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竹坞纸家 完结+番外 (樱桃煎)


  霍沉绷着张俊脸,冷硬道:“实情就是,我没有打他。”
  “我问的岂是这个?我是问那日你的手为何会伤。”
  “没伤。”有人继续冷漠。
  “哦,那为何会红成一片?云飞说的可是像砸在硬物上留下的红痕,你到底砸了甚么东西?”
  霍沉不语。
  “好倔的脾气也,你若是编句谎骗骗我也未必不成,便是说失手砸在墙上我也是信的,又何苦我问这许久?你这等性子……”
  付云扬宛如老太太般絮絮叨叨个不停,故而不曾留意到霍沉在听闻他话后瞬时变差的脸色。
  他的手,的确是失手砸在墙上撞红的。
  那日霍远将他招去闲云居,人却不见踪影,等了两盏茶功夫才来个小厮传话,请他往忘尘阁去,他当即沉了脸,本想一走了之,却敌不过小厮百般央告,唯有移步传说中的烟花之地。
  去时他姑且能忍,好共歹卜儿下了话,只让那些姑娘离他远些,可等到与霍远同席时,一个个教酒气熏得醉了,都肆无忌惮起来,若非他惊险避开,早不知多少个扑来他身上了。
  他看霍远醉闹怒骂时都不曾皱眉,那会儿却让一群姑娘兜兜搭搭闹得狼狈,避酒避到墙角便罢,竟还一手甩到墙上砸响了骨头。
  这等难堪事,他怎会说给付云扬,只回想起来就足够气闷,以故付云扬后面说的话他一字也没听进。
  进城后,城门处等了好一会儿的云飞指着西面一条小路道:“三哥,走近道罢。”
  这条小道当初领他们去竹坞的人曾提起过,说是溪东路窄,车马行不通。
  今日除了阿蒙驾车载秋娘外,余下的都骑着马儿,倒不妨走走小路,霍沉遂点点头,按辔转向。
  “欸,急着回去做甚,陪我到栗香园歇会子。”付云扬不满,然而回应他的是云飞兴致勃勃的挥别声。
  罢,罢,晚些时候他再找去便是。
  有人顾影自怜、兴致缺缺地往栗香园去,也有人慢慢悠悠行至溪边。
  溪水比冬日里足了些,叮泠泠响,云飞走在霍沉前面,看见蜻蜓湖时高兴回头:“三哥,等开了春我们叫二哥来这处钓鱼如何?”
  霍沉漫不经心地应下,眼眸微眯,看向前方的竹桥。
  原是这条路,那时在桥上见到她也是从这里回罢?
  “三哥,你说院里的梅花儿开了没。”
  提起梅花,霍沉收转回心思,道:“想是开了。”
  “开了春可是又该种花儿了?”云飞喋喋不休。
  “……”霍沉又嫌弃起这兄弟俩,干脆教他闭了嘴。
  云飞默然,一路忍到能看见屋舍的地方,再憋不住,问道:“三哥,我如今声音果真难听得很?”
  霍沉:“嗯。”
  “嗐。”小少年长叹声,瞬时丢了先前的精气神。
  “叹甚么?”某人刀子嘴豆腐心,不忍见他蔫头耷脑,“男子汉大丈夫,总要变声的。”
  谈话间,两人也行至篱笆一侧,见到院中几株梅树时,二人齐齐一怔。梅花的确开了些,但比之梅树上的灯笼就显得不哪般重要了。
  云飞愣过后一改先前垂头丧气的模样,喜出望外地下了马,跑进院中摘灯笼。
  “我就说贺姐姐不会只给你的,这儿还有三盏不是!”
  霍沉闻言绷了绷唇,耳廓悄促促攀上几分可疑的红。
  到底难堪,他竟以为那盏灯笼是独独送给他的,结果在这里等着……再想到来时收行李巴巴儿塞进马车的灯笼,又一阵牙疼。
  怪事,既不是特地编与他,为何只捎一只?
  “三哥,这几盏写着大吉大利、万事胜意、平安喜乐。”云飞立在缃梅下的石桌旁,提着几只灯笼冲篱笆外的霍沉笑,眼一睐,竟见令约绕到迴廊后,当即抬高声叫人,“贺姐姐!”
  怨念颇深的霍公子倏然抬头。
  少女扶栏站在廊下,隔着条小径看去,比近看时还要瘦削,于是乎,那点因恼羞成怒生出的怨气奇异散开去。
  他作何与她置气,她送来灯笼自然也是一片好意。
  “唉呀,遭了。”云飞猛的听见自己的公鸭嗓,懊恼地抿紧嘴巴,小声与霍沉道,“我先回屋,你与贺姐姐说我有些事。”
  说罢卷着几个灯笼往屋里冲。
  令约略感困惑,她本是听见动静出来瞧瞧,不成想真是他们回来,然话还没说上,向来最爱说话的云飞就先跑了,徒留这位……不太会说话的霍公子。
  她转眸瞥去竹篱边,不太会说话的霍公子也看着她,继而长腿轻夹马腹,驱马来了迴廊底下。
  纵使他们马高人高,也抵不过站在高处的她,她这回居然俯视起霍沉来。
  两人沉默对视眼,令约扶着凭栏,先寻了句话问他:“云飞为何跑开?”
