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焰城何等精刮的人?他待人是真心的,害人也是果断的。
法院最终采纳了陈司诺的辩护意见。
魏庚被无罪释放。
此事尘埃落定,三人找了一个晚上聚在魏庚家里喝酒。
魏庚自虐一般不断提起大学的事,喝醉以后又哭又笑:“我不怪他,真的,没有他刘焰城就没有我和诗音这段感情,我感激他……我他妈太感激他了……”
他开始语无伦次:“我一直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知道他自私自利,但是对我们也是肝胆相照……其实我怀疑过他让我做的事可能见不得光……司诺,其实我知道。”
他说完又歇斯底里地发笑。
陈司诺喝着酒,始终不语。
周禹帮着乔诗音把魏庚架着回屋休息,周禹出来以后,见他点了点燃一支烟,立在了烟灰缸的烟灰堆里,又把杯子里剩余的酒饮尽。
陈司诺搁下酒杯,伸手抓过西装外套,开门走了。
周禹见那支香烟,一面落灰,一面化浮云。
陈司诺宿醉,第二日晨起,脑袋像是被一根棍子胡搅了一夜,疼得无法正常思考,这直接导致他一整日心情不爽利。
偏偏白鹭在这会儿犯了错,直撞枪口。
魏庚的案子结束以后,陈司诺昨天就让白鹭把案卷整理归档,装订成册。她一直忙到今天下午才整理完东西,自己也没有复查,马上就交给陈司诺过目。
这一过目,就发现问题了。
电子文档的证据内容出现遗漏,与纸质文件的证据目录对不上。
陈司诺本就烦躁到极点,教训起一个小姑娘丝毫不留情。
钢笔往笔筒一扔,他说道:“让你整理一点东西,事后还要我查缺补漏,你是我助理还是我祖宗?是不是还得我手把手教你?”
白鹭安静站着不敢吭声,有些委屈。
整理案件卷宗是一件极为沉闷繁重的工作,十分考验耐心。
白鹭昨晚加班整理,自认工作做得十分细致,因为长时间的精神消耗,让她懒怠了些,心想即便出现一点小遗漏,顶多被说两句。
估计是最近几日陈律师对她稍有宽待,稍有纵容,让她有所松懈了。
白鹭从办公室出来,赶巧碰上要去茶水间的张愔愔,她脸上一阵尴尬窘迫,小声招呼了声:“张律师。”然后埋着脑袋跑了。
张愔愔见小姑娘红着眼眶,又是从她的上级领导办公室出来,猜想是挨了骂。
她正胡思乱想,一扭头,可巧就撞见陈司诺也从办公室出来,一脸的煞气,愣是把她吓一跳。
陈司诺看她一眼,阴着脸由她身旁经过。
张愔愔莫名其妙。
白鹭的低落情绪持续了一下午,之前陈司诺也不是没骂过人,通常她过一会儿就好,可是这次白鹭似乎一个下午没缓过劲来。
张愔愔见她伤心得很,不知是陈司诺这次骂得太狠,还是其他原因。
在茶水间里碰见白鹭时,她还安慰了两句,“陈律师的脾气就是这样,你没办法改变他,那就尽量不要让他挑到错处。”
白鹭点点头,“我知道,这次是我做事不仔细,老师心情不好,才教训了我两句。”
张愔愔也不详细打听,只是拍拍她的肩膀,顺手就煮了杯黑咖啡,递给她时说:“你拿去给陈律师,跟他认过错,让他消消气。”
白鹭端着咖啡,犹犹豫豫地走了。
也不知道那东西起到作用没有。张愔愔在茶水间待了一会儿,一面发呆,慢慢悠悠地喝完一壶茶,然后才起身回办公室。
只是走到一半时,在廊道里发现了亭亭,她手里拿着份文件,在陈司诺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亭亭发现了她,如见救星一般急奔了过去,拉着她说悄悄话:“愔愔姐,帮个忙,我这里有个陈律师的文件,刚刚才寄过来的,你帮我拿给他。”
张愔愔接过来扫了一眼,是一份经邮政局邮寄过来的文件,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她问:“你怎么不自己拿给他?”
“我怕……”
“你怕什么?他又不会吃了你。”
亭亭说:“我胆子小,你看白鹭被骂了以后抑郁了一下午。拜托你了,我只是一个文员,只想每天开开心心负责貌美如花。”
张愔愔笑说:“你学学朱秘书,就算老板气到要把房顶掀了,她照样笑眯眯地给他递文件递茶水。”
亭亭耸耸肩,头也不回地溜了。
张愔愔拎着东西去敲陈司诺办公室的门。
那门只是虚掩,她敲完以后试着推开,见陈司诺背对着门口,立在桌前翻阅文件,他听见动静回头,仍是一脸冷淡。
张愔愔心想自己何其无辜,要承受这怒火。
陈司诺见是她,面色稍霁,扭回了头继续翻文件,一边问:“有事?”
