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就算了。关键是周湳浦也跟着笑。亲了她亲过的地方。摸了她摸过的毛。
真是操蛋!
梁深晚清了清嗓子。发出的声音成功引起了两个逗“儿子”的人的注意。
周湳浦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卧槽!梁深晚在心里大骂。老娘看起来有那么丧气吗?
“醒了?”
——能换一句话问吗?不醒是准备让我睡死过去。你俩好远走高飞是吧。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朝关咲望过去:“哟。关医生来了啊。”
关咲丢掉四月。但笑容还挂在脸上:“你不欢迎我?”
“正常人谁会欢迎医生啊!”
“不巧。你还真不是正常人。”
过了那么多年岁。梁深晚早就不是那个轻易就能被人点着火的人。她不怒:“我当然知道我不正常了。正常的怎么会跟你站在一起?”
“梁小姐。只怕是……”
从外面回来的封灼看不下去。就打断她们:“我说。你们要不要吃中饭?”
这个服务站几百年不来人。一来还来了仨。要是都和和气气的还好说。可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不得不让封灼怀疑自己地盘的风水是不是有问题。
周湳浦冲四月招了招手:“儿子。走。”
“知道地方吗?”封灼问。
“这地方。我比你熟。”他边走边冲封灼挥了挥手。
关咲立马跟上去:“我和你一起。”
封灼一把拉住她:“你就别跟那儿凑热闹了。来帮我添火。”又冲梁深晚示意。“去帮他啊。”
梁深晚心高气傲。帮什么帮。不帮!可留下来跟关咲两个打嘴仗也不见得是什么有意思的事。
她磨磨蹭蹭地跟在周湳浦身后。四月倒是识趣。走几步就停下来等梁深晚。训练过的狗果然不一样。情商都比一般的狗高。
周湳浦原本走得很快。在离服务站一段距离之后他慢了下来。等梁深晚走上来他跟她并着肩。
梁深晚瞅了他一眼。换了干净的T恤。手臂上的伤口经过了包扎处理。很明显这就是关咲来的目的了。
关咲可真是体贴周到。这样看来。周湳浦跟关咲在一起。至少是幸福的。不然。昨天晚上也不可能那么干脆又无情地拒绝她。
那么。为什么要跟来?有病嘛不是!她甩了甩头。有些后悔。
走上沙丘。周湳浦问:“累了?”
梁深晚摇了摇头。
周湳浦指着前面对她说:“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梁深晚看到了一片高大的仙人掌林。
它们长得比梁深晚还要高。有些简直长成了柱状。在这四下无人的荒漠里纵横肆意地成长。成片成片的。显示着旺盛的生命力。
四月兴奋地朝那边跑。周湳浦叫住它。笑着对梁深晚说:“你不知道。这畜生刚来的时候。一头撞过去。扎了一脸的刺。肿了个把月呢!”
梁深晚没笑。直愣愣地问:“畜生?这不是你跟关咲的儿子?”
“……”周湳浦说。“这里面是有故事的。”
梁深晚先他一步下了沙丘:“谁要听你们的故事。”
四月跟上梁深晚。周湳浦戴了手套走过去。将仙人掌果摘下来装进袋子里。
“这玩意儿能吃?”梁深晚问。
“酿酒。吃也是可以的。”
梁深晚后退一步:“这么艰苦……为的是什么?”
“总要有人来做这件事。不是吗?”
大道理谁不懂。可要实践起来。没有一个非去不可的理由。一般人谁会选择这条路。
梁深晚心里郁闷。但迫于立场不明确。她不好说。
反正。他们也快要分别了。听关咲跟封灼说。她是来接他的。
仙人掌的果实要好几年才能完全成熟。营养丰富。用来泡酒可以加强伤口愈合。当然了。这是封灼说的。周湳浦也不确定是真是假。只不过每次来他都要借故让周湳浦给他带酒过来倒是真的。
梁深晚伸手准备帮他摘。周湳浦阻止了:“有刺。”
“那你给我一只手套。”
“你看着就行了。”
“看你摘仙人掌果实?”
“觉得很无聊?”
“难道不无聊吗?”
他停下来。望着她:“你以前不这样。”
梁深晚索性走远一点。坐了下来:“你不是也变了吗?”
聊天终止了。
四月蹭在梁深晚的膝头。但梁深晚并没有伸手摸它。想到刚在它还在那里讨好关咲。梁深晚就莫名地开始嫌弃四月。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
梁深晚望着他手臂上的伤。心里刺挠了一下。走到他面前问:“说吧。那帮人为什么要找我?”
