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珍鞋,她四年前春节休假带回家,放进储藏室的鞋柜。
景泰蓝发簪,是她学艺不精的产物。万圣节舞会盘发用过一次,后来随行李寄回国,应该也被林姨收进了储藏室。
而小武提到的十二生肖玩偶,大熊猫背部的字母刺绣,全部印证了阮棠的猜测。
别墅翻新装修是个幌子。
有人借此机会,以一种近乎侮辱的方式,偷偷处理掉了她的个人物品。
“棠棠姐,你怎么了?”小付惴惴不安地问,“是不是晕车?”
“没有,我很好。”
阮棠挺直后背,一手搭上副驾驶位靠背:“今天我工作室开张,一定要大力宣传。不说全国,至少让全省的人感受到颐棠品牌的号召力!”
小武和小付相视一笑。
“棠棠姐,江总都安排好了,到场的媒体会让你眼前一亮。”
“对啊,不止全省、全国,全世界的网友都能看到颐棠发展壮大!”
-
颐棠工作室开业剪彩,江铂言人在明华楼专心扮演新郎角色。
江家老二江帆远出马,为阮棠献花祝贺。
江帆远本职是综艺节目导演及监制,同时是某影视制作公司的幕后老板。他人脉甚广、资源丰厚,宣传新品牌不在话下。
剪彩仪式结束,时间把握得刚刚好。
送走媒体记者,阮棠马不停蹄赶往明华楼。小付留在工作室处理后续事务,仍由小武担任司机一路护送。
十一点差五分,车停在明华楼后五十米处的窄巷入口。
“棠棠姐,走正门容易穿帮。江总派了专人在走火通道等你。”
“好的。我收到短信了,市场部的小敏出来接我。”阮棠换好玛丽珍鞋,“你先去停车,待会儿到大堂会合。”
小武驾车离去。
阮棠戴好口罩,压低帽檐,沿小路跑向仅供明华楼内部员工通行的楼梯。
宴会厅位于三楼,新人休息室也在同一楼层。
阮棠准时抵达。
一推门,迎面撞上对镜自怜的罗予钦。他乖巧地坐着,任由化妆师在脸上喷洒定妆喷雾。
“辛苦了,小罗!”
“嫂子,我不辛苦,你很准时。”
“你下午一点的飞机,抓紧时间卸妆吧!”
阮棠疾步冲进单独隔出来的更衣室。四年来,她穿脱自己设计作品的经验派上用场,极为顺利地穿上婚纱,回到镜前化妆。
化妆师帮阮棠梳理长发、戴好发网。
取下罗予钦戴的假发的一瞬间,休息室的门突然开了。
“棠棠,好女儿,你……”
阮鑫晟望着镜中一对“孪生姐妹”,当即僵在了原地。
罗予钦没有说话,转头朝阮鑫晟笑了笑,动作飞快地开始卸妆。
阮鑫晟反手关门:“你是谁?棠棠,你们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父亲的提问,令阮棠胸口的憋闷感陡然加重。她不做回应,紧闭双眼等待化妆师粘贴假睫毛。
休息室的门再一次被人推开。
江铂言回来了。
迎上阮鑫晟咄咄逼人的目光,他说:“阮叔叔,这全是我的主意,您要骂就骂我。”
“年纪不大,胆子不小!你们——”阮鑫晟怒火攻心,眼前发黑,连忙坐到休息室角落的沙发上,“新娘都敢造假,还有什么你们干不出来?”
“结婚证真实有效,我们对长辈的孝心也是货真价实的。”
阮鑫晟冷冷哼道:“你说的这些,有防伪标志么?没有一律免谈!”
江铂言接了杯热水,摆到阮鑫晟手边。
“您忘了?今天是颐棠开业的大日子,我老婆没有□□术,不得已我才找人假扮她。”
“女人当然要以家庭为重!事业随便做做就好,到最后不还得我拿钱堆嘛!”
阮鑫晟明确表达的观点,让阮棠凉透的心彻底坠入冰窟。
她离开化妆台,站到父亲对面。
“爸,您是不是想说,把我养成一个废人,您这辈子就高枕无忧了?”
“没大没小。”阮鑫晟被拂了面子,腾的一下站起身,“你和你外公、你妈妈一样,顽固不化,脑筋转不过弯!你爱怎么折腾就折腾吧,我不管了!”
摔门的声音响起,阮棠的眼泪瞬间滑落。
江铂言隐隐心疼,走上前拥她入怀,一个轻吻落在她额头上。
“别怕,有我呢!”
