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想了想,扫了一眼后视镜:“……照烧牛肉饭?”
他们俩的喜好从以前开始就很难重合。
想吃泡菜猪肉饭的沈稚叹一口气。
习习和丁尧彩都已经提前到了。那副看着其乐融融、实则火花四溅的相处模式,跟她们手下的艺人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陆陆续续都入席。
目前定下来参加第一季《结婚的男女》的三组嘉宾也到齐了。
除了一位是银幕担当、另一位是荧幕担当的沈河沈稚外,还有另外两组配对。
其一是圈内说一不二的大腕儿。男方是影帝拿到手软的前辈,随便拿部作品出来都是经典。女方则是有一定背景的歌唱家。他们年龄在四十岁左右。两个人都很少接触综艺,更别提真人秀节目了。
其二则是吉落落和程睿祎。他们是专门面向低龄观众层所设置的组合。两个人都处在想从单纯靠流量吃饭转型到靠实力吃饭的阶段。《结婚的男女》这档综艺是挑战,也是机遇。总而言之,在考量过后,他们选择了参加。
前一组的定位是配对里的标准答案、教科书,而程睿祎和吉落落那组与沈氏夫妇则分别是“假结婚”和“真结婚”。
《结婚的男女》是一款加入了竞技和恋爱元素的生活类真人秀。
导演组很坦诚地表示:“我们比较贪心。既想营造冲突,也希望能展现各位比较真实的生活状态。因此这方面,可能要劳烦老师们考虑。不过只要跟着我们录制的节奏走,积极地参与进来,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
沈稚拿着派发的材料翻看。
第一期就要去山里。
她看了几页,后边还有附带节目组准备的牲畜。
忽然间,沈河将他那份材料推过来。在摊开的页面上,沈河用圆珠笔写道:“你觉不觉得这个综艺有点难?”
“是有点。”沈稚接过来,在下面写,“但能带动收视就好了。”
“既要自给自足,还要参加比赛,不会太考验体力吗?”
“应该会把比赛纳入自给自足的流程当中去吧。”
“要不要提前学一下做饭啊?就咱们家那几下。”他很淡然地写道。
她用字迹回复:“我不行。”
沈稚用手捂住脸,偷偷倾斜视线去看沈河打算写什么。光看表情,沈河真的一点破绽都没有,停停写写,好像很认真的样子。
他们做着这种一来一回的互动聊天。
两个人开小差都装得像模像样,因此也没有被任何人察觉,除了对他们比对亲儿子、亲闺女还了解的经纪人。
习习从桌下踹了沈河一脚。
沈河抬头,正迎上一个警告的表情。
丁尧彩用笔敲了敲沈稚的手臂,堪称模范生的沈稚当即收手,在纸上写了一句“好好听讲”。沈河回复:“这么老实干嘛?”然后侧过脸故意盯着她。
沈稚被盯得发毛,索性在桌下狠狠拧他手背。
沈河猛地一抬手。
两个人心怀鬼胎地对视,要埋怨对方,却又感到好笑。疏忽的是没预料到其他人也看过来。
好在会议已经告一段落。
重要的事情交代完了,其他人都开始攀谈,或者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两位沈老师,”只见工作人员都是一副心照不宣的慈祥模样,全员cp脑,全员cp粉,简直令沈河和沈稚不约而同脊背发凉,“感情真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上课传纸条的两个小学生罢了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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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稚半夜收到张清月的好友申请。
觉得有点倒胃口, 所以没通过。
结果沈河半夜收到张清月来电,可惜他没有给她时刻保持接听的私人号码,以至于来电全都变成未接来电。
助理帮他回过去, 温声细语说:“有什么需要我转告沈河的吗?”
张清月的声音听起来很迟疑。
她问:“沈河本人不在吗?”
