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到场,卫视方面的人立马热络起来,周总主动谈起后续采购事宜。他身边的陈秘书随即端着酒走一圈。
到了盛勤那里,她红着脸低声婉拒:“抱歉,我今天感冒了,不能喝酒。”
“女人都是自带三分酒量的,你看你们程总。”那秘书笑得很是和蔼,“小姑娘少喝一点,是个意思。”
盛勤局促地摆摆手,“领导,实在抱歉,我真的不能喝酒。”
旁边有人帮腔。
“小姑娘,这就是你不懂事了,人家陈大秘也是可以做你长辈的人了,主动端酒敬你,你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就是,人家站了这么久,好歹给个说法吧。”
盛勤被缠得无法,对这种应酬实在是厌烦到了极点。
太阳穴突突直跳,有种扯痛感,也不知是因为感冒还是紧张。
“陈秘书,”她心里倦怠,开口满是怨气,“吃了头孢喝酒是会死人的。”
这个死字一出,满桌俱静。
盛勤回神,只觉心跳砰砰。
陈秘书嘴角压了压,很快又恢复,呵呵笑道:“确实,确实。”
“对不起,今天是真的喝不了了,”盛勤端起旁边的茶杯,语气软下来,“我以茶代酒给您配个不是,请您见谅。”
酒桌上,气氛凝固。
谁都没想到,最最不起眼的小人物竟然当众摆起架子。
众人眼光或明或暗看向盛勤,见她眉清目秀,一时吃不住这人到底是初生牛犊还是不懂规矩。
盛勤刚落座,身边的程飞飞端起酒杯站起来,唇角微勾,笑得满面含春,她温言软语:“陈秘书,小姑娘确实不能喝,这杯还是我陪您喝吧。”
不等人开口,她便一口喝干,脸上绯色更甚。
“来,”程飞飞又斟满自己的杯子,轻轻柔柔继续道,“这一杯,换我敬您,这段时间还要请您多多帮忙呀。”
她慢慢饮尽,翻倒酒杯,果然不漏一滴。
那皓白的手腕在众人眼前一转,尽显柔媚姿态。
陈秘书见了,果然眉眼带笑,连声说好,紧跟着把仰头干尽。
盛勤坐在这两人之间,心知自己刚才是太过冲动,她不安地打量席上诸人,不期然对上一双黑亮逼人的眸子。
主位上,那男人靠着椅背眯眼旁观,手腕搭在桌边,指尖夹住长烟。
他眼尾微红,目光沉静。
等这两人落座,沐怀朋的目光从末座收回,主动举杯轻松笑道:“陈秘书也太客气了。”
“哪里哪里。”陈秘书摆摆手。
周总笑呵呵的,介绍起九月刚结束的国际文化博览会,沐怀朋听得很认真,谈及招商事宜时言辞恳切,当场吩咐唐风:“把公司的规划送到周总府上,你现在亲自跑一趟。”
唐风马上领命而去。
让贴身助理亲自送文件,这面子给得明明白白,席上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又过半盏茶的时间,闲话叙尽,酒筵将散。
陈秘书安排着送客,手下的人正准备给沐怀朋叫代驾。
“不必了。”沐怀朋抬手揿灭烟蒂,扣着袖扣站起来,随口道,“懒得等代驾,不是有人没喝酒吗,没喝酒的开车。”
他一起身,众人都跟着站起来。程飞飞赶紧朝席末招手:
“盛勤,你开车送一下四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莞妍的地雷~
开文三天的双更结束,我可真是太棒了?(?^o^?)?
明天虽然只有一更,但可是从头到尾的对手戏呢
今天也有豪门阔太的小红包!
第8章
餐厅外,一行人等着司机开车过来。
周总问:“您怎么走?”
沐怀朋看了一眼时间,随口道:“回东直门吧。”他招呼着人往外走,“我这也就十分钟的事儿,先送您。”
周总笑:“你这二环内外都有房的主儿,到底是回哪个豪宅啊?”
