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死与生的边缘。
早晨被刺眼的光线吵醒,是昨晚忘拉窗帘了。同时吵醒余栀的还是手里紧握了一晚上的手机。她立马清醒的坐起来,动作太大的以至于不小心吵醒了白芷。不过余栀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白芷轻唤了几声余栀的名字,见她眼神涣散的盯着眼睛的被子没有任何反应之后又推了推她胳膊。
惊讶。疑惑。恐惧。
手机顺着余栀的胳膊滑了下来砸在白芷的手上,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说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再见我的爱人
有一秒余栀的脑袋里一片空白,耳边嗡嗡的声音持续了很久,刺眼的炙热的阳光洒进来,弄得余栀眼眶有点红。
白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里余栀手机的电话靠的很近。依稀听到很细小的男人声音,严肃而庄重。
就像教导主任板着脸找到你的时候,扔下一句“来一趟我办公室”的感觉是一样的。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萧航是被楼梯剧烈的振动声惊醒的,他似梦非梦的睁开眼,就看见余栀头发乱蓬蓬的抛在脑后开门跑出去的背影。
正疑惑着,脚步声又从楼上传来,南藤也醒了,其实他早上才刚刚睡着,黑眼圈还很严重的挂在眼上。
“菘蓝出事了。”白芷穿着拖鞋,跑起来很不方便,很快她就被余栀甩在了后面。在门口她停下来,看着沙发上一头雾水的两个人,“愣着干什么!快点去医院啊!”
白芷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露出纤细的两条白皙的小腿。等到他们已经下楼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余栀的影子了,而白芷也浑身冻的已经没有知觉了。
“这可怎么办啊,早上她接到一个电话,脸上的表情就跟不对劲,我让余栀不要着急也许不会那么糟糕,可她根本不听我的话,像疯了一样冲了下去,我追过去,还不小心被被子绊倒,真是笨死了,不然一定就能追上余栀了。”
说话的时候白芷像是快要哭出来似的醒着鼻涕。
南藤冲上去用手抓着白芷的肩膀,眼眶通红的摇晃着白芷娇小的身躯,激动的喊到,“电话里说了什么?你说啊,说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白芷受惊的抱着自己的脑袋一步一步往后倒退,肩膀像是要被捏碎,白芷听到骨头发出的声响,“只听到余栀挂完电话就跑了出去,还让我告诉你们去静和医院。”
萧航把车开了过来。他下车看着僵持的两个人不禁皱起眉头。“南藤你冷静一点,你这样逼问白芷,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让我怎么冷静!看着自己女人跟别的男人上床,肚子里还有个野种!婚礼光明正大的逃过至今生死不明!换作是你!换作余栀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能冷静吗!”
南藤扯着嗓子破晓了清晨的黎明。像是坠入深渊时最后一抹哀嚎般的挣扎。绝望而痛苦。
“如果你真的爱菘蓝就给我上车!去医院!而不是在这里对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发疯。”萧航推开南藤。把自己的大衣披在白芷的身上,搂在怀里。
南藤不再去管他们,撒开腿就往医院的方向跑,拼了命的跑。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风干了泪水。迎面的风就像刀锋一样划过南藤的脸。不过他已经毫无知觉。
过去,是菘蓝拉着自己的手从十五层高的天台上救下来。南藤永远也忘不了孤独的站在高处绝望时的感觉,就好像,只有自己知道在几分钟之后他将要死亡,红色的雪像盛开的彼岸花,在水泥地上印上刺眼的鲜红。
然而,这个世界却全然不在乎他的死活。
也许自己并不是真的想要死,他同样也畏惧冰冷的地下,对未知的地方报以恐惧。他想要的,只不过是站在生与死的边缘。有人愿意拉住自己,知道还是有人爱着自己,知道这个世界其实没有自己想象的太过冰冷。
尽管菘蓝的手很纤细,可她力气却出奇的大。就因为她抓住了自己的手,从那以后,南藤的世界里多了一个菘蓝。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她那天的出现对于南藤来说多么神圣。她就像是天使。她的肩膀并不宽阔,身体也比自己要小一个型号。可菘蓝抱着自己的时候,第一次让南藤感觉到了,活着真好。
“如果你要跳下去,那么我就跟着你跳下去。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追随你,你敢不敢?”
