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嘴边,江铂言却临时改变内容:“袖口都磨毛了,找回来也是压箱底……”
“对你来说是旧衣服,对我来说是祛病的铠甲。算了,你不找,我自己找!”
阮棠的犟劲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动。她转身就要返回门诊一层,江铂言只好缴械投降:“你到车里等我。”
“快去快回!”
凝视着江铂言的背影,阮棠唇边漾起一丝得意的笑。
天然的美貌,是不会受到穿衣打扮影响的。
穿衣显瘦脱衣有料,说的正是江铂言。他上半身只剩一件白色T恤,下半身是藏青色的宽松睡裤,却仍然俊朗飘逸。挺拔的身形,潇洒的走路姿势,都为他超群脱俗的气质增色不少。
职业原因,阮棠对所有美的人、美的事物心向往之。
她并不了解江铂言,却非常欣赏他呈现出来的个性美。婚礼后的两天,她闭门不出,饿了吃泡面渴了喝无糖可乐,只为绘制心目中最理想的新郎礼服。
手稿尚未完成,人病倒了。
阮棠悄悄叹了口气,胳膊伸进袖管。穿好衬衫,系上扣子,她低头闻了闻,江铂言的体味淡淡的,和木质调香水的气味相得益彰。
看来他不仅是美男子,还是个味道很棒的香饽饽!
小罗叫他“饼饼”,和香饽饽倒是有几分接近。
什么饼?
春饼,葱花饼,还是馅饼?谁给他起的这么一个怪怪的小名?
阮棠放飞思绪,任由它遨游天外,不知不觉间缓解病痛、释放了心中压力,更令她欢喜雀跃的是,她想到新郎礼服领口的最佳解决方案了!
“展现喉结和锁骨的线条美——谁说男人不可以性感?就这么设计!”
江铂言恰好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他的手轻抚她的额头,“烧退了,脸色也不错。”
“饼饼,你愿意当我的小白鼠吗?”
“你叫我小名?”江铂言微微一怔,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你说的‘b挺’,是我妈妈给我选的‘丙’吗?”
阮棠连忙捂住嘴巴,阻止自己口无遮拦乱开玩笑。
“脐带绕颈,缺氧,抢救,我来到人世间的第一个24小时非常凶险。”江铂言发动汽车,如同讲述别人的经历,神色平静,声音沉缓,“‘丙’是火的代称,又有顺序第三的意思。我五行缺火,大名没能补全;在江姓大家族平辈兄弟姐妹里,我排行老三,所以妈妈帮我选了这个甲乙丙丁的丙。”
“我……还是叫你老干部好了。”阮棠的心怦怦乱跳了几下。
“你不怕穿帮吗?”江铂言低声问,“名字本来就是让人叫的,你不叫我丙丙,还能叫什么?”
“老公?”
“没错,就是这个。”
早高峰,布加迪威龙融入车流。
阮棠回过味:“喂,老干部,你占我便宜!”
江铂言唇角轻扬:“老婆,你生气的样子很好看。精神好些了吧?我带你去无名巷吃早餐。”
“睡衣拖鞋,没法见人。”阮棠摇头,“回家,橱柜里有两盒速食粥,微波炉叮一下就好。”
“我大哥推荐的早餐铺,就开在我大嫂家门口,你一定要尝尝,不会后悔的。”江铂言说,“待会儿你不要下车,我让店主帮忙打包,咱们坐在车里吃。”
“哦。”
阮棠情绪不高。
十字路口信号灯转红,江铂言稳稳地刹住车,侧身去试阮棠的体温。
嘴唇与额头的相遇,瞬间点亮了阮棠的心。
趁江铂言不备,她忽然仰起脸,如小鸟取食,在他唇上狠狠啄了一口。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感冒病毒分你一半。丙丙,这下你只能回家吃饭,去不成早餐铺了。”
-
杨君苒坐于客厅沙发,望着对面戴口罩的女儿女婿,忍俊不禁。
“你俩都感冒了?”
阮棠理直气壮:“嗯,妈妈,是我传染给丙丙的。”
“妈,这事怪我,不怪棠棠。”江铂言不甘示弱,“我贪凉,开空调睡觉温度调得太低,冻感冒了。”
杨君苒指着玄关摆放的纸箱,无奈地说:“王院长自家散养的鸡,病友出院送的火腿和腊肉,可惜你俩没口福,留到以后再吃吧!”
