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洗发水,是我自己调的香水。”阮棠拿走枕头,把摆在床头柜的团子递给江铂言,“学服装设计的时候,顺便拜师学了入门级的调香手艺,拿不出手。”
“怎么会拿不出手?我喜欢!”
“你想要吗?”阮棠忽然笑了,眉眼宛如新月般娇俏可爱,“我每次只调十毫升,几天用完,下一次调制味道又变了,没法送你一瓶味道完全相同的。”
江铂言放下团子,不动声色地拿回枕头。
“那我不要香水了,要这个。”
阮棠眉峰微挑,满眼的诧异:“我走错房间被你嫌弃,恨不得全屋重新装修;你走错房间,反倒理直气壮霸占我的私人物品?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你今年贵庚啊,江先生?”
“二十四,本命年。”
“酒醒了?”
“我没醉,就是头晕得厉害。”
“能分清我的房间墙漆是哪种蓝色吗?”
“嗯。”江铂言淡然笑道,“星空蓝。”
“智商终于正常了。”阮棠说,“喝杯热水,躺下休息。我定了闹钟,你七点钟再起床。”
江铂言按揉太阳穴的动作突然停下。
“你要走吗?”
阮棠说:“约好四点做发型,我不能迟到。”
“这么早打车不安全。”
江铂言点开通讯录,依次致电臻爱婚庆的员工。
正值凌晨,大部分人手机都是关机状态。所幸家庭住址最近的两位有了回音,他眉间的愁云骤然散开:“小武和小付护送你回酒店,他们半小时后到。”
“我去煮汤,你睡醒了可以直接当早餐。”阮棠翻出一本菜谱,“时间应该来得及。”
身体不适会让人感到万分脆弱。
江铂言轻轻抓住阮棠的衣角:“我不喝汤。你坐在这儿陪我。”
“很快的,几种食材切成小块,五到十分钟就能煮好……”
“汤改天再喝。”他不肯放手,黑眸仿如潭水一般深不见底,“我只要你留在房间里,哪怕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坐着,我也安心。”
默默对视良久,窗外已是天色微明。
阮棠关闭空调,推开离床较远的一扇窗,雨后的泥土和青草味道飘了进来。
四点十分,她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一共收到二十九个未接来电。按照次数由多到少排序,来电号码分别属于柳媴、母亲、林波、化妆师和一个陌生人。
号码很眼生,会不会是父亲的特助打来的?
阮棠犹豫着要不要回拨过去,江铂言忽然下床,疾风一般冲了出去。
大约三四十秒,他手持一本名片册回到房间,气息丝毫不乱:“马上联系小周,他能解决所有难题。”
“出什么事了?”阮棠问。
“工作室上午十点开业,那时你在哪里?”江铂言说,“大家都认为,一个人不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但是小周能帮你办到。”
因为景丽接连几天跑到云鹤疗养院骚扰母亲,阮棠又是气恼又是焦虑,忘了筹备工作室开业剪彩仪式。
“不该和婚礼选在同一天……”
自己把智商摁在地上摩擦,怪不得别人。
阮棠暗暗自责,江铂言看在眼里。
“别急,交给小周,他有办法。”
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江铂言说:“特效化妆师,轮到你闪亮登场了!”
-
六小时之内,找到一个相貌、身高、体形酷似阮棠的女人很难。
小周提供的第一套方案是塑形倒模。
“影视剧演员全脸的特效化妆至少需要九到十二小时,我的建议是做半张脸。如果只做局部假体,比如额头和鼻子,时间足够用。”
阮棠想不出合适人选:“关键问题是,谁扮演站在明华楼大厅迎宾的我?”
“罗予钦。”江铂言强力推荐好兄弟,“你们脸型差不多,你穿高跟鞋和他穿平底鞋身高接近,化特效妆之后估计相似度能达到百分之八十。”
“小罗?”
“对。只要不开口讲话,别人发现不了破绽。”
阮棠忍俊不禁。
心情轻松带来的好处不止一个。
她眉头舒展,肩背部的压迫感消失,不经意间模仿起江铂言的口头禅:“你确定?”
“非常确定。我这就叫他过来!”
江铂言转去客厅打电话,小周开始着手调和印模用的藻酸盐。
罗予钦风尘仆仆地赶来,一进门看见脸上涂满敷料的阮棠,吓得脚底一软,差点行个拜年大礼。
“真实的惊悚片!嫂子你还好吗?”
