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里面有什么?”
“一些换洗的衣服。还有日常用品。”
“您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比如说贵重物品?”
梁深晚想了想说:“我的东西。都很贵。”
那人勾起嘴角浅笑了一下。又问:“梁小姐来这里都见了什么人?”
“来自中东的一些……恐怖分子?”她不确定应该怎么称呼那些人。“然后就是周湳浦和关咲。他们是我的高中同学。之后是封灼。还有就是我的支教团队负责人。吕品。”
“那些中东的人。你之前见过吗?”
“当然没有。我这也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中东的人。”
那人在笔记本上写下她的回答后。又问:“梁小姐家里是做制药生意的没错吧。”
“是的。”
“在您来新疆之前。您的父亲是不是有向某个民间公益组织捐赠过一批抗生素?”
“没错。”
“具体数量。您清楚吗?”
“这个。我不知道。”
“捐赠是以您的名义去捐赠的。您不清楚?”
“我真的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梁家呈是以她的名义捐赠的。
那人稍微停顿了下。又问:“梁小姐和周湳浦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2007年。”
“你们目前是什么关系?”
梁深晚想到进来之前。那人交代她的话。脑袋稍微转了下回:“我们有很多年没见过了。现在没有关系。”
那人点了点头:“从我们得知的情况来看。梁小姐本应在18号到达你支教的地方。为什么17号会提前中途下车?”
“我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看到支教的地方太荒凉。我放弃了。下车是准备返回华城。”
“这个不难理解。”那人瞅了梁深晚一眼。“但是。为什么会上中东人的车?”
“我是被挟持的。”
“您说。您是被挟持的?”
“是。我身上现在还有伤。您需要验证一下吗?”
那人摆了摆手:“好。请您解释一下。既然您说您的承受能力不大。中途都想逃跑了。那为什么在去到县城之后有机会回华城了却又坐上了去克什村的班车?”
梁深晚有些紧张。她忽然想到在外面的时候那人交代的话。说周湳浦有麻烦了。这个人这么问。她该怎么回答。如实回答吗?说周湳浦帮她挡了危险。她担心他引火上身所以留下来的?
但是周湳浦帮她挡的那些麻烦会不会是他违反军规的直接证据?
如果是的话。她自然是不能说实话。但如果周湳浦是因为其他原因违反了军规。而替她挡了麻烦恰好只是为了帮助人质。说出来正好又能佐证他的人品。那就应该说出来啊。
她陷入了艰难的思考当中。
那人大概是看出了梁深晚的为难。只好丢给她一张照片说:“这是刚才境外武装走私交易的现场图。”
梁深晚看了一眼。蒙了。但她还是不失礼貌地笑着说:“我不是很懂您的意思。”
那人将一些照片丢在梁深晚的面前:“从照片上来看的话。梁小姐貌似是参与者之一。”
梁深晚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照片。照片上的确有一个女人坐在方桌上。身影衣着和她都很像。或者说可能就是她。
见鬼了吗?她明明从巴士上下来之后就昏迷了。醒来后就在那间被火包围着的房间里了。那个人怎么可能是她?
“那个人不是我。那个时间里我昏迷了。我不可能会清醒地坐在那个地方。”梁深晚解释。“还有。我想知道。那个走私的交易是什么交易。”
“我们在大火里面找到了这个。”那人将一个烧坏的对讲机放到梁深晚面前。不回答她的提问。“在那个时间里。梁小姐给我们的周中尉发送过信号。”
“这个难道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拿着它发送吗?”
“但是据我们所知。你们之间的对讲频道只有彼此知道。”
梁深晚大脑一团乱麻。但她意识还是清楚的。顺着自己残存的思路回答:“如果真的有人想要陷害我。破译这个应该不难吧?而且。我醒来的时候并不在您说的那个房间里。我四周都是火。甚至这有可能是灭口之举。如果我真的是参与者。那么这怎么解释?”
“梁小姐所提到的也正是我们的疑惑之处。”那人起身。“感谢您的配合。我相信以您和我们周中尉的关系。您不可能对我们撒谎。”
梁深晚意犹未尽:“这就完了?”