张愔愔走进去,把东西搁他办公桌上,说:“你的东西。”
他一眼扫过去,伸手去拿,张愔愔转身要走,却被他拽住手腕。门没关,张愔愔做贼心虚似的,下意识望了一眼门口。
她警惕地问:“又要干嘛?”
陈司诺没应她,而是走向门口准备把门合上,张愔愔了然他的意图,急忙忙地追上去阻止他,终是晚他一步,反被他压在了门板。
张愔愔气得口不择言:“陈律师欲壑难填,大可以去外面找女人,欺负我算什么本事?”
陈司诺听得好笑,“欲壑难填?你也没帮我填过。”
张愔愔不欲和他理论这种没皮没脸的话题,她把背紧紧地抵着门,尽量离他远些,不料被他给拦腰揽入怀里。
他薄唇抵在她额角,说了句:“头疼,抱一会儿。”
张愔愔晓得,魏庚那个案子对他的心情影响很大,他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心思难测,也没见过他对谁敞开过心扉。
她自认没那个能力让他挂在心上,他却频频来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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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明明记得我写了很多内容,为什么只有3000字?是我文笔太简练的问题吗,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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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月下旧梦
女人的身体是软而韧的, 像一汪柔水, 所以搂在怀里会填补各处空虚。然而怀里这女人浑身僵着,像裹了层纸,软归软,但边边角角支棱着硌人。
陈司诺却不管, 搂得可踏实,真好似一对推心置腹的恋人。
什么都不想的话, 倒可以装得像一对恋人。
张愔愔侧着脸枕在他胸口,余光瞧见他平整的领带被她给蹭出褶皱, 她伸手将领带微微地往下扯一扯, 将褶皱处一点点地压得服帖。
陈司诺低头注视她轻轻慢慢的一系动作,很享受似的收紧手臂。
半晌过后, 他道:“问你件事。”
张愔愔抬头, “嗯?”
陈司诺垂眼看着她, 说:“那年你出车祸,我去医院看你那天, 你好像哭得很厉害, 那天发生什么事了么?”
张愔愔一怔, 和他对视片刻便别开视线,不稍一会儿又看向他, 说:“我……”
门被叩响,轻又闷的两下。饶是门外的人再小心翼翼,还是让张愔愔如惊弓之鸟一般心头一颤。
陈司诺松开她,走向桌旁若无其事地翻看文件。
张愔愔站在门口急忙忙地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 伸手搭上门柄时又犹豫,她也走向桌旁,随手拿起一份什么东西翻来覆去地看,说:“你去开门。”
陈司诺见她躲躲闪闪,笑话她一句:“怕什么?怕被人发现你跟我偷情?”
张愔愔闻言,立时抬头瞪他一眼,正想回他,你跟我有什么情可偷?但见门已开,仓促之间她收起愠恼的表情,冲门口的人微微一笑。
白鹭未料里头还有其他人,脸上的错愕一闪即过。陈律师与律所里的同事没什么私交,平时只聊聊工作,互相疏离得很,所以一般没什么人会进他的办公室。
尤其是女同事。因为陈律师对所里的女同事客气得很,说说笑笑的时候也有,但总保持着距离。
所以白鹭对于张愔愔出现在陈律师办公室里的这一幕,表现得十分惊讶。
张愔愔自知她出现在这里不合适,待在这里更不合适,于是很自然地说:“你们忙吧,我不打扰了。”
她还随手将一份资料带上,刻意放在身前显眼的位置,假装自己找陈律师是为工作而来。让自己师出有名,扼杀他人捕风捉影。
只是千算万算,未提防陈司诺不配合,他说:“你走就走,拿我东西干什么?”
张愔愔面露几分尴尬,回头时背着人恼了他一眼,仍是端着温和客气的口吻说道:“借我看看,一会儿给陈律师送过来。”
然后头也不回跑了。
回到办公室,张愔愔捏着那份资料静坐半晌。
……
12月了,临近年尾。
所里计划元旦假期之前来次团建活动。行政部门为这次活动策划了半个月,出发前一天,老苏还交代助理打电话给气象部门一再确认天气。
得到的答复都是,这两日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