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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哄 (青茜)


  因太子压胜之事,朝臣或惊或疑或喜或鄙。除了有朝臣请求详查此事为太子申冤外,就是在说储副行压胜之物阴咒君父,德行有失,不配为未来主,宜废储!
  紫宸殿内,臣子们吵成一团,御座上的人不知该兴奋还是该悲哀。近五十年的光阴流逝,圣人觉着自己糊涂时,又觉着自己不乏精明。
  天胜十七年二月,当朝太子周珦因压胜之事被废为庶人,宗正寺将他的牒纸取了下来。
  因太子被废,太子妃自然也不复存在。依着圣人的意思,让其还娘家,然而太子妃只说:“妾为周珦妻,夫有难,妾安敢离去?”然后,她义无反顾地去了宗正寺陪着废太子。
  领了宗正寺少卿一职的端王是今上幼弟,比太子大不了几岁,太子头一次骑的马,还是他给选的,二人虽为叔侄,然更像是兄弟。
  自东宫压胜之事初发,端王一直为太子奔走,从太子出宫去道观至东宫埋木人被举告,又到玄真道人被赐死,这桩桩件件都有疑点,请求三司使详查此事!
  并非没有命人审问过,可惜太子一直不说话,就连太子妃去了宗正寺后劝他,他依旧不发一言。储君的位子都废了,他申辩还有什么用,何况他拿什么申辩?
  喊冤?
  倒不是为了和圣人赌气,圣人若知他冤,起先就不会将他关林宗正寺,更不会立马废了他。只在圣人想与不想。
  端王亲自去看他,他也不为所动。甚至他多说一句,废太子竟不吃不喝了。
  端王就要跑断了腿的时候,也不知是哪个混账东西和圣人说,太子于宗正寺内怨怼圣人不公,更是咒骂圣人。翌日常朝时,朝臣为此事吵得不可开交,有说栽赃陷害太子的人,有说证据确凿理应赐死的人。
  就当朝臣们面红耳赤之际,宗正寺的人慌慌张张闯入殿中,说废太子殁了。
  丹墀外的内臣、殿中的朝臣、御座上的天子齐齐震惊,因震惊而沉默,因沉默而哗然。随后,有一朝臣高声说废太子这是畏罪自裁!
  端王回身看向那个出列之人,沉着脸走近他,不顾仪礼地于大殿之上掌了那个朝臣的嘴,更是指着他骂:“此乃陛下家事,用得着你来多嘴?”然后,连皇帝的面子也不顾了,竟当即甩袖离去。
  太子薨,天子素服,停朝十日;京师文武官员自闻丧起于公署斋宿,翌日素服入东宫;京师军民素服十二日,禁屠宰五日,京师停祭祀、娱乐,嫁娶……
  举凡种种,皆为在位的太子丧仪,而废太子,只是个庶人而已,庶人的丧仪,倒是更亲近那生他养他地土地。
  彼时,张思远正执笔蘸墨,准备再画一幅图送去宗正寺,希望太子端正心态,等待昭雪那日。然而,昭雪之日尚未到来,人已经离去了。
  “咔吧”一声,手上的笔一折两断。他缓缓闭上眼,既为那废太子感到惋惜,又为自己没尽早除去中书令而悔恨。
  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第七十四章

  
  国朝自东宫压胜一事起,至废太子殁不足一月。
  本就有不满太子的人因端王失仪而对废太子有了更加恶毒的批判,甚至连东宫压胜一事为端王指使的话都说了出来。
  紫宸殿上,热闹得如同东西两市。
  殿中侍御史看圣人紧抿双唇,不得不提醒朝官注意朝堂法纪。却是无济于事。
  端王说得轻松,此乃陛下家事,可天家事亦是国家事啊。
  废太子的几位心腹臣子原想着为太子证清白,如今却等来如此结局,大有群情激奋的架势,其中一个性子刚烈的朝臣还差点触柱而亡者。
  然而,他们不能死,得为废太子申冤,请求圣人严查东宫大案。
  御座上的圣人,面上辨不出悲喜来,反而是双手忍不住轻颤。
  大约是中书令察觉出圣心不悦,又或许是想到储君最看重德行,所以阻止了一些疯狂反对此事的朝臣,做一副忠臣模样,也给汉王挣一些纯孝的名声。
  众臣或逼迫圣人,或恳请圣人,先后齐跪在水磨金砖之上,最后终是三司使得了旨意,严查东宫压胜一事。紧随其后的旨意是,命端王主理此事。
  秦仲舒将宫里的事递到郧国公府,叫张思远不必忧心,有端王在,此案不会草草了结。
  张思远一个人闷在书房,有些憔悴。绀青生怕他这样会憋坏了,便去请思夏。
  思夏进了他书房,也不知该如何劝。只是陪他在一处坐着。
  杨璋火急火燎地进了静风轩,因先前张思远命人潜入东突厥王庭的人递回来了消息。
  绀青接过信,轻手轻脚地进了书房,看张思远仰靠在凭几上,闭着眼,右手还搭在额上,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她不敢打扰他,只凑近思夏,低低道:“娘子,这是杨公送来。”
  思夏点了个头,示意她出去。
  绀青掩门,杨璋便问:“阿郎怎么样了?”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必是会伤心一场的。”
  “那信上的事……”
  “稍待吧!”
