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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坞纸家 完结+番外 (樱桃煎)


  “久闻姑娘大名,小生姓闻名恪,表字敬之,初任宛阳知县,不曾拜访贵府。”
  知县?
  令约心下默念声,不免回想起当初流传的荒唐话来,甚么十二岁的县令,这位瞧着恐怕不止十二罢?
  也是,霍沉不也被传成位老爷么?
  不对,怎又提起他?
  她甩甩头,复又打量起闻恪,斟酌问:“闻大人到此贵干?”
  闻恪近来正为这称呼不惯,此时听她叫lai,委实无奈:“既不在公堂之上,便免了这等繁文缛节,我才听半月已然头疼。”
  他说话亲和,与那位总爱端架子的老县令全然不同,令约惊讶听着。
  “贺姑娘如不弃嫌,往后随人叫我声闻大哥便是。”
  “好。”她愣愣应下,但没叫出口。
  闻恪这时才向她叙说来由:“在下今日前来却与府上无关,他日必定登门拜访。”
  令约倒不在乎他拜访不拜访,只听了前半句,猜测问:“那是同霍公子有关?”
  “正是。”闻恪正色。
  “所为何事?”
  此事本不必说给她听,可闻恪见她眼底亮汪汪一片,莫名不忍出言回绝,简短说来:“想必贺姑娘也有所听闻,年底时霍远曾教人打成重伤,卧床不起。”
  风言风语传了好些时候,她怎会不知,令约抿抿唇,低声问道:“当真是卧床不起?”
  “姑娘疑心这中有诈?”
  “嗯,闻大哥初来宛阳,兴许不知那位老爷是哪般德行……”
  “姑娘所言极是,初时在下也只看了老县令留下的簿子,凭那只言片语确乎有了先入之见,可后来在下四处听得些旧事,也知那位老爷口里所说不定是真,是以亲去府上瞧过。”
  霍远真真切切教人打折了一条腿,寻遍名医才险险保住,除此外,脸上、胳膊上的伤也久久未愈,施暴手段可谓毒辣。
  令约听他说完,也觉心惊,却想不出宛阳有谁会下这般狠手。
  “可霍公子定非这等为人。”她辩驳声,心下浮起别样的情绪。
  不知为何,但凡听见旁人议论霍沉,她总是肯护着他……兴许是,她见过他可怜巴巴哭哭啼啼的模样?
  “贺姑娘莫急,在下前来也只是想询问霍公子一二,并非定罪,”闻恪看着她,顿了顿,“毕竟——空穴来风。”
  ……
  风在耳畔轻呼着,霍沉立在窗边,面无波澜地盯着院外两人。
  手里两颗核桃被盘得格楞楞响,好似昭示着盘玩之人心下几多浮躁。
  ——这又是从哪儿冒出的人,有什么可说的要在一处说这许久?
  霍沉不悦想道,将核桃盘得更响。若是往日,站在这里定能隐约听得他们在说些什么,可偏偏今日风大,他一句也不曾听清。
  听不得便听不得,他几时是那爱听墙角的小人了?可偏偏他今日就是百般想听,千般万般的想听。
  是以,霍三公子越想越恼,越恼越躁,心底忽若冒出甚么来,可追去寻它,又不见了踪影。
  “嗒——”
  窗扇霍的被人放下,嗒的一声,令约循声仰头,不确定是不是霍沉的窗,只垂眉叹了声,与闻恪指道:“他就住在这处。”
  “多谢,在下改日再来拜访贺前辈。”
  她点点头,看他前去唤门,慢步朝纸坊去。
  罢,本不是她的麻烦,这点小事霍沉还解决不了么?
  想明白此理,倒不再将这事看得严肃,至于闻恪找上霍沉会谈些甚么,她无从得知也不必得知。
  在纸坊待到午时,回来路上,天没个征兆地转了阴,风因此更凉几分,不必西风逊色,贺无量观望阵,笑道:“就要落雨,后日立春,你那笋也该冒头了。”
  经他一说,令约想起去年冬月里壅的竹,眼睛一亮,当即就去溪畔林中溜了圈儿,只可惜尚在蓄势的春笋都还藏得好好儿的。
  是日夜里,外面果真洒起细雨来,淅淅沥沥落在林中,传来细微的沙沙声。
  睡梦中的少女似被惊醒,眉间忽颤了下,脑里混沌起来,周遭好似闹哄哄一片,或惊声尖叫,或呼天抢地,或戾声喝止,她被人兜着,摇摇晃晃向前跑,眼前黑乎乎一团,什么也瞧不见。
  倏尔,耳畔一静,天地间只听得阵渺远的笛声,缥缈而宁静……
  这才教她舒展开眉头,平稳睡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露出鱼肚白,令约听着竹浪细雨声,依稀记得夜里做了个梦,可又想不起究竟梦见什么,只得作罢。
  因惦念着林中春笋,她草草梳洗过便冒雨到林中探了回,比之昨日,这时林间已有多处隆起,少许春笋冒出头来,只消等上一日,再蹿高些便能挖来吃……
  弯眼笑了笑,家去时却教郁菀敲打了顿:“这几日不是来了月事?哪有你这样去淋雨的?”
