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包饺子现场变成了众人打闹的混战,结果华婶她老人家发威了,马勺敲着不锈钢盆,将调皮捣蛋的全都撵出去。
烧水的烧水,摆饺子的在盖帘上撒好面,然后端端正正的摆饺子,这个有强迫症的杨树可以干好,所有的小饺子都是那整齐的士兵,挺胸抬头的站在盖帘之上。
这一场没有过多菜品的饺子大餐让每一个人都吃的非常满足,月省这边的人吃饺子与北方人吃的不太一样。
他们要么像煮馄饨一样将饺子泡在汤中一起吃,要么就用油煎着吃,米朵不习惯这样的吃法。
她还是喜欢北方的吃法,蘸着酱油、醋,外加些辣椒油,一口一口的吃,要是怕饺子粘连在一起,还能端起盘子上下颠簸,将饺子自然分开。
那些从锅里捞出来的奇形怪状的“物体”居然也有人争着认领,自己的作品,跪着也要咽下去。猪皮冻被热水蒸煮融化成鲜美的汤汁,一口下去,烫的人龇牙咧嘴,却舍不得吐出,嘶嘶哈哈的咽下肚子。
刚开始大家还互相打趣,第一轮煮熟的饺子在盘子里变得越来越少的时候,所有人全部闷头猛吃再不说话了!
直到撑得肚子滚圆,食物已经吃到了嗓子眼,这场团团圆圆的饺子大餐才终于落下了帷幕。
为了明日迎接外商探访行程,米朵决定早点休息,养足精神以图再战,困扰了几日的烦恼在琳琅满目的礼物中散成了绚烂的眼花,米朵这一夜的睡眠质量也变得尤其的高。
空气中有些微薄的雾气,天空又高又远,老话说的“清早有雾一日晴”,可见今日会是一个好日子。
所有人都比平日提前醒来,花嫁的里里外外又被收拾了彻底,有王艺在花嫁几乎算是纤尘不染的,可华婶还是习惯的再一次收拾她的料理台,那是她的战场。
叶子也逐一检查每个花桶里的花枝,需要换水的换水,清洗花瓶和剪根的依次修理,这一方花艺料理台也是她的战场。
每一个人都忙碌的,她们根本不是为了迎接那位投资的外商,她们是为了自己的事业,为自己短暂分离了两日的心爱场所做着精心的打理。
花嫁的大门也在封闭了两日后正式打开,不仅华婶和叶子、杨树她(他)们兴奋,就连周边商厦的过往路人和忠实客户更是激动不已。
平时不觉得如何,等花嫁真的闭门歇业,大家才惊觉自己突然无处可去了,没有遮阴乘凉布满鲜花的午后散步场所了;
也没有了精心搭配,香甜诱人的下午茶店了,工作起来莫名的有些颓丧。
现在花嫁终于又开门营业了,热情的客人们只能用更热情的订单来报答了。
十点左右,丁香花园的侧门停了一排的黑色轿车,车上依次下来了十几个人黑衣人,这其中就有之前来过的段勇和副局长许铭赫。这种地接作陪的工作肯定是主管常务的许副局长出马的,之前管业务的姜副局长和顾问团队的负责人孙翔闹了一点不愉快,这次他来不合适。
前呼后拥下一位面目英俊,气息不稳的老人被他的私人管家兼秘书-孙威抱上了轮椅。
老人声音有些气弱,可整个人的气场却十分强大,就连平时趾高气扬的孙翔这会儿也跟着保健医一起尾随在轮椅后面,身边的保镖在老人的示意下跟上了两人,尽管一再轻衣简行,一共八人的队伍仍旧显得气势汹汹。
当初就说好的,尽量不影响花嫁的营业,众人从丁香花园侧门进入,直奔别墅区所在的第二进院落。
站在门前迎接的米朵也第一次与这位耳闻已久的老人面对面。
被段勇和许副局长引领,穿过了层层包围圈,米朵以丁香花园主人的身份站在孙宪民的面前。
祖孙两都对对方有过深入调查和了解,同样没有过多的温情,非常冠冕堂皇地寒暄着。
一个是“久仰孙老大名,百闻不如一见”;
一个是“后生可谓,小小年纪就可以撑起这么一做庄园的管理,有本事。”
米朵暗暗打量着这位一路依靠“夫人”上位的“薄情先生”,他的耳垂位置果真有一个红色的绿豆大小的印记。
将整个身体重量全部压在轮椅背上,只有依靠药物才能艰难控制身体不再抖动的孙老先生,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米朵。小姑娘钟灵毓秀,通透柔美,样貌也在孙家人一贯的审美标准线上。
她会是“海儿”的女儿,我的孙女吗?会是我们孙家血脉的继承人吗?
