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天下为棋 (闭门造車)

贾玖道：“我要照顾琮儿呢，不方便。”

史湘云道：“还说呢。我最怕你了。平时啊，软得跟什么似的，别人就是欺负到你头上了，你都不吭一声，看得我都为你生气了，你都跟没事儿人一般。结果我认为你真的不在乎了，你呼地一下，闹出的动静连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惊动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的就是二姐姐。”

贾玖笑道：“云妹妹，你又来笑话我了。”

只听贾宝玉道：“二姐姐，云妹妹如何取笑你了？”

贾玖道：“看看，我还没反击呢，有人就维护上了。”

史湘云红了脸，却见贾宝玉转头对薛宝钗道：“宝姐姐，你的金锁好生别致，能否让我看看？”

这一瞬间，屋里所有的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两个身上，倒叫薛宝钗不敢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07

薛宝钗还没来得及取下自己脖子上的金锁，贾母就出来了，贾宝玉求观赏金锁一事就这么不了了之，贾玖也很想开口求组队围观，但是在贾母和史湘云这一老一少的严厉的眼神下也不得不放弃。

贾母心里也烧着一把火呢。

没错，贾母是中意薛宝钗，却也不是非薛宝钗不可，就跟薛家之前的骑驴找驴的剧本一样，贾母也打着相同的主意。薛家是有钱，但是薛家可不止薛宝钗一个女孩子，薛家的家业将来都是薛蟠的，就是薛宝钗极为出色又能够照顾人，可以将贾宝玉伺候得妥妥当当的，可万一这事情有变，将来有更合适的名门闺秀呢？

薛家这个丫头看着端庄，可到底是王家的外孙女儿，在这大事儿上实在是有失轻重。贾母的心中如此想到。

也不怪薛宝钗现在就把这金锁戴了出来，也不怪薛宝钗胆敢在贾母这里招摇。试想，这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原著里王夫人名不正言不顺地管着荣国府尚且迷昏了薛家母女的头，如今贾母出面，在薛家母女眼里，这桩婚事岂不是已经妥妥的？贾母在贾家的地位和影响力，他们一家子可是实打实地看在眼里。却不知道自己的这番作为，着实降低了贾母对薛宝钗的评价，不知道他们得知日后的变化都从此事上起，会不会悔不当初。

贾母虽然不喜，可这脸上却不显，但是史湘云就没有这个好脸色了。

仗着贾母喜欢，史湘云第一时间就扑到贾母的怀里，道：“老太太，您都不疼二姐姐呢。二姐姐脖子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头上的首饰来来去去也就这么几件，若不是手上还有两只镯子，只怕连老太太身边的姐姐们都不如了。老太太，二姐姐不是要参加拈花会么？张家不是也邀请二姐姐一起参加簪花会么？二姐姐就这么去，会不会不妥当？”

贾母一愣，贾玖却先开口了：“云妹妹，我还小呢，还用不到那许多首饰。”

贾母道：“云丫头不说我都忘了这事儿了。也是，二丫头原来的奶嬷嬷和丫头们都不是好东西，二丫头原来的首饰月例都被他们偷了去。后来二丫头回来了，又在屋里躺了好些日子，等身子略好一点，又开始侍奉母亲照顾弟弟，倒没有时间顾及这个。罢了，如今现打首饰已经来不及了。鸳鸯，鸳鸯，你亲自去找找，后面有个这么大的喜鹊登梅紫檀箱子，我记得那里面有二丫头这个年纪使唤得上的首饰。”

鸳鸯立即带着人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果然捧来一只一尺见方的小箱子，分作五层，每一层都是一整套的簪环首饰。

贾母道：“可不是这个。这原是你姑妈小的时候戴过的，老婆子一直收着，如今便给了你罢。”

贾玖道：“老太太心疼孙女儿，孙女儿明白。只是姑妈去了没多久，孙女儿就穿金戴银的，未免有失情理。这首饰老太太一直记着，可见对老太太对姑妈意义非凡。”

贾母叹息一声，道：“你拿去罢。也省得我睹物思人，没得招惹眼泪。”

贾玖偷偷地看看贾母，见贾母似乎不愿意多说，只得放开贾琮，慎重地谢过贾母，这才亲手接过这小箱子交给锦绣。

贾琮原来被姐姐抱在怀里，突然被姐姐放在一边，他也不爽快了，正好，惜春的奶嬷嬷抱着惜春站在边上，他就冲着惜春啊啊啊地叫唤，还不停地挥舞着小手。

惜春原来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着呢，听见贾琮的叫唤，他也转过头来，盯着贾琮不放。惜春的奶嬷嬷见此，就把惜春放在了贾琮的身边，让这兄妹两个好生亲近亲近。贾琮看身边多了一个跟自己一般大的孩子，很高兴地探过身子，伸着小手去抓惜春的手。

