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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白 (舒雀乘)


  可看到冬昌明眯着眼,虚弱地半躺在床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圈周围的擦伤蔓延至额角再顺至下颚线,冬青的眼泪没有征兆地往下掉。
  她喉咙发紧,本想开口,却又克制住,她不想让别人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
  林清原本蹲在地上,拿着床头柜里的东西,起身一眼望到站在床边的冬青,手里的水果顺手搁在床头柜上:“阿青回来啦。”
  听到声音的冬昌明动了动,尝试着睁眼,却因为肿胀,只觑开条细缝望过来,肉眼可见的欢喜起来。
  他双手撑着床,想再坐起来一点,大概是身上没力气,手一滑,又回到床上。
  林清扶住他,连声道:“老冬,你别动,闺女这回来了,又不会跑。”
  冬青憋泪,尽力把话说得漫不经心:“你怎么就这样了。”
  可惜,声音颤抖,带着浓浓的哭腔,她想要的伪装轻松全部失效。
  冬昌明想对她笑一笑,却牵扯着伤口,“嘶”了声,他含糊不清地开口:“怎么回来了,没多大事的,你那么大老远的,回来干嘛,我过几天就出院了。”
  冬青眼里的泪水越聚越多,她的眼前一片模糊,视线被眼泪遮挡住:“我要是不回来,你是不是打算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都不对我说。”她的话里带着责怪。
  他们总是这样,把她隔离在一个安全区。
  冬昌明愧疚地避开她的视线,看向一旁的林清,小声数落:“这么点事,你怎么把人孩子就喊回来了。”
  林清对着冬青讪笑,嘴里却振振有词:“我这不是也慌了神吗?你昨天都在重症病房躺到凌晨两点多才醒来,你都给我吓死了,医院这些东西我又不懂,哪里还想这么多。”
  她话里话外的理由与逻辑都无懈可击,冬昌明只把头低下,叹了口气:“都怪我自己不小心,都怪我。”
  林清看到冬青身后的裴即白,在冬昌明的床边拍了拍,示意他看过去,笑道:“阿白,怎么也来了。”
  一直没开口的裴即白,往前挪了一小步,站在冬青身旁:“年初去州城工作了,昨天恰好跟冬青在一起,想着她一个人回来不方便,就跟着回来了。”
  林清摸了摸额头,尴尬着:“这实在是太麻烦了。”她从柜子上摸了个苹果,塞给裴即白,“来,也没什么吃的,先吃个苹果吧。”
  裴即白接过苹果,握在手里,道谢。
  冬青在病房坐了会,林清一拍脑门:“我先下去买早饭,不然等会排长队。”
  冬昌明也顺势赶客:“你们俩也回家睡会,看这脸白的,没一点血色了,回去睡会,乖。”
  冬青拍了拍病房里的空房:“我在这对付一觉吧。”
  冬昌明立刻板脸:“这哪行,回去好好睡一觉,洗个澡,换个衣服,下午再来也不急。”
  冬青倔劲上来了,林清瞧着不对劲,立刻应和道,“这病床哪里能睡啊,睡一会护士就来赶人了,就那个陪床,早上睡到六点都得收起来,你回家睡,这里真没地方,听你爸的。”
  冬青拧着脖子,看着冬昌明,冬昌明低头不语。
  僵持间,裴即白出声:“冬青,回家吧,我送你,下午接你过来。”
  病房里,四个人,三个都是持一个态度,冬青拗不过,那个倔劲泄了,小声嘟囔道:“知道了,中午我过来,清姨你别买饭了,我送饭。”
  林清连摇头:“哪能还让你做,我们吃食堂就可以了。”
  冬青固执着:“我送。”
  冬昌明开口做了决定:“她要送就送,我们吃就行了。”
  林清不说话了,冬青起身告辞,脚踏出病房的那一刻,听到林清跟病房里的冬昌明小声嚷着:“你说我干嘛,我还不是为了你闺女好。”
  冬青步子顿住,藏在门外,听到冬昌明长叹口气,用无可奈何的声音说:“她就是倔。”
  冬青死死咬住唇,她知道冬昌明还有半句没说完。
  她就是倔,跟她妈一样。
  她小时候,冬昌明很喜欢说这句话,说她跟许琼岚性子一摸一样,母女俩谁也犟不过谁。
  她和裴即白一同下楼,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冬青突然抬头,自顾自地开口:“大一的时候,我爸做了个大手术,住了两个月院,我直到我妈走了以后整理东西才发现我爸的病历本,她一直瞒到她离开,都没吭过一句,你说,她这么要强的人,怎么就舍得死?”