第21章 第21个吻
婚礼过程毫无新意。
没有麻花辫和海魂衫, 有的只是脸泛油光的司仪,和一众笑眯眯想要看热闹的宾客。
证婚人是省工商联主席,也是江德恒阮鑫晟二人的老朋友。
宣读结婚登记日期, 向新人送上祝福,工商联主席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收获全场热烈掌声。
新人父母上台, 阮鑫晟推说嫁女儿太过激动语不成声,请妻子杨君苒致词。江家这边,江德恒黑着脸, 接过麦克风时看都不看阮鑫晟,神色间怨怼之意十分明显。
介绍恋爱经过环节开始,阮棠把麦克风递给江铂言。
她垂眸望着红毯上一处黑色污渍, 聆听他讲述虚构的感人故事。
自小相识, 青梅竹马,缘定三生?
阴差阳错,分分合合, 最终异国相遇, 重新相爱……
等等!
这不是一出狗血虐恋大剧的剧情吗?
阮棠掩口轻咳,示意江铂言不要编那么离谱。
为了凑够“恋爱经过”的字数,江铂言牺牲睡眠时间熬夜追剧, 此时已顾不得许多, 必须说完最后一个字才肯停下。
阮棠的暗示在他看来, 不过是一种最正常的反应。
伫立一旁的司仪,听得云里雾里,又是唏嘘又是拍手,活跃气氛的样子好像中了邪。
阮棠只想撤掉头纱一跑了之。
可她抬头,视线恰与母亲对上, 心中的冲动片刻间化为乌有。
江铂言终于结束了滔滔不绝的讲述,司仪拿回麦克风,一时却忘词卡壳。
端着红色天鹅绒托盘的柳媴如坐针毡,不等司仪发话,主动走到阮棠身旁。
台下就座的江德恒和阮鑫晟,心急如焚,同时朝司仪使眼色打手势,生怕这场婚礼进行不下去了。
“呃……那个……”司仪看看柳媴,立刻想起接下来是交换戒指环节,“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尊敬的来宾,在新郎新娘许下誓言之前,我想问问在场各位,有人反对这对新人走入神圣的婚姻殿堂吗?”
立刻有人回答:“没有!”
喊话的是林波,他这会儿站在香槟塔右侧,焦急等待着下一个敬酒环节。
司仪追问:“真的没人反对吗?”
“我反对!”宴会厅门口传来一声断喝,景丽沙哑的嗓音配上剪得极短的黑发,霎时间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阮棠和江铂言不能结为夫妻!”
司仪傻了眼,站在台上结结巴巴:“你、你反对的理由是什么?”
“我也是阮家的女儿,今天的新娘应该是我!”
阮鑫晟慌了神,却仍保持体面坐于主宾席,吩咐特助紧急召集人员,阻止景丽胡闹。谁知还是慢了一步,景丽早已冲到台前,一把抢走戒指,推倒身形纤瘦的柳媴,扬手就要袭击阮棠。
阮棠面无惧色,迎上去挡开景丽的胳膊,先招呼了她一记耳光。
“又打我?”前仇未报却添新仇,景丽恼羞成怒,双手掐住阮棠的脖子,“我今天豁出去了,不弄死你我就不活了——”
阮棠的婚纱是长款拖尾设计,行动不便,无论往前还是后退,都会绊住鞋跟。幸好,呼吸受阻只是短短一瞬,江铂言反剪了景丽的胳膊,把她交给维持秩序的保安。
江铂言扶住脚步虚浮的阮棠。
她脖颈间的白皙此刻呈现出一道深红色的勒痕。
“婚礼暂停,我带你回休息室。”
“不。”阮棠轻声说,“我很好,婚礼继续。”她踮起脚,嘴唇几乎挨上他的耳朵:“我不能认输。希望你支持我,把这场戏演到底。”
景丽这么一闹,婚庆公司成了替罪羊,负责人被阮鑫晟一通臭骂,司仪也受到连累,再次回到台上,明显情绪低落,身形也显得憔悴佝偻。
林波找回两枚婚戒,换了一个新托盘,交到柳媴手中。
交换戒指,阮棠和江铂言完成得滴水不漏。
只在掀起头纱亲吻新娘的步骤上,江铂言出了点岔子。他没有如大家所愿献上一吻,而是紧紧拥抱阮棠,抱得她喘不过气。
“别这样……”阮棠悄声道,“咱们应该先亲吻再拥抱。”
“你不记得我是谁了?”江铂言心头微痛,声音哽咽,“这一切都是假的,对吗?”
阮棠一怔:“你是我的恩人。”
“恩人?这个词比‘好人’更糟。”江铂言恢复清醒,松开双臂,直视阮棠的眼睛,“准备好,老婆,我要亲你了。”
阮棠微闭双眼:“亲吧!”
-
婚宴进行到半程,阮棠的嘴唇依然肿得厉害。
每喝一口石榴汁苏打水兑的“红酒”,唇瓣的疼痛就令她皱一下眉头。
江铂言疯了。
一改往日的矜持,他的吻带着攻城略地的占有欲,像是把阮棠当成了对手,司仪喊停、宾客起哄,都不能中止他的疯狂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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