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7日。我从内心里是支持你的。但老梁这一次好像真的很不开心哎。
——4月17日。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了?老梁派去接你的人跟你碰头了吗?你的订婚礼延迟于明天中午举行。老梁说。你要是不出现。他就不认你了。
——4月18日。梁深晚。玩笑好像开大了。你在哪儿?接电话!
——4月18日。老梁被你气得都不回家了。晚晚。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4月18日。晚晚。你再不接电话。我可要报警了。
梁深晚选中了梁浅初的号码拨了过去。
响了两声。对方就接起了。
梁深晚还没开口。对方就迫不及待地说:“我不管你是谁。如果梁深晚在你手上。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但请你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否则的话我们就是倾家荡产也要你不得好死。”
倾家荡产要一个人不得好死。那他的死法想必一定会很惨。梁深晚心头一暖。嗓子发硬。她调整的呼吸。对着电话说:“哥。是我。”
“晚晚?”梁浅初不敢相信。“是你。真的是你?你还好吗?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你怎么都不跟家里联系?”
“我遇到了一点事儿。”
“什么事?严不严重。你现在好不好?我马上过去接你。”
“我挺好的。爸妈……”
“老梁就那脾气。说不想管你了。订婚礼之后我就没见到过他。老妈一直不表态。估计也是被你气得够呛。但你也知道他们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回来服个软就好了。”
梁深晚试探着又问:“洛家那边没有为难你们吧?”
“这个我倒没有留意。这个把星期。我光顾着担心你的事情了。洛家那边还真没上心。”
“我遇到了一个人。”她握着手机。思忖良久缓缓开口。
梁浅初意识到了不一般。问:“谁?”
“周湳浦。”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
“还有关咲。”
梁深晚其实并不知道该不该对他说。但心里总想找个人去发泄一下。
过了很久梁浅初才又问:“你们现在在一起?”
“没有。我们没有在一起。”
“那看来。你和洛长白的婚事不会有结果了。”
梁深晚嘱咐:“这件事。你先别让爸妈知道。”
“所以。你现在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对不对?”
梁深晚看了看门口。确定没有人才对梁浅初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你不是在吓我吧。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梁浅初的语气有些惊慌。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梁浅初语气急躁:“那你赶紧回来。”
“我现在暂时不能回去。爸妈那边你帮忙安抚一下。还有洛家。我总觉得洛长白太过平静的反应不是什么好事。”
“家这边你就不要担心了。你自己好好保重。不行的话赶紧回来。听到没?”
梁深晚看了一眼门口。那个小男孩站在门边望着她。她低下头用手捂着话筒说:“先不跟你说了。”
挂了电话。她招呼那个男孩进来。男孩手上端着一碗牛肉面递给她。
“给我的?”
男孩点了点头。
“谢谢。”
梁深晚将面放到桌子上。见那孩子还没有走。就问:“你不是这里的人吧?”
“嗯。”
“会说普通话?”
“会。”
“真可爱。”她伸手捏了捏了那孩子的脸。目光却停留在那孩子的脖子上。“项链真漂亮。”
那孩子低头看了一眼马上把坠子藏进衣服里。并说:“我阿姨送给我的。”
“你阿姨?你爸妈呢?”
就这样跟那孩子唠起了家常。
那孩子虽然有些拘谨。但并不怕生。跟她说他其实并不是这个房东的孩子。只是一直跟着她长大而已。他没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
“姐姐。”那孩子问。“华城好玩吗?”
梁深晚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是华城来的?”
“吕品哥哥说的。他还说以后会带我去华城呢。”
梁深晚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吕品在楼下叫那孩子的名字。那孩子闻声一溜烟跑没了。
她现在没有胃口吃东西。起身准备去洗澡的时候凌安知的电话打进来了。
正好。梁深晚正要找她算账。她倒有自知之明。
电话接通。对方先开口:“我的祖宗啊。你终于接通了。”
“凌安知。你先不要跟我说话。我拿我们十几年的友谊问你。老实回答我。你对我做这些。良心不会痛吗?你知道我遭了什么罪吗?明明说好的只是一个乡村支教。你可好。大手一挥直接给我送新疆来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的祖宗。当初是你自己说的能吃苦。我也不知道那一期的支教是怎么安排的。人员都是随机分配。”
“撒谎。”梁深晚坚定地给她定义。“凌安知。我们友尽了。”
“别啊。我可是想给你送锦旗来着的。”
“史上最蠢锦旗吗?你拿我当猴耍?”