  “他如今换声,怕吓着你。”他一本正经说完,却听她噗嗤一笑,不由顿了顿。
  “这有什么,难不成往后都不同我说话了?”
  霍沉不语,仍盯着她。
  令约被他盯得僵硬些许,而后想到什么,伸手捂了捂发间簪的梅花,窘然道:“这是早间阿显摘给我的……”
  她曾听云飞提过一次,他三哥爱花惜花,还有意在竹坞里造一方小花圃,这棵梅树是他亲赠,被人糟践了准是不快的。
  “往后再不糟蹋了。”她细声许诺。
  精明如霍沉也半晌没听明白,直到发现那朵鹅黄小梅,堪堪想通,解释的话脱口而出:“贺姑娘多虑,这般簪戴诚是它的荣幸。”
  “……”
  令约发懵,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指尖顺着木阑干的缝隙轻划两下。
  这人,还是霍沉么?
  少女的思绪缓缓飘摇回冬日,在溪畔那回,霍沉将袖炉递来她眼皮底下,她因记着儿时的事,又不知他究竟认没认出自己,好一番纠结后才鼓足胆问他,是不是……只对好看的姑娘好。
  那时他像是没听见,过了会儿才挑高眉毛,似有些促狭地反问她:“贺姑娘以为自己好看?”
  那副口吻任谁听来都像是嘲讽,可就是这么个不会说话的人,今日竟说出“诚为荣幸”的话?
  “吁——”
  二人沉默之际,阿蒙那头也已赶回竹坞,霍沉垂眼舒了口气,状若随意道:“霍某尚需打理行囊,先行告辞。”
  “嗯。”令约镇静点头,待他从廊下晃开,即刻背过身,使劲皱了皱脸。
  好生奇怪,他不过恭维一句,她害臊甚么?
  可细想会儿,又不觉奇怪,毕竟,他本就是个好不奇怪的人,再怎么奇怪都不奇怪。
  想明白这个,她踱回前屋,坐至窗边继续钻研郁欢送她的棋谱。
  ……
  到日暮时分,下学回竹坞的阿显远远瞧见云飞坐在桥上,登时眼一亮,跳下车冲上前问好。
  到底是常与少年人相处,他对云飞换声倒不及云飞本人来得大惊小怪,反倒盼着自己也快些换,到时候也能陪着云飞一起难听。
  二人有说有闹地走到屋前,阿显沉思片刻,风风火火冲进屋撂下书册功课,又冒冒失失地出了屋。
  落家不久的贺无量:“……”
  这一去,到飨饭上桌才把人叫回来,不单人回来了,还带着一包东西。
  “哟,得了甚么宝贝?”郁菀看他眉开眼笑,打趣他。
  “是云飞送我的生辰礼。”阿显说着不忘从怀中摸出个小香包,递给令约,“云飞说,他总想不到送你甚么,便从霍大哥那儿挑了几块香给你,道是能做扇坠、念珠一类。”
  令约放下箸子,在几人的注视下接过香包,牵开绣袋。
  内里少说装了十颗数珠,再有几块不规整的天然香块,皆是黝黑如漆,气芬芳但不刺鼻,定是名贵香料。
  “这是什么香?”
  “唔,伽南。”阿显小声答,说完怕郁菀责备,忙解释道,“我已推脱过了,可霍大哥说,他那里多得是沉香,教我无需介意才敢收的……再说了,总不能再教我还回去罢。”
  小少年撇嘴,这般,郁菀与贺无量当然没能怪他,只是想,有了这么个出手阔绰的邻居,他们连回礼都不知如何回得好。
  比贵重定然比不过的,比心意么,又恐拿捏不好分寸,成了谄媚献殷勤。
  愁。
  ***
  翌日仍是个刮风日子,山间吹来的风寒森森的,纵使日光落在院里也驱带不走寒意。
  令约捏着凉凉的耳垂,在院里那株玉蝶梅下站了会儿,心想它们倒很会掐日子,霍沉刚回宛阳就都开来,抑或者,该说是他们会掐日子?
  她想着翘了翘嘴角,松开耳朵离了树下,几步走去屋后。
  篱笆小院内暗香浮动,路过时不禁教人多张望两眼,院里空无一人,门也闭着,好不清净,倒跟前些日子没甚么差别。
  收转回目光,却见迎面来了一人,恰是昨日在街尾见到的青年。
  那人似也认出她,走近停在距她半丈远的位置,莞尔问道:“姑娘怎在此地?”
  这话当是她问才对罢?
  她不经意地将“好不奇怪”几个字摆在脸上,迟声答他:“我家住这处。”
  青年怔愣,渐渐将眼前的少女与传闻中的“竹间西子”对上,忽而心生敬佩,笑颊粲然冲她拱手。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