“没关系,妈妈,今天我下厨,蛋清当肉豆腐当鱼,做一顿口味清淡的丰盛午餐……”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一声急过一声。
“肯定是我爸。”阮棠说,“他最喜欢踩着点出现。”
江铂言打开可视对讲,笑容突然凝滞:“妈,棠棠,你们待在家里。来者不善,我去应付。”
阮棠离得近,看清屏幕上的脸,立即走到母亲身边。
“邵玉玲和景丽,对吗?”女儿女婿的反应印证了杨君苒的猜测,“小江,她们不请自来,你一个人应付不了,不如让我来应付。”
鸠占鹊巢的母女刚刚落座,阮棠就收到了阮鑫晟的电话。
“好女儿,老爸临时有个合同要签,午饭赶不及陪你们吃了。下午三点,我买好你妈妈和你最爱吃的冰皮玫瑰饼,去丰悦豪庭喝下午茶。”
阮棠不打算隐瞒真实情况:“爸,邵女士和景丽来了,现在她们坐在我们家客厅沙发上。”
“什么?我听不清——”阮鑫晟支吾其词,“我在电梯里,信号断断续续,先不说了,下午见面再聊。”
“爸!”
阮棠牙关紧咬,蓦地摘掉口罩,冲到景丽面前:“你说实话,我爸是不是躲在88栋,不敢跟你们一起过来?”
邵玉玲连忙护住景丽:“棠棠,有话好好说……”
“只有我爱的人可以叫我小名,您叫我大名更合适。”阮棠双手攥拳,身体因愤怒微微颤动,“邵女士,我不管您病得很重还是别的什么理由,请您离开我老公的房子!”
“你敢吼我妈妈?不想活了是吧……”
“别吵,你是妹妹,应当尊重姐姐。”
邵玉玲伸手去捂景丽的嘴,却被她躲开了:“我没有姐姐!阮棠是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大小姐,我是差点连学都上不起的胡同妞,妈,这样的血缘,认了没用,不认也罢!”
“小丽,不许胡说……”邵玉玲一时气短,剧烈地咳嗽起来。
“妈,妈!您别吓我——”景丽脸色煞白,“医生说您化疗有效果,病情预后良好,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咳嗽声中,邵玉玲勉强凑出一句回答:“假的。我求医生不要告诉你,其实,我没有几天了。”
景丽猛地从沙发上滑落瘫坐在地,抱紧母亲的双腿:“妈,您骗我!”
“傻孩子,我都看开了,你也要看开。”
邵玉玲抚摸景丽的短发,边咳嗽边安慰女儿,目光却一直锁定伫立窗前的杨君苒。
“棠棠妈妈,我有话和你说……”
面对第三者,杨君苒仍保持着温文尔雅的风度。
她问江铂言:“小江,书房借我一用,说完话你再送她们走。”
作者有话要说: 萌胖作者打滚求收
小天使请爱我一次
(* ̄3 ̄)╭
第24章 第24个吻
阮棠人在客厅, 心却追随母亲进了书房。
她能想象邵玉玲卖惨的模样,也能预见母亲会以何种方式与之交谈。
一个身患绝症的人,以弱势当武器, 企图攻破早已摇摇欲坠的家庭关系。也许邵玉玲会央求母亲接受景丽,让那个搅事精进入阮家生活。
想到这里, 阮棠心里一阵钝痛。
她眼前发黑, 连忙抱紧团子闭目养神。
这种感觉非常难受。
像金属加热到通红突然放入冷水中淬火,冒起的缕缕白烟形成迷雾,缭绕着她的理智, 遮挡了她的视线……
“老婆?”江铂言轻声说,“你累了,上楼休息。”
“我还好。”阮棠意有所指, “老公, 我想喝你熬的鱼汤。什么时候你做给我吃啊?”
梦里没能钓上来的鱼,瞬间出现在江铂言的脑海里。
阮棠简简单单一句话,仿佛是心有灵犀, 不仅对应了他的梦境, 更是在提醒他不要忘记客厅里有别人。
景丽一点都不拘束。她坐在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不问自取地吃掉一串进口红提, 又盯上了蓝莓和蔓越莓的果盘。
“够吃吗?”江铂言问, “不够的话, 冰箱里还有黄龙果和红皮香蕉。”
景丽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哎,我尊称你一声江总,你这样狗眼看人低真的好吗?”
江铂言微笑:“吃狗买的水果,委屈你了。”
“一点水果, 跟要了你的命似的。”景丽不傻,气势上明显矮了一头,“你们这种人,富在外表穷在心里,可悲!”
“请问你属于哪种人?”阮棠反问。
“要你管!”景丽咬牙切齿,“我跟江总聊天,轮不到你插嘴。水果是你买的吗?我吃多少关你屁事!”
“那就不要吃了。”
阮棠蓦地起身,端走果盘放回厨房。
她推开北窗通风,耳朵自动过滤景丽的咒骂,重新清洗了粒粒饱满的莓果,一颗接一颗送入口中。
“老婆,别跟她一般见识。”江铂言站到她身后,俯腰而视,近得嘴唇碰到了她后脑勺的马尾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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