第47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裴即白原本向前走的步子, 骤然停下,起因是冬青突然站在台阶上,面色平静, 半只脚悬在医院大门的阶梯上。
  明明只是一截阶梯, 他却感觉她站在万丈深渊, 摇摇欲坠,好像一不留神, 就要向下。
  他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扶她。
  冬青身子在阶梯上摇摇晃晃, 没看他,反而是抬头仰望天上一行滑翔而过的大雁:“如果她还活着, 她肯定也会瞒着我的,她那么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我小时候是恨我爸的,他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她来抗。一年365天, 他有320天都在外面, 我知道他很辛苦,可是他不该错过我的成长, 可是我走到某一天,发现我没法去恨他, 这是他的选择, 他想要给我们更好的生活。”
  她声音开始变得哽咽, 嘴里的话,越发破碎,“我不是在怪清姨,我知道她只是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我只是...”她抬手抹掉眼圈的泪, “太想她了。
  冬青整个人像是浸在盐水里,她身上有细小的伤口,被伤痛刺激得浑身颤口。
  她眼眶里含着泪,没落下,可这些话在裴即白的心里生根发芽,变成巨大的藤蔓,爬上他的心脏,绞得他几乎呼吸不过来。
  他最不该的,就是将年少的苦痛,强加给冬青,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过去的他无法原谅许琼岚对他家庭做的事,可他又无法改变什么,固执地将一切栽在冬青身上。
  现在的他,又能改变些什么呢?
  再听到许琼岚这个人,他已经快想不起她的模样了,只记得她曾温婉地对他笑过。
  真正记得她的人,只有面前这个人,面前这个傻女孩,她陷在自责里,惩罚着自己,缅怀着已经逝去的人。
  他上前一步,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试图给她勇气。
  她脸埋进他的胸口,那处传来湿润。
  她在哭,他在叹息。
  头顶的大雁来回变换着队形,用以减少风的阻力。
  命运没有放过谁,他们都是抵押品,被命运之手提起来,用以交换伤痛。
  冷静下来的冬青,手抵着裴即白的肩,从他怀里出来,吸了吸鼻子,鼻音很重:“你回去吧,我打车回去就好了。”
  裴即白手垂在身侧:“我送你吧,我不回家。”
  冬青侧目,疑惑道:“都回来了,怎么不回去?”
  裴即白缄默,冬青以为他不想回答,一步一步往前走,他在她身旁,给出答案:“年初的时候,跟家里闹了点矛盾。”
  他言简意赅,没有点明太多。
  “啊,”冬青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答案,她本想劝两句,又觉得这是别人家事,她不便插手,只硬生生地转口话题,“那我请你吃个早饭吧,你饿吗?”
  裴即白摇头,趁冬青没看他的时候,止住动作,询问道:“吃什么?”
  一晚上熬下来,其实两个人都不饿,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混沌,可该吃的还是得吃,生活总得继续。
  冬青抬起右手,食指蜷缩,啃了下关节,“米粉吧,这边有家粉馆好吃。”
  裴即白了然:“后面那条街上的那家粉吗?”
  冬青面色轻松不少,染上轻松,“对,你也喜欢吃吗?”
  他避而不谈,而是说,“不是开了许多年吗?”
  冬青靠着回忆,往前走,走到记忆中的地点,那家店换成了一家花店。
  老板娘正在门后收拾早晨新到的花,尝试将手里的花扎成一束。
  岁月抹去的不止有青春,还有很多深藏他们脑海里的记忆,以及那些老店。
  她回头,愧疚道:“好像没开了。”她看着花店的招牌,小声道。
  蹲在地上拾掇花束的老板娘抬头,摘在手上的手套,看着面前的人,随口道:“找那家分店吗?”
  冬青点头:“是的,是没开了吗?”
  老板娘半直起腰,擦了擦额角的汗,“搬到这条街最后面两家门面了,你们不知道吗?我这个店最近才盘下来的。”
  原本失落的心情,瞬间变好,她回头:“那我们去下面看看吧。”
  她迈步想走,裴即白没动,从门外的花框里拿出扎好的一支白玫瑰,问老板娘:“这多少钱?”
  老板娘见他手里只拿了一支:“送你们算了,都是老熟人。”
  裴即白拿出话,在墙上扫了支付码,转了一百块,老板娘听到动静,连声道:“你这就拿了一支,十块钱就够了...”她嘴巴张了张,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看又看了不远处站着的冬青,从裴即白手上拿过那一支,“我给你包好。”
  她点缀了好几支白玫瑰,又搭配了些干花,最后变成一束不大不小的白玫瑰花束递给裴即白,“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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