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岑叮嘱道,“赵哥,我只对你一个人讲了,你帮我保密,也不要再给我当红娘了,我太太是个醋坛子,教她知道了,她会撕了我的。”
“你太太谁呀?怎么速度这么快,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你见过的。”
赵总想了想,一拍大腿,“我知道了,那个叫白央的记者,是不是?”
“是。”聂岑点头。
“啧啧,白央不是跟一个男人去北京了吗?怎么转个身,竟成了你老婆?”
“嗯,最终她还是我的。”
聂岑拿起酒瓶,给赵总添满酒,“赵哥,我敬你一杯。在白央的事情上,你帮了我几次,这份情意我记下了。”
“这次我也不是专门找人调查的,恰好在机场碰到了,你不用放在心上。你们哪,能走到结婚这一步,也挺好的,我早瞧你对那个泼辣的姑娘有意,你还不承认,真是折腾。好吧,既然结婚了,那就恭喜你了,改天我备份贺礼送给你们夫妻。”
“呵呵,谢谢赵哥。”
“什么时候办婚礼啊?你不能一直隐婚吧,迟早得公开的。”
聂岑拧了拧眉,“我不知道白央的想法,待她决定公开了,我再考虑婚礼的事情。”
正说着,他的手机忽然有来电呼入,明亮的屏幕上,“聂太太”三个字尤为显眼,赵总会心一笑,“我去玩会儿。”
聂岑薄唇溢出轻笑,等赵总离开,他接通了手机,“喂……”
“你睡了么?”
白央恹恹的声音传入耳中,聂岑眉心紧了紧,低声道:“没有。”
“在干嘛?”
“应酬。”
“噢。”
零星的对话,因为没有实质的内容而渐渐终止,两人陷入了沉默,深夜的呼吸声,在听筒中格外清晰。好久后,终是由白央打破了静寂,她嗓音有些沙哑,“不打扰你了,我挂了。”
“你怎么了?生病了么?”聂岑握着手机的五指收紧,他沉声追问道。
白央瘪了瘪嘴,嗫嚅着音,“肚子疼。”
“怎么回事儿?去医院!”
“大姨妈来了。”
聂岑怔了怔,道:“好好休息。”然后切断了通话。
白央扔掉黑屏的手机,拉高被子蒙住了脑袋,润湿的眼睑,在黑暗里悄悄地垂落……
……
车子奔驰在空旷的马路上,霓虹的灯铺就了夜上海的绚烂,繁华从眼前一瞬掠过,快得就像是流年,握不住在手心。
聂岑看了眼时间,夜里十一点半。
临近蓝港湾,他多绕了一条街,他记得附近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找过去时,果然没有打烊,他下车买了一袋东西。
家里漆黑一片,白央已经睡着了。
聂岑换了鞋,轻手轻脚的走进厨房,打开烧水器,等了几分钟水开,给暖水袋灌了适量的沸水,又冲了半碗红糖水。
卧室没有开小夜灯,他用手机照明走到*前,打开台灯,发现被子鼓鼓的,他不禁蹙眉,大手掀开被子,果然白央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肚腹,眼睛紧闭,眼睫毛上挂着几滴未干的泪珠。
聂岑在*边坐下,动作轻柔的抱起白央,想要将她放平在枕头上,谁知她突然伸手抱住了他脖颈,睡眼朦胧的嘟哝,“不许走,不然我跳楼。”
“除了这招,你还会什么?”聂岑无语的叹息。
白央娇笑,“这是我的杀手锏,反正不管啥招,管用就行。”
“使得多了,就成狼来了。”聂岑说着,拍拍她屁股,“躺枕头上。”
难得他肯回家,白央怎么可能错过机会,她立马抱他更紧,“我不躺,我要睡你怀里。”
“乖,躺下,我去端红糖水。”聂岑无奈的轻哄,女人生理期脾气无常,他自是不敢在这个时候说重话。
白央狐疑的瞅着他,“红糖水?哪儿来的?”
“我买的。”
“现在几点了?你不是在应酬吗?”
“不放心你,所以回来看看。”
挂了电话,他便与客户告别,提前离开,在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他必须陪在她身边。
白央却不高兴地瞪眼,“哼,我是你老婆,你一点儿都不关心我!”
“白眼狼。”
聂岑言简意赅的给出三个字总结,然后松开白央,强扒下她桎梏他的双手,在她又冲上来之前,肯定的语气说,“我不走,今晚都不走了!”
白央惊喜,“哇,真的?”
聂岑拍了拍她后脑勺,下*出了门。
不知道女人的逻辑思维是怎样形成的,他扔下客户赶回来,难道不是关心她的最好证明么?