“那也是最漂亮的母猴。”
“滚蛋。”
“不过。你说你遭罪了。是什么?”
梁深晚一顿:“电话里说不清楚。”
“不会是出门没戴护身符才会倒霉的吧?”
“是因为认识了你才会倒霉的。”
不过说到护身符。她的护身符因为凌安知拿去戴了一晚。她心里多少有些膈应。这次出门她没戴到脖子上。而是把线放长围到了腰间。
难道非要戴到脖子上才会有用?
思考间。凌安知嘿嘿一笑:“你捐赠的药已经收到了。没想到你爸爸那么大手笔。之后又捐赠了一批给我们。你说吧。锦旗上的字你想要什么?”
“凌安知一辈子单身、孤独终老之类的。写上吧。”
“晚晚。太恶毒了吧!”停顿一下。没等到梁深晚的回答。“既然不喜欢。那就赶紧回去。但我替非洲同胞感谢你是真的。”
梁深晚隔着电话瞪了她一眼。想到就算是把眼珠瞪出来她也不知道。就只好随意跟她寒暄:“已经到非洲了吗?”
“已经到了。我都挺好的。”
“那就好。”梁深晚想到凌安知那副看起来营养不良的身体。不免替她担心。“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非洲那种地方比不得国内。要是有什么困难。或者受了委屈不要一个人担着。跟我说。不管是钱还是时间。你知道我最不缺了。要多少都行。”
梁深晚捏着手机。分明听到了电话那头咽口水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凌安知降低了声音的分贝。听起来格外温柔:“我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小心。”
梁深晚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凌安知又慌忙地补充:“不然。你赶紧回去吧。”
“我的事。你就别多操心了。”梁深晚觉得很奇怪。要是搁以前。凌安知一定会出言戏弄自己。这会儿却又要自己回去。不像她的风格。
随后不久凌安知给她发了一张图片。是她和梁家呈的对话截图。
对话中梁家呈毫不吝啬地夸赞了凌安知年纪轻轻就有所作为。并且承诺再给她捐赠一批抗生素。
梁深晚笑了笑。梁家呈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夸过她。每次提起她的名字他就能把眉毛皱得拧出水来。一时心血来潮。梁深晚点开了凌安知的微信头像进入到了她的朋友圈。坐标非洲某个地区。图片都是当地人。
翻了一下觉得无聊正准备丢开手机的时候。洛长白发来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他说:“晚晚。我有的是耐心。”
梁深晚打了个寒战。莫名的。
拨了梁家呈的电话。对方没接。她只好给他发了一个短信。报了个平安。并说了一些暂时不能回去的原因以及途中遇到的一些人和事。
胡丹花那边她不打算联系。反正梁浅初都会转达。心里一阵空虚。但她知道这空虚绝对不是来自梁家呈不接电话。而是心心念念了多少日夜的人。匆匆来过后又消失不见。就像是枯草爬上心头。种满了荒芜。
她不是一个会隐忍的人。低头看到口袋里周湳浦给她的对讲机。没出息地又红了眼眶。
梁深晚将桌子上的面端过去吃了两口。实在是吃不下。倒不是味道不好。是她心里太堵了。才不过半天不到的时间。她想就他已经快要想疯了。
她大概真的是中了周湳浦的毒。这毒在她体内。潜伏期一辈子。随时都会爆发。无药可治。又死不了。
曾经苦心追求过他四年。那四年可以说她几乎把一个女孩子该有的矜持全部丢完了。他从不正面回应她。甚至不知道拒绝过多少次她的表白。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也是常有的事。
可那个时候。至少他一直在她身边。每天只要她想见。哪怕是穿过整整一座城。她也会见到他。
现在。周湳浦不属于她了。连明天都不属于。他像空气。你知道他在。就是抓不住。那种超出平常的情感折磨。让她痛苦不已。
梁浅初发来短信。问她什么时候回。
梁深晚仰着头将眼泪活生生地咽了回去。平复了心情。她低下头在手机屏幕上打下一行字。之后起身去了卫生间。她需要洗个澡。去去尘气。
小男孩上来收碗的时候。梁深晚的手机屏幕亮了。梁家呈回了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