  书房内传来咳嗽声,书房外的人纷纷提起了心。
  思夏放下信,立刻去取水,喂他喝下,又用帕子拭去了他唇畔的水。
  看他睁开眼,思夏连忙将信拆开,抽出信纸,展开来,递给他。
  张思远面上的悲色随之转为惊诧,其后那张纸被他攥在了手里。
  思夏尚未看清是什么,掰开他的手,取出那皱巴巴一团,展开来看,眼睛眨个不停。
  潜入东突厥的人耗了三个月之久才混进了王庭,自去年腊月始摸到了与长安有来往的人,几番套话不可得,然而不知怎么了,那人离开了东突厥王庭,杨璋派去的人便顺势跟踪,直至追至长安城,见那人进了崇业坊的玄都观中,又跟了几日,发现那道观里的人进出恒王府密切。
  帝之二子,封恒王。
  恒王的人与东突厥王庭的人有联系,恒王的人进出的玄都观,也是太子与玄真道人相见的地方……
  恒王,恒王!
  恒王一向小病不断,因此常与他的太子兄长互道保养之事。恒王与太子一同开蒙学识,时常与太子同吃同住,竟在汉王与太子撕得狠的时候,先是隔岸观火,其后给太子致命一击!
  他怕是比汉王看上储君的位子还早!
  从去岁夏日东突厥突然举兵南下,到秋日圣人携众皇子公主去骊山田猎唯独恒王上表不去而有了圣人遇刺之事,再到太子因东宫压胜被废,或者以前更多的事,都与恒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汉王因其生母刘贵妃宠冠后宫,且他又得圣人宠爱,加上中书令与他联手,公开与太子作对。朝堂之上,汉王与太子争得激烈,反倒让朝臣忽略了旁人。
  二皇子恒王一直像是太子的影子,太子病的时候,他也病,太子好的时候,他也好。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竟是个有心机的。
  恒王虽没什么名头,也正因没什么名头,且现如今是皇子之中最年长者,若是国朝新立储君,不经他指使,也会有朝臣推他的。
  是啊,那是距离天子最近的位置,皇家子弟,谁人不想要呢?
  恒王该是早打定了主意,布局谋划了数年吧!
  恒王与汉王,一个毒辣阴险,一个脑满肠肥,这两人与废太子相比,不及其万一。
  恒王想做新的储君,要凭序齿,汉王想做新的储君,要凭恩宠。
  若是这两人都不在了,凭序齿的皇子该是三皇子宁王。宁王生母早逝,曾经在皇后身边养了几年,无论才艺还是人品,都可考验。
  可宁王不仅缺了圣人的恩宠,也没有几个可以用的朝臣。
  张思远想到这里,忽觉胸闷难忍,下一瞬又咳了起来,这次甚至是伏到了案上。
  思夏惊恐地上前扶住他,抖着声音道:“阿兄怎么了?千万别吓我!”
  老半天,他才直起腰:“我没事,你不必担心。”
  “可是阿兄……”
  “昨晚上没睡好,这才没什么力气,歇一会儿就好了。”张思远攥住思夏的手,她没躲,他牵唇一笑,“放心,不会有事的。”
  就算思夏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可还是因为他的话安稳了一些。
  她才懒得管谁人当太子,她只想让张思远无事。那汉王一向与张思远不和,反倒是恒王与张思远还能说几句话,思夏想得简单,所真是从恒王和汉王两人中选择,她选恒王。
  恒王的府邸在安兴坊内。
  “原本以为圣人只会让三司使查案,”恒王府长史崔适忧心忡忡地说,“现如今又让端王凌于三司使之上,他原本领着宗正寺少卿的衔,这宗正寺是管着僧侣和道士的地方……臣早就说过,将那几个人处置了。”
  一旁的郎君面容白净又清秀,戴青玉莲花冠,穿月白袍子,捧着一柄麈尾坐于茶床之上,那眉眼间是清淡的宁静,像个书生。
  自魏晋以来,麈尾便是名谈家拂尘清暑之物,又以此彰显身份,直至随,依旧流行于士大夫之中。
  那人其实并不需一柄麈尾来显示身份,他本就是天潢贵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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