赌气较劲儿是一回事,冷冻逼迫也是一回事,但她需要他时,所有的事,都不再是事。
白央眼巴巴的瞅着门口,果然聂岑很快回来了,他一手端着瓷碗,一手拿着热水袋,她欣喜的问,“都是你买的么?我以前的没有了。”
“嗯。”聂岑把碗搁在*头柜上,拉白央靠在*头,掀起她的睡衣底襟,把热水袋敷在她冰凉的肚腹,“坚持一会儿,别嫌麻烦。”
白央乖巧的点头,心情好万事好商量,只要他肯陪她,听他一天训她都不会有半句怨言,眼见他打算把红糖水塞给她,让她自己喝,她连忙撒娇一句,“你喂我喝嘛,我浑身无力。”
聂岑瞪她一眼,却当真开启了体贴老公的模式,一勺一勺不厌其烦,直到白央喝完为止。
夜很深了,忙完了便该睡觉了,鉴于之前的失败经验,白央这次决定换招数,她腻歪在聂岑身上,继续撒娇,“老公,我肚子时不时的会疼,你抱着我一起睡好不好?”
☆、048:我用余生豪赌一场婚(8)
这一声情浓娇软的老公,不可否认,聂岑听的心都酥了,等了多年,终于等来了这个意义非凡的称呼,他内心怎能不激动?
掩去眸底的潮湿,他喉结滚动,低语道:“你先睡,我洗个澡再来。”
白央立刻说,“骗人是大黄!”
聂岑气笑不得,初见时地铁相遇的情景浮上脑海,他勾唇,“你是小黄。”语罢,起身出去。
白央哪儿能睡得着,经过这一番疗养,肚子舒服多了,于是她边玩儿手机,边等聂岑,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她不由得长吁短叹,可怜今夜时机不对啊,好不容易成功的留下了男人,但只能看不能吃,让大姨妈拖了后腿!
聂岑换了睡衣,吹干头发才回来,瞧见白央一脸深闺怨妇的表情,他蹙了蹙眉,大概能猜到她忧郁的原因是什么,遂暗暗发笑,若不是她生理期,她以为他会答应与她同床共枕?做梦吧,除非她老老实实的交待她的全部秘密,否则一直分居,看谁能撑到最后!
盖的是双人被,两人仰面躺下,聂岑刻意睡在边上,与白央隔了一个枕头的距离,但意料之中,白央满肚子花花肠子,“感觉好冷哟,老公你睡过来一点儿嘛,抱团取暖省得开空调了。”
聂岑淡然若定的提醒她,“今天上海气温三十度,现在室内温度二十五。”
白央嘴角一抽,干脆厚脸皮主动移过去,她霸气的伸右腿压住男人的双腿,气冲冲的道:“你这样拒绝一个对你热情如火的女人,是很伤人面子的!”
“你也可以选择坦白案底。”聂岑适时的发出蛊惑,他侧身面向白央,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抛出诱饵,“不论你瞒了我多少事情,有多么的严重,只要你肯如实的告诉我,我保证听听就过了,绝不追究!从此以后,我们做真正的夫妻,恩爱白首!”
“呵,呵呵。”白央晒笑一声,扭过了脸,她十指绞在一起,“难得糊涂不好么?为什么你一定要执着一个答案?”
“因为任何一个被隐瞒的谎言,在未来都可能成为致命的炸弹,毁掉我们努力建立的平衡关系!”聂岑扳过白央的脑袋,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他用恳求的口吻说,“白央,我希望从一开始,我们就将所有不确定的因素扼杀掉,彼此都是透明的,否则你撒一个谎,会需要更多的谎去圆,然后我们之间就会产生猜忌与不信任,并且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那么夫妻关系迟早崩裂!”
“……”
“如你所说,我们现在是法律承认的夫妻,那么我不仅是你的丈夫,还应当是你的依靠,我们可以共富贵,也可以共患难,你说对么?”
白央眼底的潮湿加重,她如鲠在喉,“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聂岑,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么?我能处理好的,到时我……我向你坦白。”
“我陪你一起分担,不好么?”聂岑喉结滚动,眸中失望加深。
白央再次陷入两难,简直头疼欲裂,她心道,若让他知道他母亲做的事,他十之*会连夜飞回加拿大找母亲理论,或许舒夏在儿子的强硬态度下,不得不妥协,可是舒夏对她的怨恨,只会越来越深,他们母子感情也会愈发恶劣,届时母子失和,婆媳恶战,这样的结果,于她,于聂岑,真的好么?家和万事兴,比什么都重要啊!还有她的白血病,只要再坚持一年多不恶化,那么就撑过了五年复发期,她就算彻底治好了,她多想在那个时候再跟他分享,免他担惊受怕,长久地活在和死神博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