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摆出了一个冷酷十足的俊脸,心情很愉悦的准备接受某少年讨好的笑脸。
然而某少年却是直接驱马跑向了下一个箭靶,又是一箭,正中十环。
自始至终,都没有将军所想象的,那一个炫目过阳光的笑。
小将军更加郁闷了。
任性的小将军大手一挥,决定将今天的训练改为马上枪术。
小兵们都去放箭拿枪了,小将军就走到那个小少年面前,不大自在的咳了一声,沉声道:
“等下,你与我对练,我亲自教习你。”
少年头也没回,干脆利落的答道:“多谢,不必了。”
小将军面色一僵,干眨了几下眼睛,看着面前少年的发顶。
然后一个身材高大的小兵就走了过来,隔空扔给了少年一柄红缨枪。
少年麻溜的接了,然后欢快的解释了一句:“对练的话,我已经有了。”
小将军:......
我这是被拒绝了吗?被拒绝了么?
被一个死小鬼因为一个没我高、没我壮、没我厉害、没我英俊(这是关键)的渣渣给拒绝了?
小将军内心的小人一只手伸出一根中指,一只手狠狠的捶地。
什么眼神儿!
不过小将军之所以为小将军,还在于他面部表情控制的特别、非常的好,所以他看着两人勾肩搭背的已经开始商量等下要怎么练习了,尽管内心的火苗都要燃烧天际了,旁人看着他的表情都只是黑......上加黑而已。
搂着小少年的那个小兵却突然的松开了他的咸猪手,放于身侧,身体一抖,打了个激灵。
少年侧头问他:“怎么了?”
小兵又打了一个激灵,摆摆手说没事。
只是身上那股子寒意,怎么怎么来的蹊跷。
分好组之后,由小将军驱马,亲自演练了一下今日要学的几个动作。
刺,砍,疾,突,回转,横劈,斜挑,正刺。
每一个动作由他做出来,都好像多了一分热血的性感似的,每一块肌肉在阳光下都散发着属于一个男人,一个军人独有的魅力。
他琥珀色的瞳子微闪,墨发束于头顶,随着他大开大合的动作而肆意甩动。脊背挺直,手臂肌肉绷紧,胯/下马儿配合默契,她在这边看着,就好像能想象的出当时的场景似的。
他穿着银色的甲胄,血染的锦袍猎猎,手中长/枪一指,敌方万马奔腾。
这是一个为战场而生的男人。
这是一个为国土而存的军营。
她突然有些被震撼到了。
直到身边与他对练的队友唤了她一声。
“小白?”
她蓦的回过神来,却对上了那人还未从暴戾中挣脱出来的琥珀色眸子,心又是漏了一拍。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飞速的转过头,轻哼了一声。
琥珀色眸子的主人皱紧了眉。
对于一个枪术勉强及格的人来说,马上枪术怎么想怎么是一场乌龙。
和铃骑马的姿势倒是越来越标准,除却经常怀疑自己要被颠的散架了,屁股很疼之外,她倒是蛮喜欢在马上驰骋的感觉的。
但是这马上枪术就不一样了,与平地的枪法又是不同的一道路子,虽然如她所愿般又是帅气的不得了。
对练的小兵舞着红缨枪,喊了一声“开始”,就往她这边冲,她深呼吸一口,眼神锁定住了他那柄枪,在挥过来时及时挡住。
可惜她人小,力气也不怎么足,竟被对方用蛮力狠狠压下,无奈只能转了一个方向逃出,再还过去一枪,被对方挡住,挑开。
她被撞的后退两步,身下的马儿发出一声不甘的嘶鸣,她咬紧了牙关,准备再袭过去。
如此反复,铃铛的枪第五次被挑落到了地上。
她有种淡淡的失落感。
正准备下马去捡,一双十指修长的大手就拿起了她掉在地上的红缨枪,递给了她。
和铃微怔,见着对方依旧淡漠的琥珀色眸子不知该作何动作。
对方又往前一递,她只好接了,垂眸道了声谢,却又被对方下一个动作吓的惊呼起来。
“你干什么?”
