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什么疯?”他厉声道,“有没有被人上自己不知道吗?”
盛勤双眼含泪,看着男人震怒的双眸。
太阳穴像是被人敲打了一下又一下,她揪住他的衣领,声音沙哑:“我……我不记得了……”
“给我想。”沐怀朋一把将人丢回床上,森然命令“从头到尾给我想清楚。”
她扑倒在一边,抱住被子慢慢做起来,神色凄惶无助,只知道哭:“我不记得了……”
他怒气未消,但眼见她情绪激动,一副天崩地裂的神情又于心不忍。
沐怀朋咬牙低斥:“哭有什么用?”
她像是被吓住,呜咽的声音短暂终止,只剩下不规律的抽泣声。
女人身体僵直,恐慌到了极处。
他深深呼吸,将人抱近怀里。
怀里的人仍然抱紧自己,对他流露抵触。
沐怀朋犹豫片刻,捧住她的后脑,一边吻她的脸蛋,一边低声哄:“不要哭了,没事的。”
盛勤迟疑着抬头看他,张了张嘴,话不成声。
他叹息,将她的头按进胸口,低头吻上她的头顶。
“真的没事了。”
第37章
盛勤哭了半晌,心里的恐慌似乎被男人怀抱里的温度抚慰。
她捂着脸慢慢坐起来,闷声说:“我去洗洗脸。”
沐怀朋舒口气,松开她。
他不喜欢这样粘腻的相处模式,往后退开一点:“去吧。”顿了下,又伸手将她提起来,将睡袍腰带系得更紧。
盛勤赤脚下地,进了浴室。大理石地板冰冷的触感让人心惊。
她深深呼吸,终于镇定。
洗手池后宽大的镜子里,女人披头撒发,双眸红肿,鼻头也是红的,看上去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她再次深呼吸。
她扭开水龙头,掬捧冷水扑在脸上。
理智回笼。
旁边的穿衣镜照出女人的身影。
她抬起袖子擦擦脸,迟疑着看向一边。
镜子里的女人同样看向她。
盛勤缓缓抬起手,揪住领口,松开腰带。
她闭了闭眼,似乎不敢面对。
丝绸睡袍质地柔滑,渐渐滑过肌肤。
盛勤睁开眼,镜子里的女人袒胸露乳,一身赤|裸。
浴室里的射灯柔和,照射在她的皮肤上。
盛勤一眼看见镜子里深浅不一的指痕。
但不多。
她低头摸了摸,也不痛。
盛勤仔细回想对比,终于放下心来。
她重新扣好衣服,又洗了把脸,将头发理理好。
一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盛勤就有些难为情。但经过这样的事情,她不敢掉以轻心,没有轻易地将沐怀朋或者他手下人的嫌疑排除干净。
她整理好思路,拉开浴室的滑门,走出去,看见沐怀朋站在落地窗前正在打电话。
她抓紧衣领,仍然是下意识的防卫姿态,但精神已经镇定下来。
沐怀朋应该是讲公事,听见她出来的动静,回头看了看,很快结束通话。
盛勤轻轻上前,走到他面前,见他目光落在她自己的双脚上,不免有些脸热。
二人曾经共享两个夜晚,但那几乎是黑暗中进行,盛勤一直沉浸在一种忘我而游离的状态:接受他的抚慰,承受他的进攻,但却无暇顾及男人深邃的眼神。
此刻被他用近乎赤|裸的眼神打量,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打好的草稿一时间仓促从口中吐露。
“对不起。”盛勤仰头看他,见他面无表情,那张天生的笑唇,此刻看上去更为讥讽。
盛勤只觉得耳朵跟着热了起来。
他不说话的时候自有一股上位者的严肃威慑,尤其是这样面对面的居高俯视。
她声音低了下去,压抑着羞耻的心情,把话说完整:“对不起,我刚刚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你,我就是有点被吓到了……但这是我的问题,是我的错,真的很抱歉迁怒你。”
沐怀朋闻言非但没有展颜,反倒眉心紧缩。
“你想说什么?”他声音冷淡。
盛勤咬了咬唇,“我不是想冒犯你,但是我……”
“但是你仍然以为是我叫人给你下药?”他慢条斯理地反问。
“不是……”盛勤怕他生气,赶紧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沐怀朋冷笑,靠近她,森然质问:“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真当自己是什么国色天香?我沐怀朋要一个女人,需要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吗?”
