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已经让她跟我道歉了,”张愔愔挡在门前,说:“而且其实我也还手了,算扯平了。”
“什么叫还手了?”陈司诺握住她的腕,“蔡义飞把我打进医院,我把他送去坐牢,判了死刑,不日枪决,这才叫还手。”否则他何必送上门挨一顿?他默了片刻又道:“再说你那点力气,跟拍皮球有什么区别?”
“……”
张愔愔想起去年,她代理的一个师生恋的案子,开完庭以后被原告的妈妈扑倒在地,挠了一脸爪印,当时他是怎么跟她说来着?
——“又不是第一天当律师,屁大点事值当你委屈成这样?以后碰上拿着刀蹲法院门口跟人拼命的,你说怎么办?”
陈律师的处世之道,还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陈司诺余怒未消。
就他陈司诺还只有挨她巴掌的份,现在居然有人让她挨巴掌?她的脸他想亲一口都得挑时候,一个不知哪里来的泼妇说打就打?
道歉就想了事,真当他在医院过的是斋戒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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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读书人,文明社交嘛,干嘛打来打去?
第39章 昨日今朝
这件事说白了小打小闹, 张愔愔不能太计较, 也不能不计较。秦游帮过她不少,去年还帮她讨了个公道。秦游让虞嘉跟她道歉,也算是给她一个交代,张愔愔不愿意逼人太甚。
那位虞嘉小姐估计最近不好过, 一直以来她虽然仰仗着秦游过活,秦游也虽然对她不冷不热, 但该给的一样不少。
就只有一点,虞嘉疑神疑鬼, 一向看不惯张愔愔。
一个不能自立不能自重的女人无法抓牢一个男人的时候, 没有能力解决根本性的问题,就只能从外界入手, 防这个防那个, 治标不治本。
法律体系尚有空隙可钻。
更何况这个世界天大地大, 漏洞百出,更是防不胜防。
……
陈司诺到底还是去找了一回秦游, 瞒着张愔愔。有些事情他分析得比张愔愔还透彻, 所以他不完全是冲着给张愔愔讨要公道来的。
秦游看清来人时还颇为惊讶, 这个人自从来到攸同,几乎就没踏进过他办公室一步, 如今一见,简直就跟稀客一样惊奇。
无事不登三宝殿,秦游扔下文件,让朱秘书去煮杯咖啡过来。
陈司诺阻止道:“不麻烦了, 我来找老板说点事,说完就走,不耽误时间。”
秦游抬手示意朱秘书出去,摸了支烟点上,看着沙发上的人说:“难得,找我什么事?”他一想又说:“过来给愔愔抱不平?”
陈司诺说:“虞小姐已经道了歉,那么她们两个之间的纠葛就此打住,我要找你谈的是我的人和你的人之间的恩怨问题。”
秦游哼了一声淡笑,放松身体靠向椅背,说:“多大点事儿?女孩子之间的问题让她们自己了断,我们男人瞎搅和什么?你疼惜愔愔我理解,我也不是护短的人,该交代都交代了,再计较就伤感情了,是不是?”
陈司诺看着他,平静道:“所以我说,来找你谈的是我的人和你的人之间的问题。”
亦既是,我和你之间,和旁人无关。我跟你可没什么感情,谈不上伤不伤,再说即便是有,那点建立在让我的人受委屈的基础上才有的感情,不要也罢。
秦游领会他的言外之意,眯了眼说道:“陈司诺,我看在赵副检察长的份上,平时自然给你三分薄面,但这不是你得寸进尺的理由。
陈司诺多少摸清了秦游的脾气,知道不能硬碰硬,忽然转了话锋,“愔愔一向敬重您这位师长,平时也总跟我念叨你对她如何如何好,所以在我心里对老板自然也能有一份敬意。”
秦游被奉承了一句,而且对方是用肃正的表情加之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了出来,就是这样的表情和语气恰恰让人有一种由衷之感,他也听得由衷舒服。
陈司诺说:“愔愔是您的学生,您的面子就是她的面子,她出糗也就是您出糗。”
秦游心道这话还算舒服,于是问:“那陈律师以为应该怎么办?”
陈司诺就等这句话,“她的脸伤成那样,我想帮她申请几天假,让她休息。”
秦游说:“就为这点事?也是应该的,女孩子嘛,脸皮比什么都重要,既然你亲自对我开了这个口,我给你个面子,准备申请几天?”
陈司诺说:“半个月。”
冷不丁的,秦游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就提高了音量:“多少天??”