对方趁她接枪的功夫,从她手中夺过了马缰,一手越过她身子,修长笔直的腿微抬,利落的翻身上马,将她禁锢在了里头。
“我说过,我来教你。”
他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响彻在耳边,呼出的热气甚至拂到了她耳朵上,热度从此一路往下,直蔓延到了她的脚底,又传递给了他。
她只要一个稍微的动作,就能碰到他结实的胸膛,和自己记忆中一样的健硕肌肉,性/感的纹理,在此刻一股脑的涌上了大脑,烧的她面色通红,神经迟钝。
男人上了马,没给她反悔的机会,又霸道的执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握着,再往前靠一步,将自己的头搭在了她的肩侧。
两人之间,再无任何缝隙。
“我教你。”
不要别人教。
对面的小兵被两人这模样吓的又是一抖,使劲的咽了一口口水,都没有从小将军那带着绿光的眼睛里拔出神智。
等他终于做好了思想准备,要驱马袭来时,被禁锢在小将军怀中的铃铛却有了动作。
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顶着一张烧的通红的脸,打开了将军铁柱般的手臂,像只猫儿似的灵巧的下马,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跑出了训练场。
将军赶紧下马去追,周围的马儿却突然一阵暴动,马上的士兵控制不了,只能任由他们阻挡了将军的前路。
等到将军费力的跑出去时,就只看见了抱着俩大坛子,也在奋力奔跑的叶宛姝。
丫边跑还边嚷着:“铃铛诶——你跑啥啊!等等你姐啊!”
小将军奔跑的步子慢慢的减小,最后变成了停在原地,眉头紧锁着。
我还该去追么?
※※※
时晚戌时,天策府后山山顶,一个光秃秃的土包子上,躺了两个人,放了两坛上好女儿红。
躺在右边的女人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劲装,纤长的手往旁边摸了摸,摸到她开封了的那坛子酒,抱起来,仰头闷了一口,砸吧着嘴,醉醺醺的捅了捅她旁边军装的少女。
“和小铃儿~我竟然没发现,呃......你还是个隐藏的酒鬼啊。”
抱着酒坛子不撒手的和铃眯着那双黝黑的眸子,皱了皱眉:“我才不是......嗝......酒鬼。”
又牛饮了一口酒的叶宛姝哈哈笑开了:“对对对,你不是,你是酒仙。”
醉鬼小铃铛微睁了一双眼,看了看她,想反驳她的话,却又不知道从何反驳起,遂又放弃了,抱起怀里的酒坛子灌了一口。
坛口太大,她喝的又少,大部分浓香的酒液都顺着她下巴流到了前襟,看的叶宛姝直咂舌。
“就你这个喝法,还真糟蹋了两坛好酒。”
湿漉漉的铃铛偏头看她。
瞧着她那两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叶宛姝笑了。
“和小铃你真是个宝,这两坛酒是我从李统领床底下挖来的,叫他知道被你这么喝了,还不知道怎么心疼呢。”
和铃又灌了一口酒,鼻子都闷在酒里,问道:“你和天策府.......关系很好?”
“好,好的不得了!”叶宛姝咬牙切齿的又灌了一口酒。
“那和小将军呢?”和铃又问道。
“从小一起长大的。”
和铃“哦”了一声。
原来是青梅竹马。
她更难过了。
叶宛姝也没觉着她问这话有什么,仰头干尽了坛子里最后一滴酒,随手往山下一抛,又转头问她道:“你知道唐无涯现在的情况吗?”
瓷罐子碎裂的声音还响在耳边,酒气熏的铃铛有些发晕。
“他啊......嗝......回了恶人谷了呗。”
叶宛姝拍了拍她的头,将她怀中的酒坛子抢过来,一口闷下去:“他喜欢你呀。”
“我不喜欢他呀。”
叶宛姝又笑了,看着她:“我最讨厌他了。”
和铃眼眶里突然冒出泪来:“我最讨厌小将军了。”
叶宛姝也哭:“我最讨厌唐无涯——”
和铃附和着叫了一句:“我最讨厌杨云旗——”
夜晚的星星很亮,秋天的夜风很舒服。
黑红色劲装的小将军从林子里走了出来,一手扯起了发酒疯的叶宛姝,将她怀里的酒坛子一扔百十米远。
叶宛姝作势要打他。
却被他一下锢住了手:“一坛酒就醉了?你是越长越回去了么?”
叶宛姝挣开了他的手,慢慢揉着自己的手腕,顺便白了他一眼。
“借酒浇愁不行?”
小将军不说话,又弯腰抱起了烂醉在地上的和铃。
叶宛姝轻哼了一下,转身就歪歪扭扭的走向了下山的路:
“帮我照顾一下铃铛。”
小将军腹诽,要你说呢?
被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包围的铃铛突然觉得很安心,自发的伸出两条手臂来挽住了将军的脖子,嘟囔了一句:
“最讨厌小将军了。”
“嗯,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铃铛:我最讨厌你了!
将军: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