盛勤被他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男人的话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扇打在她的脸上,提醒着她像她这种倔强又清高的女人在两性关系中根本毫无魅力可言——一如曾经的亲密关系中有人神情激动地指责她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但这种质问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反倒又让盛勤放心。
她下意识地揪住衣领,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沐怀朋双手叉腰,目光一寸寸地逡巡过她的脸庞。
见女人脸上尴尬得难以自处,他别开眼,没拆穿那样劣质的谎言。
两个之间有些沉默。
盛勤打好的腹稿被人截断,有些提不上气继续。
她低着头缓了缓,不知道该如何结束这个话题,只好又一遍道歉。
“行了。”沐怀朋的语气稍缓,想了想,他问,“你有什么打算?”
经过这样激荡一夜,他没有趁人之危,盛勤心里多了一分不可名状的信任。
她老老实实地说:“我、我想先去医院检查一下,不知道是什么药,有没有残留,对身体有没有伤害……我、我很怕是那种上瘾的毒|品。”
“不是,昨天已经叫人来给你检查过了。”沐怀朋指了指床,“坐上去说。”
盛勤还在想他的话,思路被打断,下意识地问:“什么?”
他懒得重复,直接伸手将人压坐上床,还不忘让她把脚收回去。
她怔了怔。
一般的男人如此细节不足为奇,可他……盛勤压了压心里涌上的陌生情绪。
她不太自在地抱住被子,把裸|露的双腿缩回被子里,这才继续说:“我、我还是想去做个检查,这样我自己放心一些。然后、然后我想报警,在这样的场合下药的说不定跟场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怕贸然找上去,他们不会负责。”
沐怀朋低头看她,对她的打算很有些意外。他点点头,说:“这你不用担心,人已经找到了。”
她仰起头看向他。
沐怀朋平静道:“昨天就抓到了,是个小出品方,发布会没去,不知道怎么混进了你们包厢。”他略有迟疑,“你现在要去见一见吗?”
“他的目标是我还是……”
“不是,说是搞错了对象。”
盛勤闻言不知该不该相信。
她沉思片刻,点头道:“现在可以去见吗?”
沐怀朋垂眸打量她,“现在?”
她顺着目光低下头,看见自己衣服衣衫不整的模样。
“我……我之前的衣服呢?”
沐怀朋摇摇头,直接打了个电话出去:“喂?送一套女装上来……嗯,内衣内裤一起。”
他看向她,似乎在思索。
盛勤在回避着他的目光,只觉羞涩而羞耻。
沐怀朋挂了电话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医院?”
“我一会儿就去。”
“上午我没时间。”
她连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不用麻烦你……您了。”
他嗤笑一声,不去点破,却说:“叫唐风陪你一起。”
盛勤再次推辞。
他反倒又几分好笑,“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她不解,也不想去知道。
沐怀朋见她闷声不吭,偏要继续说:“每次都这样,你是睡完了就开始玩失忆吗?”
盛勤只好说:“没有睡……”
他踱步到旁边的沙发,点头道:“是,没睡我已经挨了一巴掌了,要真的睡了还指不定要吃什么亏。”
盛勤咬住嘴唇,心想你能吃什么亏。
他翘起腿,点燃一支烟,含混着说:“既然要去检查就别吃东西了,一会儿去抽个血验个尿,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她点点头。
他的手机又震动起来,男人换了语气接起,一边吸烟一边讲电话:“……看你们的时间,我做东……行,回头我叫人送两瓶罗曼尼康帝来,算是赔罪。”
盛勤忍不住悄悄看他。
他一身白衬衫,靠坐在藏青蓝单人沙发里,姿态永远是那么从容镇定,指间夹住一截细烟,带着点漫不经心,仿佛金钱权势全然不在话下。
她忍不住想,她在异性面前的吸引力远远比不上这男人,若两个人之间真有人吃亏,说不定她还是占便宜的那个。
门外的门铃声打断盛勤的思路,她掀开被子要下床,有人先她一步。
沐怀朋把手机换了一只手,随口道:“等着。”说完自己去开门。
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结束了通话,把一套衣物放到她手上,催:“换了我们过去。”
盛勤抱住衣服,仰头看他:“一起吗?”
他点头。
她眨眨眼,有些不说不清这一刻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