阮棠眼睛被遮挡,听见玄关处传来的大呼小叫,既没法说话又不能乱动,只好轻轻跺一下脚算作回应。
石膏硬化脱模,小周和助手着手制作硅胶假体。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阮棠,一刻不停歇,回房换上正式的米色职业套装,下楼直奔门口穿鞋。
江铂言不在客厅。
罗予钦安静地坐在沙发里,无精打采地翻着杂志。看见阮棠,罗予钦冲她招招手:“嫂子,丙丙回公司帮我选合身的新娘礼服了。他让我转告你,小武和小付送你去工作室,剪彩需要的物资也一并带过去。”
阮棠收住脚步:“小罗,十点到十一点,坚持一个小时,期间不要和任何人说话。”
“收到!”
罗予钦脑袋点得像鸡啄米。
小周适时送上一颗定心丸:“阮棠,你大可放心。化完妆的小罗,就是另一个你。”
阮棠感激不尽。
“下周末我请大家吃饭!还有,你们另一半的婚纱我承包了!”
小周笑道:“你太客气了。”
“是啊,嫂子,都是自家人,不要见外。”
话音未落,罗予钦突然想到什么,拔腿跑了过来:“嫂子,丙丙说他为你准备了合脚的鞋子,放在接你的汽车里,小付会拿给你。”
“好,我知道了。”
走出90栋大门,一辆和阮鑫晟座驾同款同色的宾利慕尚等在绿化带北侧。
小付推门下车,远远喊道:“棠棠姐,这边——”
阮棠小跑上前:“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江总经常说,咱们是一个班集体,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小付拉开后排车门,“他给你选的鞋子,一共六双,都在这里。”
“好,出发吧!我在路上试穿。”
六双美丽的鞋,按色彩、款式和功能性排列整齐。
每双鞋下方的鞋盒内里,都由一块超细纤维材质的长方形布料衬底,保护鞋面不会被刮花。
阮棠先拿起一双与套装颜色相近的浅口皮鞋,米咖色酒杯跟,走路和上下台阶的舒适度不错。
试穿前,她改变主意,转而挑了一双红色粗跟玛丽珍鞋。
复古款式不是阮棠关注的重点。
她觉得这双鞋相当眼熟,或者说这双鞋她曾经穿过。
为了捉弄那个曾经欺负柳媴的坏男生,她在万圣节舞会上强吻“德古拉伯爵”,占尽他的便宜。
然而,报复的目的没能达成,坏男生柔软的嘴唇却深深烙在她记忆中。
舞会所穿的红色曳地长裙是阮棠自己设计、亲手缝制的。
搭配礼服的鞋子,是她路过大学附近的手工鞋店,心血来潮定制的一双玛丽珍鞋,和眼前的这双简直是复制粘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正版的小天使!
第20章 第20个吻
最为神奇的是, 右脚鞋跟上方的划痕呈羽毛形状,她穿过的那双也有一个同样的划痕。
“小付,你知道玛丽珍鞋是江铂言从哪里淘来的吗?”
“棠棠姐, 鞋是江总的珍藏。”坐在副驾驶位的小付回过头,“用这个词可能有点夸张了, 实际上他拍下这双鞋时间不算长。”
查看鞋底, 脚弓与鞋跟连接处的不干胶贴画完整保留着,图案是一只毛色雪白的独角兽,和她的墨墨很像。
阮棠更加确定这就是她穿过的玛丽珍鞋。
“江总买鞋的具体时间是哪天?”
小付抬起胳膊肘碰碰小武:“拍卖会你全程记录, 日期总还记得吧?”
“七月十二日。”小武笃定地说。
宛如晴日炸雷震痛耳膜,恐惧和无助瞬间包围了阮棠。
小武说的日期,恰好是她乘机回国的日子。那天, 母亲没有出现, 看着她长大的林姨和张叔也没出现——父亲派集团综合管理部的司机来接,将她送到丰悦豪庭88栋,司机匆匆道别, 半个多余的字都没透露。
“什么拍卖会?”她一颗心悬在半空, “主题,地点,参与人群, 你说得越详细越好!”
宾利慕尚右转驶向城区环路。
“是一场打着行为艺术旗号贩卖个人私物的拍卖会。主办方声称, 拍品的提供者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 吸引了不少人参加。江总不知从哪里听到消息,叫上我一起去。他发布指令,我负责举牌,最后一共拍了三件,玛丽珍鞋, 景泰蓝的发簪,还有一大包脏兮兮的毛绒玩偶。”
小武的叙述,如针刺般一下下刺痛阮棠的心。
“发簪长什么样子?玩偶呢?”
“那支发簪很明显是新手的作品,技艺拙劣,做工粗糙,不知道江总为何一眼看中了非要拍下来。玩偶包括十二生肖,另外附赠一只巴掌大小的熊猫,背部绣了一个字母,好像是大写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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