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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教授互撩的日子 (楞次Lenz)


  裴彻今天倒是很空,挎着包,陪着她走了一段,突然问她:“你要不要见一见我妈啊?”
  谢宜珩实在没想到自己十六岁就要见家长了,吓得话都说不顺了:“这不合适吧…”
  她当时的神情像极了惊弓之鸟。裴彻觉得这么逗谢宜珩也挺有意思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明知故问:“怎么不合适了?”
  “你想啊,”谢宜珩扳着手指,一本正经地列举着见家长可能会导致的悲惨后果:“万一阿姨看不上我,给我五百万美元让我离开她儿子,那我也很为难啊。”
  现编的豪门狗血剧本实在精彩,他都忍不住给她鼓掌叫好。裴彻忍着笑意,配合地问她:“你怎么就为难了?”
  谢宜珩“啧”了一声,蹙着眉,看起来确实是在深思熟虑:“我可是清新脱俗的贪财灰姑娘,受不了金钱的诱惑,真拿了五百万跑了,你不得伤心死?”
  裴彻听着她不打草稿的瞎话,敲了敲她脑袋,口气里满是怀疑:“算了吧,就你还灰姑娘?”
  她的剧本正要进一步狗血展开,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女声打断。
  迎面走来的女士优雅从容,红唇墨镜,栗色的长发微卷,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气质这一块拿捏得死死的,比巴黎时尚周的模特还要时髦。
  她摘掉墨镜,露出一张并没有被岁月苛待的脸,喜出望外地说:“劳伦斯?你们已经下课了吗?”
  还没等裴彻接话,乔舒已经笑着往她的方向看过来,热情洋溢:“这位是路易莎吗?”
  谢宜珩没想到自己的狗血剧本成了真。只是乔舒就站在面前,再扭捏未免太难看了,她干脆大大方方打了个招呼,说:“阿姨好。”
  “怎么就长得这么好看。”乔舒笑眯眯的,把她猛夸了一顿,然后非常体贴地不打扰他们了:“我正好去参观一下新建的实验室,你们忙你们的。”
  谢宜珩乖乖挥手:“阿姨再见。”
  裴彻被这人装模作样的彬彬有礼震惊了,戳戳她的手臂,匪夷所思地问她:“你平常也不这样啊。”
  她眯着眼笑,像只偷到了蜂蜜的小熊,得意洋洋地说:“这叫待人接物的艺术。”
  …
  手臂上传来的湿凉把她从回忆里拉出了出来,谢宜珩的手插在口袋里,肌肤感受着布料的纹理。面料挺括又平滑,她摸了摸,冷不丁地开口:“这衣服能淋雨吗?”
  裴彻耸耸肩,说:“没事。”
  她长出了一口气。
  走过这个路口,前面就已经是酒店了。或许因为今天是个坏天气的工作日,大门口只有一辆黑色轿车。侍者礼貌地帮乘客提着行李,一身黑西装的老绅士打着伞,从轿车里出来。
  那个一丝不苟的身影太过熟悉,谢宜珩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她和裴彻又往前走了几步,才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亨利教授?”
  风度翩翩的老绅士摘了帽子,向她微笑致意,转过身来时才发现谢宜珩身边还站了个裴彻,亨利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谢宜珩看了看老教授撑着的长柄伞,又看了看老教授不太好看的脸色,有些诧异,问他:“你怎么突然来了?”
  亨利的目光在她身上的外套和站在身边的裴彻之间来回游移,表情一言难尽,满脸都写着“死孩子你不是跟我说你俩没什么的吗”,最后清了清嗓子,勉为其难地说:“替莱斯利收拾残局。”
  谢宜珩才知道莱斯利还兼职萨满,私自召唤了这种级别的救兵。她如获至宝,毫不吝啬地赞美老教授:“那您可真是来的太及时—”
  尾音还未落下,莱斯利就搂着康妮走过来了,意大利女士还抱着一束开得轰轰烈烈的玫瑰花。两人有说有笑,还是康妮先看到的亨利,她明显吃了一惊,说:“你怎么突然来了?”
  亨利看看左边的裴彻谢宜珩,看看右边的莱斯利康妮,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又被刷了一层绿漆。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表,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叹气:“这才几点!这才几点!你们这个时间不在实验室里计算天线的重定向,反而在这里公费恋爱?”
  亨利用长柄伞愤怒地捅了捅地,大义凛然:“我要告诉爱德华,现在LIGO的工作人员的心思都不在探测引力波上。”
  莱斯利没好气地睨他一眼,直接呛了回去:“正好,你和爱德华一个套间,有的是时间跟他打报告。”
  谢宜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对话间隙,见缝插针,立刻为自己开脱,语速快到卡壳:“我我我我我没谈恋爱啊!”