暖风吹乱了菘蓝的头发,脸上挂着浅浅的梨涡。南藤觉得她笑起来真好看。仔细想想,这好像不是结束生命最后的台词,更像是一句情话。
她把南藤从死亡的地狱拉回温暖的人间,她用冰冷含泪的唇曾在深夜亲吻南藤的脸颊唤醒他,她说她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失去了他。她哭着醒了。发现身边的人正安逸的躺在自己的身边。
菘蓝惊叫着说,太好了,只是梦一场。
南藤却从未说过,谢谢菘蓝,谢谢你给了我新的人生,谢谢了给了我一个家谢谢你在我差点就要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说你爱我。
这么相爱的两个人,过去爱的这么深。南藤怎么会相信这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他不信,命运凭什么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可是,这一次,南藤怕自己抓不住菘蓝,他突然害怕会失去她。
可能习惯了太久就会变成生活里的习以为常,以至于南藤现在才反应过来,也许会就这么失去菘蓝了。
“今早清晨在外滩附近跳河的一个叫菘蓝的女孩,她现在在哪里?”余栀像被人掐着似的满脸通红,冲进医院后抓着柜台护士,上接不接下气的问道,“说啊你!”
穿着护士服的护士显然被余栀吓到了,她连忙从凌乱的桌子上找到笔记本,声音清脆的回答,“三楼抢救室,从这边走,然后右拐…”
余栀漆黑的眸子里的大雾一下子散去,她轻声答了句谢谢,像风似的一下子消失在护士所指的方向。
“这里是医院,同楼层还有病人,请不要大声喧哗。”小护士不放心的喊道,不过那个女孩已经从自己的视线里再也看不到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菘蓝…有没有个叫菘蓝的病人…”
小护士一回头就看到一个气喘吁吁的男人唇色发白,身上只穿了单薄的一件毛衣,他的旁边站着一个看起来很娇小的女生,身上披着肥大的黑色大衣,头发乱糟糟的像是鸡窝,小脸被冻得僵硬,连着眸子都是冰冷的。
“三楼抢救室,这走,出了楼梯右拐…”
同样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两个人一溜烟的就跑了。小护士摇着头,实习了这么久,也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只不过这一次她莫名的有些难过。就好像已经知道了故事的结局。看着那么还抱着期望的人们,无话可说。
余栀气喘吁吁的用手撑着膝盖,她望着红的让眼酸疼字样,一刻也不敢松懈。前面是冰冷的手术室,两边是没有温度的墙壁跟座椅。余栀跑进来的走廊好长。长的都快忘记为什么而奔跑。
让人想起学校里红色的塑胶跑道,所有人都在拼命的奔跑奔跑,只有余栀停下来喘着粗气。她不明白为什么要那么拼命的跑,是蝴蝶效应还是为了对终点的渴望?自己站在跑道上,就像是个错误。明明那么的不爱跑,却又害怕成为别人的障碍。
无助到感觉害怕,眼泪就快要掉出来了,用袖子抹去。冬天的河水一定很冰冷,它肯定没有被窝那么温暖。没有空气的地方一定很痛苦,挣扎。无助,绝望。
害怕再也见不到你,害怕生命里真的没有了你。菘蓝,我一直没有说你对于我而言是多么重要的存在。曾经,我真的好恨好恨你,可我却没有想过要你去死,如果没有你,有些时候我真的怕自己撑不过来。
余栀咬着下唇,回忆蜂拥的浮现在眼前,痛苦的快要死掉了。像是被海水包裹着的无助。心脏也被灌满了水,拖着余栀往下沉。她眼泪汪汪的看到萧航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像是个张开双手的孩子冲他走去,哭着求一个拥抱。
“菘蓝她真的好傻。她怎么可以这么做…没有她我可怎么办啊,南藤怎么办啊…萧航我该怎么办啊…我真的没有怪过她,我一直没有告诉过菘蓝,我真的好爱好爱她…”
萧航把余栀的脑袋埋进自己的胸口,手指穿过她冰冷的发丝,走廊里回荡着余栀让人心疼的哭声。还有含糊不清的话语。萧航知道现在说再说安慰的话也是没有用的。只能抱住她。
一个小时过去了,余栀已经哭不出来了,瘫软的靠在萧航的肩膀上。白芷买来了粥跟面包,不过现在谁也没有胃口吃东西,只能看着它们放在冰冷的座椅上然后冰冰冷冷的冷却。
一声婴儿的啼鸣把昏昏欲睡的余栀惊醒,白芷也被惊到了,三双眼睛很有默契的互相看着对方。
“抱歉,大人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摘下口罩穿着白大褂走出来,面无表情的说道。不是说他冷血,只不过从医太久,有些麻木了。他身边的护士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孩子保住了,是个女孩子,由于是早产儿,还需要在保温箱呆上段时间。”护士上前一步把孩子抱给他们看,可三个人好像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