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醉意,钟意仰起脸看他:“你想让我等多久?”
“好吧,也不是很久。”她勾了勾嘴角,目光越过牧鸿舟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不过我没吃晚饭,我猜你也没怎么吃吧。”
“......嗯。”酒的后劲开始上涌,牧鸿舟的脸颊渐渐泛红,又变回钟意最喜欢的少年模样。
他身上的味道让人安心。钟意踮起脚,鼻尖贴着他的脸嗅了一圈,唇膏涂抹过的红润唇瓣轻轻开合,带着伦敦腔的发音:“Louis Roederer Cristal Brut,和鱼刺身很配,对吗?”
她故意在牧鸿舟脸上留下一个浅淡的口红印,把手放进他口袋里,把人往外拽,说她饿了要去吃饭。
等等,“十点了,你还没吃饭?”
“如果你再晚一点,我可能十一点也没饭吃。”
“大厅也有点餐服务,你边吃边等不行吗?”
“我吃饱了还怎么卖惨啊,你是不是傻。”钟意为了证明她很惨,抓着牧鸿舟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放,“你看看是不是瘪下去了,很惨吧,你再想想你是不是立刻就心软了?”
钟意真的瘦了很多,昨晚在酒店里抱着她的时候就像捧着一片脆弱的花瓣,一不小心就要捏碎了。
“外面冷,就在这吃吧。”牧鸿舟说。
“星级饭店都没意思,我想吃烤红薯。”
晚上十点哪来的烤红薯,牧鸿舟没理她,叫服务员点了一碗海鲜竹升面。
虽然没吃成香甜软糯的烤红薯,但是有牧鸿舟在旁边陪着,钟意觉得星级饭店也还行。
她几乎一天没有进食,吃完面条后连汤都喝干净了。牧鸿舟问她还要不要,钟意摇头,说再吃明天起来会水肿。
其实她现在就挺肿的。牧鸿舟迟钝地察觉到她隐隐泛红的眼角,问:“今天上午,你为什么要哭?”
哭着吼他,还说出了分手这样突兀的话。
钟意胸口一窒,她丝毫不愿意回想当时的绝望心情。因为亲人生病所以对着恋人要死要活的行为很low,显得她很没用。
她扯出一个笑:“就大病初愈,内分泌失调呗。”
钟意的脾气向来一阵一阵,牧鸿舟只当她这次耍过了头,再说也是他不守信用在先,拿纸巾帮钟意擦干净嘴角,这事儿就算这么揭过去了。
吃完了饭,钟意又开始作妖,要带他去她家住:“房子太大了我住不惯。”
出生长大待了二十几年的房子她说她住不惯,牧鸿舟莫名其妙到好笑:“你知道你那里有多偏吗?先不说这个,我的电子纸质文档全部在公寓里,今晚我肯定要回自己那里的。”
“那我去你那里。”钟意说。
牧鸿舟皱眉看着她,他觉得钟意真的有点无理取闹了。
钟意深吸一口气,本来刚吃下一大碗面很舒服,但是她现在突然难受得想吐,把头偏过去一点,坚持道:“反正我不要一个人睡。”
夜色深了,牧鸿舟不想纠缠下去,“随你吧。”
他把钟意带回公寓,钟意这回什么都没有带,在楼下买了牙刷和一次性内裤,用了牧鸿舟的男士乳液。
他的毛衣松松垮垮地穿在她身上,领口溜出来一大截,下摆拖到近膝盖处。牧鸿舟的裤子没有她能穿的,她就没穿,光着两条腿窝进了被子里。
牧鸿舟躺着没动,等她过来闹。但是钟意今晚没有闹,她在他身边躺下,轻轻的说了一句晚安就闭上了眼睛。
牧鸿舟忍不住扭头看她,她竟然真的睡着了,呼吸平稳,睫毛也没有抖,精致的眉宇间似乎挂着一层浅淡的忧愁。
牧鸿舟看了好几分钟才收回视线,反手把床头灯关了,依旧握着她的手腕,圈住她的腿,把人抱在怀里,垂下眼帘结束了鸡飞狗跳的一天。
钟意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在放风筝,手里扯着线跑得飞快。后来不知怎地,她成了那个天上飘着的风筝,被一根细线岌岌可危地攥着,线的另一头是牧鸿舟,他把线拉得很长,让她越飞越远。
可是她不想飞了,她想回到地面,让牧鸿舟带她回家。
牧鸿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我不想带你回家,也不想去你家。”
钟意在虚无的梦里感受到切肤真实的痛。
原来她的爱是旷野捕风,热烈而无用。
眼前又出现方知祝的脸。
“鸿鹄高飞,四海泛舟,是个好名字。”
“行,我等着。”
钟意又开始难过,她觉得很抱歉。对不起,外公,今天还是没能带他回家。
可是外公,请你坚持住,我一定能带他来见你。请你再等一等,好吗?
