半年了,为什么我说起要谈恋爱的时候就消失了呢?”
喻之美有点不解:“和你前一阵打网球的是同一个人吗?”
“不是的,这个是半年前认识的。”
“你还挺厉害,哪壶开了提哪壶。”荷姐这一笑,施蕊哭得更伤心了。
简兆文在旁边看着,朋友们的论断又验证了,只要有一方想要承诺就会消失。
“这是社会病。”喻之美缓缓倒酒:“人们把真心寄托在抓得住的东西身上,宠物、游戏、酒、金钱,唯独不能寄托给人。工作忙压力大,时间都没几分钟属于自己,对方没有值得喜欢到让自己付出那么多的程度,拉到一起还要磨合;真心的重量也很重,放在别人身上要考虑对方肯不肯收,既然都不想结婚,那索性不恋爱一劳永逸。”
“但是我怎么总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呢?”
“虽然说出来可能有点伤人,等你多经历几次学会接受,也累了,就不会对这种事情太较真了。但我并不希望你变成这样,老狐狸们直接消失玩冷暴力让年轻人买单,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开始就让对方滚蛋。”
简兆文一直盯着喻之美的表情,面露愠色。荷姐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故意敲诈喻之美:“那你和简兆文有一天不做邻居了,是不是也就结束了?”
“没错。”简兆文也换上了轻松的表情:“我毕竟感情消失得很快。但我只要喜欢别人,一定会郑重表白,认真恋爱,就算有感情消失那一天,我也会第一时间说清楚,认真道歉。尊重是我对女孩子的底线。”说到这里简兆文突然发现,他所谓的绅士和体贴里,竟然的确没有“承诺”这一项。和喻之美眼神隔空流转几个回合,他败下阵来。施蕊并未察觉,只嗫嚅着:“在感情里,究竟该要什么才对呢?”
“我要自由。”喻之美开了口。
“我要稳定。”施蕊的声音很小。
“哪有那么多类型可讲啊?”荷姐收尾,仿佛答案从来不会改变:“我要爱情本身。”
荷姐说完这句,大家突然笑了。简兆文没有在喻之美这道题上获得答案,但他并不着急。他只是觉得获得了以往没有的快乐,开始隐隐约约地在喻之美身上看到了一点灵感的光影。
施蕊还在发问:“荷姐,你生日都在外面过,不回家吗?”
“白天和朋友聚会过了。这帮妇女花掉我几万块吃日料,礼物什么都有,唯独不肯买蛋糕,怪罪卡路里太高——虚伪。”
“富太太的生活……有意思吗?”
“没意思,每天躲在家看《甄嬛传》。”
“这不是几年前的电视剧了吗……”
荷姐冷笑一声:“没想到吧?到了真的有钱人的阶层,你就发现,正宫和侧室这些词,从来都没有消亡过。这些女人带孩子在网上晒晒名牌包,背地里查阅都是老公手机的小三。”
“都出轨了,她们不能离婚吗?”
“你说呢?财富越多的家庭妻子就越传统,尤其是你手里没有钱的时候,反叛的成本太高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常态,妻子用家庭和睦和儿女双全来倒逼男人维持表面,为了人设他们也要装成体贴的丈夫和伟大的父亲。”
“这么累呀……”施蕊擦了擦汗:“突然觉得做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
这话反倒让荷姐笑了:“所以找个好老公多么重要。像我这样就可以拥有一切,是不是很嫉妒?”
“说起来,我一直想问来着。”简兆文指着荷姐的脸颊:“你好像经常会皮肤过敏?”
荷姐不自然地用手背挡了一下:“年纪大了,敏感肌。”
喻之美盯着那块红色印记,并不多言。她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曾经还有男朋友的时候胡茬蹭到脸颊,就会留下一片红色的擦痕。至于为什么会这么严重,大概是搂得太过用力,或者……抱得太久。和老公在一起这么久还能这么幸福和谐,白天生日聚会晚上打点生意,中途还要和老公温存,的确值得羡慕。简兆文还在开荷姐的玩笑:“每天都在糖水铺,虽然听起来很闲。但你几乎是一直在熬夜上班。”
“我在这儿算下班,真的要说上班,回到家里才是。”电话响了,来电显示“心爱的老公”。荷姐摇着手机:“上班。”她笑着走进里面的房间,关了门后脸色立即暗淡。电话里的声音非常平静:“我回来了,家里没人,你在哪儿?”
“在糖水铺。”
“大半夜的还在那边,客人很多吗?”
“嗯,有几个熟客。”
“没有什么男人吧?”
“你想多了。我这儿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门缝里的简兆文和喻之美正在碰杯。
“那我就放心了。老话还是要再说一遍,结了婚就要收敛一点,糖水铺随便开开,不要太花时间经营。都已经是我的老婆了还要出去做这种事情,太跌面子。”
“因为糖水铺配不上你的地位吗?”
电话挂断了。荷姐看着屏幕上不到一分钟的通话时长,走出门去。弯弯的月亮停靠在SOHO的楼顶,她不准备让这通不愉快的电话和两公里之外住酒店一般的人影响这个夜晚。手机里还有几条暧昧的短信,她滑动看了几眼,关了屏幕走了出去,微信的信息阅读后对方不会收到“已读”大概是她最对微信最满意的地方。
走出门看到的简兆文已经容光焕发,脸颊红着喊荷姐:“和老公关系这么好吗?每天都要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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