  郁菀说完到厨里去了趟,出来时手上多出碗药汤:“这是秋娘特地列给我的方子,道是能祛春湿,还能防着风寒,喝上些再用饭。”
  自来受不了药味儿的人蹙了眉头,小心翼翼接过,盯了好半晌才迫不得已抿上口。
  “如何?”
  “嗯,比病药好上些,不过余下的还是留给爹爹和阿显罢。”
  郁菀气笑,无奈何的到阁楼叫阿显。
  昨儿阿显因跟云飞闹了许久,功课耽搁到人定时也没做好,贺无量为陪他难得这时辰还没醒,自然也少不得一顿催。
  将人叫起来,郁菀方才摇头一叹。
  犹记得年少时,她也像从兄从嫂那般,事事心平气和,哪似今日,家中个个儿不教她省心。
  与此同时,不教她省心的贺姑娘打了个喷嚏,惊吓之余忙又抱起药汤喝上口。
  苦这一时,总比病了苦上加苦好几时好。
  是以,春分这日她再没敢冒雨出门,而是将去年郁菀买给她的笠帽翻找出来,又到西边屋里找到闲置许久的小背篓与短锄,备好一切,顶着笠帽出门去。
  雨依旧细细地飘着,像是比昨日小些,院里暗香盈盈,她反倒没了前两日的着急劲了,先到梅树下嗅上会儿。
  细密的雨珠附在薄薄的花瓣上,聚成真珠般大小,晶莹剔透,引得她探出指尖,点碎两颗。
  再往旁边一朵花上移时,忽听身后传来人声:“姐姐这打扮是要去哪儿?”
  她转回头,云飞正一脸好奇地瞧着她这身行头,当然,他身后撑着油伞的霍公子也是。
  “正要去林中挖些春笋。”她说完,忍不住打趣起眼前的少年,“怎么今儿不躲着人了?”
  “姐姐快莫取笑我了,我也是怕吓着你。”云飞难堪挠挠头。
  “取笑你做什么,还没向你说谢呢。”
  云飞知晓她说的是那袋伽南,笑道:“我也是从三哥那儿拿的,姐姐喜欢便好。”不欲说这个,继而问道,“姐姐挖笋能带上我们么?”
  “你们出来不是为别的事?”
  “哪有甚么事,闲得都快生草了,秋娘在屋里薰艾草,三哥说出来走走的,”云飞说罢回头看眼霍沉,“幸好听了三哥的,走前边儿,不然也撞不上姐姐出门了。”
  闻言,令约视线往后挪了挪,此时霍沉已收起先前那副好奇表情,换回以往沉着清隽的模样,端端撑着伞,直挺挺地立在春日里。
  他的气色比冬日里好了很多,大约是病愈了,她竟在他脸上发现一抹淡淡的红。
  比平常板着脸可爱。
  她看了会儿,不动声色收回眼,朝云飞道:“走罢。”
  三人踩在松软春土上,走过小桥进了林中,细雨沙沙声愈发显耳,冬春交替的林子里恍若有股神秘的天然灵气。
  云飞收了伞仰头四看,慨叹道:“罪过罪过,我们住来这里整整一冬,竟还没好生瞧过这林子,”又问令约,“这处林子都是姐姐家的么?”
  令约背着背篓走在前面,失笑:“这都是老祖宗们留下的,怎会是我们一家所有,只不过现今只我们几户人家在照管罢了。”
  “却不知山上是哪般光景,满山春笋么?”
  “那是自然,不过山上的可不是挖来吃的。”
  她说罢停下,环顾一圈道:“这一片是我冬月里壅过的,你当心脚下,若见着冒出头的便叫我来。”
  “好!这一片全归我找!”云飞兴高采烈地应下,低头巡逻起来,令约则放下小背篓,取出短锄,蹲身观察起脚边几颗笋。
  被遗忘的霍三公子左右看看,无半分犹豫地走去少女身后,俯视着那顶比她人还大的笠帽,眉间郁起思量。
  听闻恪说,她好像很信任他?
  就连付云扬听了消息都急匆匆赶来问他,她为何信他?
  他意欲询问,偏又开不了口。
  到如今,即便有人再给他十张脸,他也不会去猜她这是对他抱了别样心思……她不把他当成断袖便是好的了。
  可除了这个,还能是甚么缘故?
  霍沉想着,右手捏了捏眉心,坚定上前两步。
  单这么捉摸定然不通,不如直截了当地问她。
  黑影侵来,少女刨土的动作一顿,仰面看他时因帽檐过宽遮了目光,只看去霍沉腰际,那处挂着块蝴蝶佩玉,倒是头回注意到,想来是冬日里教斗篷掩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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