“暂时。我们只需要知道这些。”
“那个。”梁深晚也站了起来。“我和你们周中尉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是他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们误会了他和我的关系。我在这里澄清一下。我们只是救与被救的关系。如果他做了什么让你们觉得误会的事情。我也要澄清一下。他的所作所为里绝对不含任何私人情感。请你们相信他对你们组织还有国家的忠诚。”梁深晚不知道说这些有没有用。可她能做的也仅仅只有这些而已。
那人笑了笑。并没有说其他话。只是做了个手势请梁深晚出去。
梁深晚心里一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出了审讯室。之前送她过来的两个人还站在门外等候。见梁深晚出来便迎了上去。
还没等那两个人开口。梁深晚就问:“阿湳他。不。我的意思是周湳浦。你们周中尉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们也不清楚。”
“那你们知道他到底是犯了什么军规吗?”
“这个要等最终判决。现在不好说。”
“他犯军规是不是和我有关?”
那个人犹豫了。另外一个接上话:“他是一个军人。自己的行为自己的负责。和旁人无关。”
意识到她是铁定不会从他们口中得到什么消息之后。她决定放弃。
“梁小姐。您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我们可以想办法让您过去。”
借着朦胧的月色。梁深晚看了一眼四周。她是坐直升机来的。虽然没飞很久但想必已经不在之前的地界了。她只记得吕品告诉她。她支教的地方叫克什村。其他的一无所知。
“克什村。我本来是要去克什村支教。但在此之前。我要见周湳浦。否则我哪儿都不会去。”她坚定地说。
那俩人略为难:“梁小姐。您知道这不可能。”
梁深晚抬起头。搭在肩上的头发顺着肩膀垂到了背后:“是怕我泄露你们的什么秘密吗?我已经知道得够多了。如果你们不答应我的要求。我这个人啊。情绪来了的时候连我自己都害怕呢!”
“我叫于丁宝。他是宋西西。我们是周队的人。”其中一个人向梁深晚伸出了手。“老大说得不错。梁小姐果然可爱。”
可爱?梁深晚觉得不可思议。什么关头了。他居然还会开玩笑。
梁深晚面色不改。对于丁宝说:“我没有跟你们开玩笑。”
越是这么急着解释和澄清。她的样子就越显得娇俏可爱。
宋西西绕过于丁宝。来到梁深晚面前说:“你应该相信我们老大。那么多大风大浪他都过来了。这点状况对他来说不在话下。你就安安心心地去做自己的事情。”
不等梁深晚回复。他又补充:“何况。你和我们老大已经没有关系了。梁小姐刚才在里面受审的时候应该也是这么说的。对吧。”
梁深晚噎住了。她接不上话。但至少她敢确定刚才说的话没有说错。
转了一圈。她发现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刚来时的状态。这时她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恐怖电影。叫《恐怖游轮》。女主死后因为欺骗了死神。受到了死神的惩罚。让她一遍一遍地经受轮回折磨。
她从进入了这荒蛮之地。所有的经历放大了去看难道不正是在经历某种轮回吗?
而这个轮回全部和周湳浦有关。说不定。眼前的这一切仅仅只是她的一个幻觉。所有的事件其实都不存在。她怎么可能那么巧合地在逃婚之后立马就遇到了多年未见的周湳浦。并且每一个生死攸关的时刻他都能不早不晚地出现。
这太扯了!
她一定也是受到了惩罚——因为逃婚!
梁深晚想得有些恍惚。再回头。宋西西已经开来了一辆车到她面前。
宋西西说:“周队在什么地方我们不清楚。克什村的话我们也不能送你直接过去。这辆车给你。”
梁深晚问:“我开走。怎么还给你们?”
“我们自然有办法取回。”
梁深晚试探地问:“你们不是一般的军种对吧?”
宋西西将车钥匙递给她:“梁小姐不是都知道嘛。还问我们?”
梁深晚大囧。接过车钥匙有点无所适从。她确实需要一辆车。但她不想就这么走了。
于丁宝劝她:“你跟我们周队……有缘一定会再见的。至于周队的处境。这心梁小姐你操不了。”
“我只是……”
宋西西看了看腕上表:“梁小姐只要好好的。我们周队就万事大吉。车上有导航。梁小姐上路吧。”
于丁宝和宋西西上了直升机。梁深晚站在原地抬头看他们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才回神。
导航上的时间是凌晨两点。
月色依旧朦胧。天空灰暗无星。
于丁宝他们虽然没有把话说得太直白。但结合之前所想所遇。她确定一定是自己是做了什么事牵连了周湳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