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并不大喜欢薄荷的。
可她日日瞧着这几盆绿意越长越好,有时候心血来潮也会想着给它们浇点水。
有一天幼鱼又给其中一盆薄荷浇水时,忽然脑海中就浮现了顾域那张脸,以及他送给她时,兴奋的像个小孩子似的表情。
——幼鱼,我把他们放在这儿,你可得看见它们就想起我,可千万别忘了我。
水壶忽的掉在地上,她像是被惊到了一般,整个人都微微的颤了一下。
又来了。
那种让人心慌的,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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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域知道幼鱼去见程辗的时候,他还在跟东子商量,准备当做婚房的那座临湖别墅,到底应该装修成什么风格。
他当场发作,正在看的册子摔在地上,气的眉目都狰狞了。
他想不明白,明明他已经让程母把程辗关在家里,怎得他还是跑出来了?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当初二人甜蜜恩爱的情景他还是记得一清二楚,每每想起来,都能让他眼前发黑,头痛欲裂。
——为什么非要逼我?
——难道你要和那个贱货旧情复燃?
——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抢过来的。
——他到底哪里好?明明你之前,不是已经把他忘了吗?
东子还在劝他,苦口婆心。
“你非得把自己折进去才能明白,他们都分手快一年了,石头也该捂热了,她根本就没有心。”
顾域眼神愈发阴暗诡谲,他怒极反笑,盯着东子一字一句道。
“就算她真的没有心,她也别想跟别人跑,这辈子,老子赖定她了。”
他抓起车钥匙就要走,到了门口却又转身,交代东子。
“城东那栋房子你找人打扫干净,买新家具摆进去,主卧的床,要特别软的,女孩子睡得那种。”
在他无比震惊的目光中,顾域又笑了,瘆人的紧。
“她就是死,也得死在我怀里。”
“收拾的舒服点,里面可得住进去个宝贝呢。”
☆、第 26 章
十二妄念
幼鱼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
枕边人还没醒,她轻轻的将他横放在她腰上的胳膊挪开,翻身看了一眼手机。
凌晨五点半。
可她已经睡不着了,正欲坐起穿衣,被子和衣物摩擦的细碎声音直作响,她赶紧停下动作,转头一看,他已经醒了。
四目相对好一会儿,无人作声。
顾域突然伸手,将她扯入怀中。
他抱的很紧,又微低下头,脸颊埋入她颈窝里,细细密密的吮吻,呼出的热气和喘息让空气中都萦绕着暧昧。
幼鱼推拒的力气并不小,却没有起一点儿作用。
顾域已经不满足于抱着她了,他翻身覆住她,慢慢解开了她的睡衣扣子。
“幼鱼”,
他说话时还在微喘,声线性感极了。
“睡不着的话,我们做点儿别的吧。”
她比谁都清楚是什么。
尔后,她意识已经模糊了,却还是无比清晰地听见顾域在她耳边,带着乞求的语气。
“幼鱼,嗯……能不能,”
“能不能……给我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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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幼鱼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去见了程辗。
去的时候没想太多,可程辗字字句句控诉顾域,她这才真切看清顾域的为人,之前的一桩桩一件件,竟全是预谋。
一个男人,这般勾心斗角,她不知道该不该替他感到悲哀。
她应该厌恶他的,可这种时候,她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顾域找她时殷切的模样。
那种真正的欢喜骗不了人,他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的。
她哪里有资格控诉他呢?