寒暄过后,两个人都带着各自目的开始交流,生活管家孙威甚至还将推车扶手的工作交给了米朵,自己只在半步远的地方紧紧跟随。孙翔几次想挤上前接过推轮椅的工作,都被孙威无声的拦截了。
游览了别墅区、后院的花海以及“花嫁”的竹廊,大约四十分钟后众人再次落坐在别墅区的客厅里,庄园前主人一家三口的画像也被摆放在厅堂供老先生缅怀了。
段勇和许铭赫就是全程引荐和陪同,说话的次数很少。老人身边的保镖、医生和秘书也都如同隐形人一样沉默是金,只有孙翔这个外孙会偶尔逗趣的凑到老爷子身前,一副讨好亲近的模样。
整个探访的行程气氛有些低迷,在看到画像上儒雅的中年男人时,孙宪民脸上的面具终于裂开了一道口子。那是最像自己的长子,是海凤与他生的儿子,幼时他也曾承欢膝下,一副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场景。
如果忆海还活着,将会是他整个商业帝国的继任者,会是他的左膀右臂。
老人的缅怀与悲伤来的太过猛烈,就像是坚固的壁垒突然被洪水冲出,露出道道裂痕。
他找来孙威耳边低语,没过一会儿,段勇和许副局长率先礼貌点头应是,孙威抱着老人一起来到二楼半层的阁楼,室内只留下孙威、米朵和孙老先生,保镖和保健医也裹挟这孙翔一起在门外等候。
开诚布公的时候到了。
米朵将孙大海一家的日常遗物一一指给孙宪民看,老人的双眼有瞬间的模糊,尤其在看到儿童摇椅,木马和九连环等玩具时更是忆起与娇妻幼子和和美美的生活情景,他眷恋的伸出颤抖的手虚空抚摸。
缓了片刻,孙宪民还是收敛心神与米朵谈起正式事,关于她身世的猜测,以及家传宝物红彩钻可能的踪迹。
那些被美化了的过往,被一带而过的伤痛让米朵觉得孙大海的判断没有错,已经到了生命的末年,孙宪民依然这么虚伪,依然不敢正视他自己的过往。
只不过米朵也无意去评判别人的人生,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老人的“得到与失去”未尝不是世事平衡后的结果,表面看起来的风光,背后凄风苦雨的也未可知。
她今日的目的是将手里的包袱甩出去。
于是在孙宪民问起家传宝物之时,也就顺水推舟的将红彩钻的事情点来出来,略过密室探宝的环节,只说为迎接孙老先生收拾遗物之时翻找到的。
她可将这些属于孙大海的私人物品转交给他的父亲,但孙宪民同时也要满足自己提出的条件。
比如为周海凤立碑,孙大海、米莹正名,苏明市投资项目的落实,最最关键的是红钻出世的事情不能与花嫁以及米朵本人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每提一件事,孙宪民就立刻承诺,为了表示他的诚意,他还现场当着米朵的面打起电话进行安排。
等对方落实过后,米朵也遵从了自己的诺言转身从书柜中取出一个梳妆盒,她先将里面的信件与照片一一转递给老人。
在对方用颤抖的手和朦胧的眼翻看过全部内容后,她才将那些价值连城的彩钻一股脑的推给了对面的老人。
得到红彩钻的那一瞬间,他以为的欣喜若狂并没有出现,反而是手中周海凤写给他的一封封没有寄出的信犹如千钧重…那些被辜负了人,辜负了的情将他心房中自以为至高无上的守则彻底打破。轰然崩塌的壁垒将他整个人击的粉碎。
他后悔了,后悔在哪一年非要乘船远航…
孙老先生来的轰轰烈烈,走的却悄无声息,只不过人虽然离开,承诺过的事情也都一一落地。
原周氏船厂的旧址立起来一做高高的牌坊;
他还投资了一个新能源领域设备开发的企业,以及名叫“忆海花园”的洋房别墅楼盘,其中投资收益的二成作为忆海教育基金,为那些贫困的学生提供资助。
米朵也在不久之后收到一件橙色调的红钻项链,说是作为祖父给孙女的嫁妆。
这件对于米朵平凡生活中的极其不平凡的事也终于告了一个段落,她心里那口气缓缓地发散了出来,她还是更喜欢做一个种花、养花、卖花的普通人,豪门恩怨这种事,上辈子、下辈子也都要与自己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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