周湳浦先是一愣。继而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说:“他们不是找你的。昨天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当我傻?”梁深晚蹙眉。“你们的行动那么隐秘。身份都不对外公布。他们怎么可能知道你的行踪还故意来找你?”
“不小心就暴露了呗。”周湳浦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可以回去了。
回程。梁深晚走在周湳浦的前面。沙丘上吹过了一阵风。来时的脚印就消失了。身后只有一串回去的印子。长长浅浅的。
封灼在白杨树下摆了一张折叠桌。上面放着四菜一汤。熏鸡肉、熏鱼肉、腌牛肉和小炒腊猪肉。汤是鸡蛋汤。
“我们这里简陋。梁小姐将就一下。”封灼摆上碗筷。客气了一下。
关咲将米饭放到桌上:“简陋什么啊简陋。全肉宴。军师级别的待遇还想怎么样。”
“那这真是我的荣幸。”梁深晚说。
“不然你以为是你的什么?要不是因为你是梁深晚。你早就……”
周湳浦不悦:“关咲。吃饭。”
这好像是相遇之后。他第一次在她处于弱势的情况下帮她说话。
从进入这荒蛮之地。梁深晚就没有认认真真地吃过一顿饭。米饭在他们这里像是什么稀缺物种。她端着一晚白米饭扒了一口。味道虽然一般。但好歹是吃上米了。
“不要光吃米。”周湳浦夹了牛肉放到她碗里。
梁深晚还来不及说谢谢。关咲就立马把碗伸到周湳浦面前:“周队。我也要。”
要你个大头鬼你要。梁深晚脸一黑把周湳浦夹给她的肉丢到地上唤了四月。
封灼默默地喝了一口汤。觉得盐味有些淡。于是起身对他们四个说:“我进屋拿点盐去。”
一去不返。
熏鸡肉是干煸的。梁深晚觉得看起来不错。筷子刚伸过去。敌军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达了。
两人好巧不巧地夹住了同一块。
关咲力气更大一些。笑眯眯地夹起来:“哎呀。封灼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你看这块鸡肉。被他炒得晶莹剔透。想必味道一定相当不错。”
梁深晚瞪了关咲一眼。看那小人得志的样儿!她气鼓鼓只能再扒一口白米饭。却在刚低下头的时候。关咲将鸡肉放进了她的碗里。
“看你那小媳妇样儿。”关咲一改常态地跟她开起了玩笑。
周湳浦喝了一口汤。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关咲跟着放下:“我也饱了。”
吃饱了都滚吧!闹心的人一离开。梁深晚换了舒服的方位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米饭。
关咲和周湳浦站在屋内的窗户里朝外望。四月蹲在他俩脚边。
关咲问:“都清楚了?”
周湳浦回:“嗯。”
“那还让她一个人走?”
“我相信她。”
“那最好不过。”
“你还关心?”
关咲叹了口气:“早就放下了。我又不是你。”
梁深晚将最后一口米扒进嘴里的时候。不远处的沙丘上开来了一辆车。车上还有人将脑袋伸出窗外冲她挥手。
一口米饭憋在嘴巴里忘了吞咽。她立马站起来朝门口退。没两步就撞上了一个人。她回头周湳浦正低着头看她。
“不要怕。我在。”
梁深晚使劲将米饭咽下去。还没缓口气车子便开到了他们眼跟前。
车上的人性急得好像都等不到车子停稳。推开车门一步跨到梁深晚面前。略显激动:“梁小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对于这次的事件。我深表歉意。”
梁深晚连连后退:“等等。你是谁啊?”
他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像第一次见面:“哦。我叫吕品。这次支教团队的负责人。”
梁深晚眼珠子左右转动。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哦。你啊!”他乡遇故知。算得上是人生四大幸事之一。特别是劫后余生。别有一番滋味。“你怎么找来的?”
吕品解释:“我们第二天到站。发现少了一个人。可能是你去了卧铺从头到尾跟我们联系少。我们大家对你的印象是有。但一时想不起来了。你行李上贴有我们支教团队的标签。我们就帮你拿走了。到了地方。大家互相提醒才终于把你给想起来。”
梁深晚脑冒黑线:我是有多不显眼!
他接着说:“不过。我们大家都以为你是中途下车逃跑了。”
智商不错!
“直到前天。接到一个信息。说你被劫了。我们才意识到坏了。但又不好立马下定论心想万一是骗我们怎么办……”
周湳浦不耐烦地上前一步:“小伙子。内心活动不需要这么多姿多彩。捡重点说。确认了没有其他事。你就把人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