顾域迎面走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心里编织好了一个借口,既然决定好好对待这份感情,她总要顾及他的感受。
她撒谎了。
顾域听说她见得是一个普通同学时松了一口气,她心里还想他怎么这么爱吃醋还好骗,转个身的功夫就被他从后面抱住,又被捂住口鼻。
手帕上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也并不难闻,可她一下子就没了意识。
昏过去之前她还在想,他怎么突然就发疯了呢?亏她还以为他会改好。
果然是本性难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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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鱼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顾域一直在旁边守着她。
醒来时,她不过环顾一周,又看了眼周围的一切,就已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可她不哭也不闹,只说自己饿了,叫顾域给她弄点儿吃的。
她一点儿也不害怕他会伤害她,甚至颐指气使地指使顾域去买盛世的冰糖核桃。
顾域头一次忤逆她,他怕自己出了这个门,她就跑了。
看她这气定神闲的模样,他心里就发慌,总觉得她下一秒就会离开他。
“幼鱼,冰糖核桃又不能当饭吃,咱们吃饭,你爱吃的我都会做,好不好?”
她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他又慌了神,差点就要松口。
顾域强迫自己狠下心,决计不能再惯着她。
“我让东子去买,吃完饭再吃,行不行?”
他小心翼翼地妥协,一再退让。
他可以对所有人狠心,除了宋幼鱼。
☆、第 27 章
十三妄念
真的很奇怪,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但如今两个人莫名其妙的,相处模式竟像是多年的夫妻一般。
房间的空间很大,幼鱼可以在卧室和客厅自由活动,
卧室面积不小,卫生间和衣帽间都在里面;顾域体贴,还在里面摆了好些画具,电视机和游戏机一应俱全,幼鱼根本不会无聊。
她的日子悠闲的不得了。
顾域防了她一个多月,也没见她有任何想跑的意思,慢慢也就不那么草木皆兵了。
他忆起她从前总是很随和的性子,估摸着或许是她想通了,她一直那么不温不火的,也从不做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谁对她最好,肯定不会跑的。
顾域一直那么以为的。
若不是那次他的钥匙被偷,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她的筹谋。
那天又是情人节,顾域突然心血来潮想要送幼鱼一束玫瑰,从前程辗送她,她都会笑,他也想看她笑。
半路发现锁链钥匙不见的时候,他心都凉了半截。
他想起昨天晚上幼鱼半夜抱了他那一下,他高兴的一宿没睡,现在看来,那个时候她就在预谋着逃跑。
他不明白,他对她那么好,除了自由,她要什么他都给,抛弃尊严和体面,把她当祖宗样供着,哄着,她为什么还要离开他?
他心里像遭凌迟一样疼,她总是有本事,让他每次都以为自己能够得到她时,狠狠地在他心上扎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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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可惜啊,老天爷站在顾域这边,他在别墅门口不远处的路上,抓到了想要逃出笼子的鸟儿。
看见车上的人时,幼鱼的脸色终于变了。
顾域一眼不错的看着幼鱼,看着她终于露出了惊慌的表情,他内心竟然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你也会害怕吗?
——对,你也应该尝尝这种惊慌,你才能知道我有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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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计划耗时三个月,以失败告终。
幼鱼很无奈,她逃跑并不是为了离开顾域,她只是想过正常情侣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畸形的相处关系。
可不论她怎样和顾域保证,他都不信,觉得她是为了逃跑撒的谎,她这才出此下策的。
结果还是被逮了回来。
可是现在,
她扭头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顾域。
太反常了,她以为顾域会很生气,但是他只是无比平静的将她带回来,甚至什么也没说,就去做饭了。
她低头摩挲裙角的布料,心里暗下决心。
——今晚吃饭的时候一定要跟他说清楚,总是关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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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鱼跑的时候是跳窗跑的,小腿有轻微擦伤,顾域给她处理好伤口后,就抱到怀里,喂她吃饭。
她以前很抗拒这样,可顾域觉得开心,态度强硬,非要亲力亲为。
她无法,只得默认。
可吃着吃着,开始不对劲儿起来。
她感觉好热,好像有把火在身体里灼烧,有种陌生的痒意在体内游走。
顾域看着怀里人越来越潮红的小脸,笑得诡异。
“你在饭里下了什么?”
她气息有些紊乱,还出了些汗。
顾域低头吻她,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眼前模糊不清,只看得到眼前人眼睛里璀璨的星光,亮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