惜春看看贾琮又看看自己的手，看看贾琮又看看自己的手，突然一挥手，狠狠地拍在贾琮的胳膊上。贾琮吃痛，一下子哭了起来，惜春也跟着放声大哭，一面哭，一面往自己的奶嬷嬷怀里钻。

这下子，贾玖也顾不得薛宝钗的那块金锁了，他跟奶嬷嬷两个忙着哄这两个娃娃，倒把薛宝钗的事情丢在了一边。他原来以为，这点子事情很快就会过去。可实际上却是，在贾玖不知道的时候，这谣言已经满天飞了。而贾玖会知道此事，还是史湘云告诉他的。

以前史湘云来的时候，可是很排斥贾玖的前身的，后来贾玖来了，一来忙，二来也觉得史湘云对自己不过尔尔，他也没这个兴趣讨好这个被宠坏了的、经常拿话挤兑自己的小女孩，所以两个人的交情也止步于此。史湘云会来自己的屋子，贾玖也非常奇怪。

倒是史湘云，看见贾玖的第一句便是：“二姐姐这屋子可好生精致，到底是回到自己父母身边，跟当初在老太太屋里可是大不相同了。”

史湘云是贾家的常客，每逢他来贾家的时候，不是跟贾母一起住在暖阁里面，就是睡在碧纱橱外面的大床上。相比之下，贾家三姐妹却只能住在后院里面。屋子没有贾母的正房高大壮丽也就算了，里面的摆设也寻常。尤其是贾玖的前身，那等懦弱性子，根本管不住下面的奴才，这屋子里的东西，自然是由着这些奴才们偷出去赌钱吃酒，久而久之，长辈们就懒得额外给他东西了。所以，那个时候的贾家三姐妹里面，属这个大房唯一的姑娘的屋子最寒酸，连带这邢夫人也吃了不少挂落。邢夫人一生气，越发不愿意理会这个只会拖累他的便宜女儿，恶性循环，贾玖的前身的日子就越发不好过。

可是如今贾玖来了，贾赦看见女儿为了他去告御状、滚钉板，哪里不心疼的。他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正稀罕着，更是可了劲儿地往女儿屋里搬好东西。当年贾赦也曾经想过跟张氏生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也曾经偷偷地为未来女儿攒过好东西。可惜，这一切随着张氏的死而烟消云散。如今贾玖回来了，对于贾赦来说，不仅仅是他还有一个贴心的女儿，更意味着他当年的梦想不再是镜中花水中月。

所以，贾玖的这间屋子，堂屋里挂着的王右军真迹，香案上摆设的大型摆件长相知，还有贾玖用来待客的茶具，看在史湘云的眼里可着实打眼。

贾玖示意锦绣代替自己照料正在睡觉的贾琮，自己则过来请史湘云到套间里面说话：“云妹妹这是怎么了？似乎是哪里受了气，故意找我来发火的。”

史湘云笑道：“哎呀我的二姐姐，你怎么就这么闭耳塞听呢？难道姐姐不知道，外面已经谣言满天飞了。一个不好，姐姐也会被牵连，害了名声呢。”

贾玖道：“云妹妹，你说什么呢，我可不明白。这些日子，我可是老老实实的呢。”

史湘云摆摆手，道：“不是姐姐，是那个宝姐姐啦。”

“宝姐姐？他怎么了？”

史湘云道：“还能够如何？不就那样么？带着他那块金锁到处晃荡，还非说他那块金锁要有玉的才能配，谁不知道宝玉是胎里带的玉。”

贾玖道：“也许妹妹弄错了。我们这样的人家家里的孩子，会少了金啊玉啊的。这句话不过是这样说说而已。”

史湘云气呼呼地道：“二姐姐还说呢。可下面的人都说，他那块金子上面镌的字跟宝玉的玉上面正好是一对。大家都说，这是金玉良缘……”

贾玖笑道：“这吉祥话么，原来就是一套一套的，妹妹连这个都生气，哪里气得过来？”

史湘云瞪着一双眼睛道：“那你也赞成宝玉娶那个薛宝钗么？”

贾玖见史湘云说破了，当即冲着丫头们示意，等屋子里的丫头婆子们都退到外面去了，才听他道：“我知道妹妹的意思。妹妹跟宝玉青梅竹马，打襁褓里面就一块儿大的，如今冷不丁地来了个薛宝钗，容貌生的好，招宝玉喜欢，让宝玉舍了妹妹天天围着他转，妹妹这心里不舒坦那也是情理之中。”

史湘云刚想张口，就被贾玖拦住了：“妹妹不过是没了玩伴，心里难受而已，妹妹若是不喜欢看到宝玉围着他伏低做小的样子，大可不必理会他。”

史湘云道：“他倒没有让宝玉对他伏低做小。我只是生气他拿着宝玉的婚事做文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