  亨利被和爱德华同屋这个消息气晕了,无视了她的辩解,直接提了箱子就走,根本没想到自己这么气冲冲地走了,只是更快去见爱德华。他走了几步又特地折返回来,板着一张脸对谢宜珩说:“早点休息,这件事情我明天再跟你聊。”
  谢宜珩老实点头,说:“你也早点休息。”
  莱斯利和康妮还要去酒吧小酌,谢宜珩深刻地感受自己的精力与两位老教授的差距。她实在是很累了,于是便谢绝了他们的邀约。
  康妮转头来问裴彻去不去,裴彻看了看还在打着呵欠的谢宜珩,礼貌地摇头:“不来了,我要先送路易莎回去,她没带伞。”
  莱斯利和康妮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勉励似的拍拍裴彻的肩,说:“不错,你们也早点休息。”
  这个“不错”里揶揄的情绪太明显,她刚打完呵欠的嘴才合上,脸又莫名其妙地烧了起来。
  从大堂到住的地方,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裴彻照例替她打着伞,两个人一起走在鹅卵石的小径上。路过那丛熟悉的栀子花,裴彻突然问她:“怎么办?”
  嗓音里带着三分无奈七分戏谑,他低低地笑着,琥珀色的眼瞳里闪烁着细碎的光,神情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仿佛是怕她没听到一般,裴彻俯身下来,在她耳畔又重复了一遍:“怎么办?”
  尾音拉的很长,整句话都是不可言说的情愫,像是令她束手无策的,溃不成军的咒语。
  亨利,莱斯利,还有康妮都以为他们在谈恋爱。
  他在问她怎么办。
  她被笼罩在杜松的味道里,错觉地以为自己漫步在雨后的伦敦街头。谢宜珩脸是烫的,耳朵也是烫的。她想了又想,听到一滴又一滴的雨水砸了鹅卵石上,像是被具象化了的时间在流失,最后她神使鬼差地说:“我们确实谈过恋爱啊。”
  这句话说完谢宜珩就很不解风情地后悔了,心里的退堂鼓打震天响,她看了看不远处那栋楼,找了个理由溜之大吉:“我先回去了?”
  裴彻已经对这人的鸵鸟行径习以为常了,他噙着笑,把她送到连廊下面,很轻地说:“晚安。”
  谢宜珩点点头,也说了句晚安。走了几步她才想起身上还穿着人家的衣服,赶紧跑回去拦住他。
  裴彻根本就没走,他一直伫立在廊下,安静又缄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的轮廓。听到高跟鞋的声音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裴彻担心她一不小心摔了,连忙收了伞,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问她:“还有什么事吗?”
  谢宜珩其实挺纠结的,她脸皮还没厚到就这么把他的衣服穿走了。但是还给裴彻一件湿答答的外套,实在显得她过河拆桥。
  她踌躇了片刻,抬起头问他:“这件衣服…”
  “你先穿回去吧,”裴彻直截了当,帮她做了选择:“明天再给我也可以。”
  她点点头,说:“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裴彻“嗯”了一声,又对她重复了一遍:“晚安。”
  一位著名的散文家曾经说过,浪漫的本质就是浪费,譬如莱斯利每天送给康妮新鲜的玫瑰花,又譬如她和裴彻翻来覆去重复着的“晚安”。
  谢宜珩回了房间,全身都泛着潮意。她洗完澡,把头发吹干之后,打开了床边的落地灯,认真地研究着外套上的水洗标。
  看到那个空心的圆圈之后,她一拍桌子,怒了。
  这衣服明明只能干洗。
  裴彻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脸不红心不跳地骗她这衣服能淋雨,让她现在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愧疚。
  她看了看衣服上的标签,想赔他一件外套的心思立刻烟消云散——上个礼拜谢宜珩刚刚支付了损坏噪声探测仪的赔款,现在生活比姜翡还要拮据。
  谢宜珩愤愤不平地把西装外套挂起来,关灯准备睡觉。思来想去许久,她最后还是摁铃叫了客房服务。
  前台的声音温柔又动听,告诉她可以先把洗衣单填好,明天早上会有客房服务员来取衣服。
  谢宜珩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拿出手机,给裴彻发了条短信:“我把外套送去干洗了,过几天再给你。”
  不知道裴彻是直接无视了她那个嘲讽意味极强的“干洗”,还是压根没考虑到。他风度翩翩地回了个“谢谢”,气得她在床上打了个滚。
  作者有话要说:  老一辈吃瓜看戏组
  莱斯利:他们在谈恋爱
  康妮:他们在谈恋爱
  亨利:全世界都在谈恋爱,而我大病初愈,居然还要和爱德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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