第23章 ...
方知祝每天会醒来四次, 进食四次,遵循少食多餐的原则,每次喝一点米汤和菜汁, 隔一天会在菜汁里加一些肉炖出来的汤汁补充脂肪。
他身上的肉掉得很快。每天都要输液, 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时,手背上的针孔连成一片骇人的青紫。钟意明知看了会难受,却还是每次都自虐般地盯着护士往上面再扎一针。
一开始,钟意一直按照自己计划的那样, 每天在方知祝午休的时候过来看他,等他快醒了就悄悄离开,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方知祝身体是病了, 脑子却还能转,醒来后闻见空气中熟悉的香味,看见垃圾桶里钟意常用品牌的湿巾包装就知道有人来过了。
那天他闭目养神, 在钟意拧着湿毛巾给他擦完一遍脸和脖子准备起身离开时,睁开眼睛叫住了她。
钟意脚步顿住, 背对着他, 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她这段时间哭得太多了, 掉眼泪这件事变得很熟练。
和牧鸿舟几乎天天吵架,牧鸿舟觉得她总是不分场合地缠着他, 过多地占用了他时间, 而他没有足够的精力应付她的无理取闹, 他的好脾气快要被她折腾没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不用工作, 但是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还要陪你这陪你那绞尽脑汁哄你开心,”牧鸿舟把领带扯下来丢在床上,重重地吐气,“钟意, 你不是小孩子了,你马上就要二十五岁的人了,成熟一点,独立一点好吗!”
他说话的语调越来越重,最后几乎是崩溃地喊出来。
钟意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坐在床上,双手撑着脑袋的烦躁模样,突然有点想笑,心说我不过是想和你再去爬一趟浮金山,看一回日出,你就急成这样,谁是小孩啊,你才幼稚呢。
她差一点就要笑出来了,可惜被眼泪抢先一步。怪只怪她被牧鸿舟宠坏了,装乖卖惨信手拈来,眼泪说掉就掉,换作之前哪次不是逼得他乖乖就范。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钟意可以感觉得到,就算她流很多眼泪,也泡不软牧鸿舟的心了。他要她成熟独立,不要宠着她了。
吵架过后两人会进入短暂的沉默期,期间基本保持着牧鸿舟坐在床上低头看文件,钟意走到阳台远程会议,谁也不看对方一眼的状态。
之后或者是到了饭点两人一起吃饭时自然地搭话和好,或者是牧鸿舟用很生硬的语气假装自然地说:“你怎么在洗手间待那么久”,钟意就把眼泪擦干净,用湿毛巾敷一会儿,神色如常地走出去:“我乐意,看到马桶我特别有设计灵感。”
有时沉默期会持续好几天——他们并非天天都有空待在一起,如果不是钟意尽力争取,牧鸿舟大概连她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钟意有工作要做,有方知祝需要照顾;牧鸿舟事业刚刚起步,行程更加繁忙。至于这一次或者上一次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吵架,很快就被忘记了。
反正无非就是因为钟意。毕竟她这么胡搅蛮缠不懂事,惹得牧鸿舟的好脾气都要变坏。
下次再见面时,他们又很快地开始接吻,双双拥倒在床上,被磅礴的情|潮裹挟着失去理智,在滔天巨浪中失去感知,只有贴在皮肤上游走的手指和舌尖能带来热度的实感。
钟意的手被牧鸿着抓着扣在枕头上,枕巾上印着粉润细致的桃花。她酥着腰,身体白净得像花骨朵一样,被一遍又一遍催熟,花瓣伸展,到处都在往外冒水,冬夜也挡不住春意。
牧鸿舟腾出手来捏住她的嘴唇,在她耳边低声喘道:“你别叫那么大声。”
钟意跟他叫板似的,更加肆无忌惮:“谁家关了门不搞这个,凭什么不让我叫?我就要叫。”
牧鸿舟看着她无声地说了句什么,钟意从他的口型推断出是一个平日里绝无可能从牧鸿舟嘴里说出来的词语,很粗鲁,但是在床上又变得很性感。
她心里发烫,很配合地摆出脆弱而引诱的表情,湿热绵长的叫声带着水汽扑向牧鸿舟的耳膜和颈侧,故意往火苗上再浇一桶汽油。
牧鸿舟很快烧起来,大颗大颗的汗水顺着锋利的侧脸线条流下,滴在钟意的眼皮,耳廓,背脊骨。她莹白的脸蛋被烧得通红,鸦羽似的睫毛泛着一层水光,被吮肿的嘴唇开始哆嗦,声音越来越微弱。
牧鸿舟按着她,把她那点得瑟和得意劲儿一点一点按下去。她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股出来。
他们像两只交缠搏斗的困兽,每一次都来势汹汹,仿佛在进行末日前的最后一次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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