“……半个月。”
“你还不是得寸进尺??”
半个小时后,陈司诺从秦游那儿出来,回自己的办公室路上碰见张愔愔,她瞧了一眼他过来的方向,心底咯噔了一下。
等人走近了,她忙问:“你去找老板了?”
他嗯一声。
“找他说什么了?”
“给你申请了点福利。”
比起这个,张愔愔更关心的是:“你没有找他吵架吧?”
陈司诺啧一声,“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么?”
这话虽然夸张了点,毕竟秦游是老板,彼此还是顾忌着脸面,但陈司诺这狗脾气一上来就跟人玩命的主,谁知道他敲什么算盘?
张愔愔问:“什么福利?”
陈司诺一手撑住墙,哄小孩似的说:“给你请了几天假。”
张愔愔心想这还可以,笑着问:“请了几天?”
陈司诺道:“半个月。”
张愔愔:“……”
半晌过去,她问:“老板没把你轰出来?”
陈司诺不以为意道:“哪能啊。”
张愔愔没当回事,以为他是开玩笑,于是该干嘛干嘛。
晚上下班,她脸上的红印子还没完全消散,可见那泼妇下手多毒辣,陈司诺准备送她回家,她怕樱姨见了又得一惊一乍,干脆不回去了。
陈司诺巴不得,方向盘一打,改了道。
路上在药店买了冰袋回去。
睡前,陈司诺靠着床头不知盘算些什么,一副神游太虚的表情。张愔愔见脸上还有点肿,顿时就有些惆怅,她拆了冰袋冷敷,一边拿了面镜子时不时看效果。
陈司诺想完了时回身,看她坐在床尾对着镜子叹气,抬脚戳她,“过来。”
张愔愔一心扑在镜子里那张脸上面,没空理他,心不在焉地问:“干什么?”
他催促:“让你过来。”
她还是不动,“你有事就说。”
陈司诺说:“我给你敷。”
张愔愔这一刻不解风情,回道:“你的手又不是开过光,让你一敷就能好了?”
陈司诺微微动气,起身将她拽过来抱住,张愔愔被吓一跳,不满地“哎呀”一声,倒在他怀里。她越不高兴他就越要招她,把人惹急了就乐颠颠地哄。
张愔愔见他剥她衣服,说:“你不是腰疼么?”
他颇风流地说:“哪怕是腰折了,也得折你身上。”
她耳边的珍珠让他特别有感觉,昏晕的灯下颤颤荡荡,悠悠忽忽,勾住她的耳垂打在她颊边,引得他俯身去亲吻。
事后他覆在她身上,脸贴着她的耳边呼吸。
张愔愔不由喘了口气,扭头对着空气如泣如诉:“好热……”
他抬起头,见她脸颊消肿了,欣慰道:“看来是打通任督二脉了。”说完又亲。
张愔愔觉得他今晚不太对劲,平时他可不这么腻歪这么流连忘返,完事以后最多亲两口表示意犹未尽,这回事后温存的时间超时不少。
她恍惚间想起一事,问:“去年团建那晚,为什么我洗完澡出来你就走了?”
陈司诺显然忘了这事,他回忆了一下,说:“那次……我说抱你去洗澡,你一副避嫌的态度,我以为你不乐意我待在你床上。”
张愔愔一愣,“你是这么想的?”
陈司诺反问:“不然我应该怎么想?”
她思忖片刻,说:“也没错。又不是正当关系,你干嘛假惺惺地弄得这么亲热?”
陈司诺问:“我干嘛假惺惺?”
她说:“你不就图一夜风流么?”
他静了一下,道:“一码归一码。”
旧事重提,又生别扭。
可事实如此,他辩无可辩,她生气也是常情,但却没有道理,毕竟当时你情我愿的事。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这姑娘是他的心头肉了,使性子无须讲道理。
陈司诺把人压在了心窝里。张愔愔气闷,不想和他亲近,翻了个身,借口说热……可是一脱离他的怀抱,心里又别扭地生出失落感。
他知情知趣地再靠上来,摸到她的手握着,等他觉得她的情绪差不多过去,他忽然说:“明天……”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带着浓浓的睡意。
他见她犯困,也就不再开口。
第二天上班,陈司诺停了车,想起昨晚要提醒她的话没说完,趁她下车前说:“今天把工作交接一下,这段时间在家好好休息。”
张愔愔都忘了请假的事了,她就没当回事,“我交接给谁呢?”
他说:“交给我,你的事情我来做。”
她皱着眉小声嘀咕:“我不想放假,休息那么长时间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