沐怀朋也笑,随口道:“没,霄云路还没交房呢。”
周总拿手点他,大着舌头道:“老四啊老四,还是你好,我看呐,你爸和你哥的日子加起来都没你滋润自在。”
周总是他的旧识,对沐家的情况自然多少了解。
听他这么说,沐怀朋嗨了一声,从容回道:“自在什么自在,是我求您办事儿。”
“别别别,您可别这么说。”他这一开口,周总酒都被吓醒了两分,再见他嘴角微翘,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主动往回找补,“我今儿是有些喝多了。”
周总是体质内的文化人,说话办事固然谨慎,但毕竟不比商场里的人圆滑。
沐怀朋笑了笑,也不在意。
周总不好意思,跟他相互推辞了一番,还是被沐怀朋送上了车。
程飞飞醉醺醺地倚靠着盛勤,在后面一直笑脸挥手,直到把卫视的人一一送上车。
黑色西装的服务生把沐怀朋的车开过来,下车恭敬地奉上钥匙。
程飞飞赶紧帮忙接过。
对着这位爷,她一改方才的醉态,诚惶诚恐道:“今天真是给您添麻烦了,要不是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肯定不要《西遇》。”
沐怀朋懒得应,掏出烟来叼进嘴里,长舒一口气,才点拨一句:“趁早去把合同签了,落实下尾款怎么付,别太看重钱。”
“是是是,我明天就去。”
沐怀朋咬着烟,催:“愣着干什么,走啊。”
盛勤呆了一秒,才发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赶紧从程飞飞手上抓过钥匙,快走两步去帮他拉开车门。
程飞飞追上来,主动说:“四爷,我这儿带了司机,要不我让他来送吧。”
沐怀朋坐近后排,充耳不闻。
盛勤站在旁边,看着车身LOGO里交叠的双M,忽然有些心虚,可再看沐怀朋不为所动的样子,只好顺从地关上车门。
程飞飞也知大势已去,赶紧抓住人叮嘱:“千万千万要小心,绝对不能得罪四爷,到了之后跟我说,听到没有?”
她手上力气太大,盛勤被她抓得生疼,哑着嗓音点头道:“知道了。”
程飞飞替她拉开车门,看着她上车,又当着沐怀朋的嘱托她开车小心,务必把四爷安全送回家。
“行了,”后座的男人听得不耐烦,“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程飞飞果然不敢再多话。
盛勤无声地说了句放心,伸手拉上车门。
可看着仪表盘上陌生的一片指示灯,她坐在驾驶座上实在有些无错。
盛勤虽然会开车,但平时开的都是一般的家用车,这几个月又没再开,突然摸传说中的豪车,她心里有些犯怵。
“……要不,我还是帮您请代驾吧。”盛勤小声说,“这车我没开过。”
后排的男人不耐烦,粗声粗气地催促:“让你开你就开,怕什么?”
盛勤噤声。
过了一会儿,车子仍在原地。
窗外,程飞飞僵着笑脸陪着。
“又怎么了?”男人再度开口。
盛勤想这会儿不是逞能的时候,头大地看着仪表盘小心开口:“抱歉,我不太会开这种……”
因为重感冒,她嗓子本来就有些哑,这会儿又比平时胆小,声音听上去柔柔怯怯的。
身后没有反应。
盛勤想跟人家道个歉,一转身刚好对上男人皱眉的侧脸。
猛然间的距离太近,她借着车外的光甚至能看清他的睫毛。而她的嘴唇差一点擦碰到他的脸颊上。
盛勤吓了一跳,赶紧坐直身体,拉开两人的距离。
这男人却好似不为所动,皱着眉又问了一遍:“哪里不会?”
她定了定神,小声说:“不、不会挂档。”
中控区根本没有档位,盛勤还以为车上有什么自动驾驶系统。
肩膀被人拨了一下,整个人被拉回椅背。
“你挡住我了。”
重新回到他的势力范围内,盛勤身子靠在椅子里,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在安静的车厢内听起来十分明显。
靠近他的半边身子都软了,她后知后觉地怕她的心跳声被人听见。
车上淡淡的真皮膻味,混杂着男人身上的酒气,有一点香,又有一点醉。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开空调,只觉得整个人似乎热起来,脸颊发烫,却不知道该往何处躲,只疯狂地想要跳下车去,离他远远的。
可是,她不能逃。
程飞飞还在窗外看着呢。
盛勤机械地转动脖子,果然看见老总疑惑地注视着他们。
“你看她干什么?”耳边是男人淡淡的嘲讽,“该看哪儿不知道吗?”
盛勤只好顺从地把视线收回,落在他的胳膊上,然后到此为止,再不敢越雷池一步。就像是右侧眼边有一堵缠满电网的墙,只要眼神飘过去,就会触电而亡。
沐怀朋抓住她的手背放到怀挡上:“会了没?”
盛勤咬咬牙,用力捏住档把,小声回:“会了。”
他这会儿倒有耐心起来,大掌捏住她纤细的手腕上下晃动,嘴上质问道:“你捏这么紧干什么?较什么劲呢?”
盛勤抿着唇把车挂到前进档,清了清嗓子,声音仍有些发颤:“您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