助理回头, 隔着窗户看到刚睡着的沈河,扭头回答:“不好意思。假如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带话……”
最终, 张清月还是没有选择让龙日带话, 只是交代他转告沈河自己打来过。
助理的回应里没多少热情。她的任何消息对现在的他们来说都纯粹是噩耗, 没有人会因受到坏消息而高兴。
他转头就向习习汇报。
自从去电视台商讨过《结婚的男女》的录制事宜后, 沈河已经恢复以往的状态。大家都为付工资的人不至于过劳死而松了一口气。
张清月想跟沈河谈谈沈稚的事,但无奈地震那一次过后, 沈河就明确地告知“别烦我”。
她不太明白沈河的意思,还想追问,这回轮到沈河的经纪人,那个头发理得很短、穿中性西装的女人拦在半道上说:“沈河是有家室的, 这方面必须注意些。麻烦张小姐多体谅。”
最后,沈稚还是被迫加了张清月微信。
因为张清月竟然在她们共同的群组里@她。
沈稚只能佯装之前没看到,通过了张清月的好友申请。
她觉得自己和这位学姐没什么好聊。
仅仅添加到联系人都平添压力。
心里实在不舒服,沈稚忍不住走到冰箱边, 眼角瞥到沈河囤积的罐装啤酒。
张清月起初没多说什么,只是意味不明地与她聊起爱情的话题,说着“最适合滋润女人的就是谈恋爱”, 然后问沈稚:“你最近有在恋爱吗?”
张清月这种好像跟沈稚很熟、两个人可以推心置腹的感觉来得莫名其妙。一则沈稚不觉得自己有熟悉到能她聊这些,二来,这个问题对于一个已婚女性而言,未免太意味深长了。
沈稚什么都没拿, 远离冰箱,将手机盖下去。
然而,下一秒,手机又震动起来。
张清月发来三个字——
“我正在。”
还嫌不够似的,又补上两个字:“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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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稚看着屏幕上的寥寥几个字。
张清月好像有着过于强烈的掠夺者本性。
也许是曾经拥有世界,却又失去的太多,以至于如今报复性地想要夺回。不论是否真正想要,不论这种占有是否合乎常理。
所有人都讨厌受到伤害。这是人之常情。然而自己受伤并不是伤害别人的正当理由。沈稚想着,将聊天界面截图发给丁尧彩:“有人自曝谈恋爱,公司都不管管吗?”
丁尧彩则幸灾乐祸:“下次例会我来问问他们。”
刚刚才因感情问题给公司添了麻烦的人,竟然一声不响又公然跟同事宣扬自己在恋爱,虽然说没指名道姓,但她不太寻常的异性关系早就惹人注意。到时候免不了又有几个人下不来台。
沈稚也笑,笑着笑着,表情又消失了。心中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的质询。
——为什么她会这么讨厌张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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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的剧团来演出,沈河费了一番力气弄到视野优良、座位私密的两张票。翻来覆去在手里看了半天,助理进来问他要不要用车。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摇头:“你送我过去就行。”
“你和约好的人在那碰头吗?”助理关切地问,“最好还是不要太光明正大,到时候被堵,习妈又要骂人。”
沈河不置可否,只靠点头蒙混过关。
提前很多到场后,他环顾一周,拢紧外套直接使用贵宾通道。
两张票,只有一张得到使用。
他一个人在两个人的位置看完整场戏,散场时已经彻底浸润在夜色里。沈河留在原地不动,好久之后才起身。
助理及时驾车来接他,随口问:“玩得开心吗?”
休息状态的沈河伸手拂过额头,将今天没做任何造型的前发往后压,笑着说:“闭嘴吧你。”
新建的剧院不在城区内,开回去需要好一会儿。沈河仰着头,身体随着轮胎碾过郊区的地面而微微颤动。他不知不觉阖上眼睑。
就快震落到梦乡中去,电话铃声将他从高台推落。沈河醒过来,微微蹙眉,低头翻出随身携带的手机。
看清来电人的一瞬间,他已经接通。
助理不由得透过后视镜观察表情。
“喂?”沈河说。
电话那头安静了很久很久。
沈河心中暗暗做最坏的猜测,眼神示意助理采取措施,随后以平时不用的方式开口:“亲爱的吗?”
终于听到她的声音。
沈稚说:“你到底有几个亲爱的?”
她的语调平稳,语气舒缓,假如撇开那稍有些咬到舌头的部分来看,说她没醉也有人信。
在娱乐圈混迹了这么多年,应酬时常有,可沈稚的酒量并没怎么上涨。
龙日和沈稚的助理小秋聊了几句,确认沈稚现在安全地在家,这才轻声答复沈河。
确认没出什么意外,沈河当即安下心来。
只是喝醉了而已。
“我敢有几个啊。”他索性拿出哄小孩的口吻,“地上凉,躺到床上去好不好?”
助理得到回家的指令,当下改变行驶方向。电话里的沈稚却不买账:“不好。你能不能说实话,你是什么时候跟张清月好上的?”
“少喝点,”沈河回答她说,“我跟她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