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阳还是不说话,任凭着自己如实质般的杀气四放,冲击的她周围的一圈小兵都快扛不住的就地打滚。
安禄山的眉头皱的皱的愈深,掩藏在袖子底下的一双大掌攥的死紧,正又要做些什么时,那扇紧闭的木门突然从里面洞开了。
一个红袍银甲的将军背着一个一身白衣的男人走在前面,一同样将袍的少女于后面小心翼翼的帮扶着。
安禄山直觉不好,正要上前,曹雪阳却比他更快,几乎是在瞬间就到了小将军的另一边,扶住了他背后的病号。而后用疑问的眼神瞧了瞧铃铛。
“状况很不好,先带他回咱们营地,我再想办法。留在这儿迟早被他们害死。”
曹雪阳听罢,连点头,引着小将军就往门口走,全然不顾四周还有这么多的人。
但是她不管,可有人管。
安禄山一个跨步就到了他们面前,沉着一张脸:“两位将军这是要干什么?”
“带病人去看病啊。”铃铛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将军还请先让让。”
“我帅府内也有诸多优秀的大夫,慕容将军在我这儿好好养病不就好,为何两位将军硬要闯我帅府将其掳走?”
“如果你府上的大夫有用,那他现在就不会是这样半死不活的了!”
铃铛朝他吼道。
安禄山不语,只是那眸中的危险感愈来愈深。
小将军和曹雪阳却仿若未闻,连脚下的步子也未变,直接略过了那挡在正门口的安禄山。
实际上,除了铃铛咽不下那口气硬是和他抬杠了几句外,那两人都不带想出声的。
只是在略过他后,小将军压低了嗓音,吐出一句危险异常的话来。
安禄山站的笔直的身体一颤,眸中涌过一抹震惊。
他竟然......他竟然......知道了?
不......
身边一个副将弓着腰靠近,隐晦而阴沉的眼神望着三人离开的方向,试探着往他主帅耳边唤道:
“将军......”
安禄山一摆手,转过了身,背对着大门,整张脸都埋在了阴影里。
“找药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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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阳城内天策军驻地,一顶刚搭建好的帐篷里面,霎时间就挤满了人。
刘老和铃铛是医生,小赵将军和乐驹是亲友,小将军和曹雪阳是同袍,加上一些闻风赶来的蓝衣服祁城军,硬是将这块巴掌大的地方挤的没地方落脚了。最后还是铃铛一个气极,唤来了双生蛇,才吓跑了一批的小兵,赢得了半分的清净。
只不过一个小赵将军就能够抵得过那几十个小兵了,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抛出来,闹的铃铛脑仁疼。
他自己都还是个病号呢,有什么闲工夫来关心另一个病号?
将小赵将军好说歹说的劝走,又支了刘老去看着他,留了乐驹看门,帐篷里面只留了铃铛和小将军以及曹雪阳时,她才开口。
“我要用那个方法救慕容将军。”
“用你那个特殊的,神奇的功法?”小将军皱眉:“我说过,不许你再用。”
“可是我学了就是为了治病救人的,我毒经学的不好,不会百步不留一人,我只会解毒。可是现在炼制解毒的药丸已经来不及了。他体内又被下了一种‘思悠’,将‘百日苦’的药性全部激发出来了不说,还彻底改变了毒性的种类和作用,我不可能赶在他毒法身亡之前配出解药来的。”铃铛争道:“反正现在是在我们自己的营地里,有你们守着,怕什么呢?”
“营地遭袭,解药被偷,等我们赶过去时慕容将军又被下了毒,这分明就是针对你来的!”
“针对我就针对我,我不怕。”铃铛看着他,认真道:“对于叛教者,我都有理由将其诛杀,若不是她/他公然挑衅,我都会亲自找上他/她!”
“你疯了吗?”
“我没疯,我出身你们口中的五毒教,但是我不想以后我教中有人来到中原,还要被人指着鼻子骂,这是尊严,杨云旗!”
这是铃铛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和他谈论这个问题,不是站在一个小女孩儿,不是站在他妻子的立场上。
她是一个完整的,有自己信仰和追求的人。
他一下被哽的没了话,如果他是她,他恐怕也不会做的比她更好......
曹雪阳看着两人直摇头,叹息于这两人的迟钝,上前一步,搭在铃铛的肩膀上,捞她过来看着她。
“他也是担心你,铃铛。不止担心你中了别人的圈套,也担心你的身体。你老实说,使用那种奇异的功法,对你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就算她从来不会医,她也知道,这世间但凡厉害的功法,所要付出的就越多。似铃铛这种举手投足间可治人伤痛,增人内力,洗涤人心,甚至可以......死而复生的功法,所要付出的,必定是要超过他们想象的。
铃铛不仅是个孩子,还是他们的家人,炼蛊解毒他们同意她做,伤害自己的事,他们绝对不会同意。
铃铛显然明白了她的顾虑,也知晓了自己方才是有些激动了,朝着小将军讨好的吐吐舌头,挠了几下头,才略显尴尬的道:
“有的蛊术,的确是有耗损自身的。比如那个起死回生的蛊术,一旦它被激活,将耗损我的寿元,至于耗损多少还不知道。而普通的蛊术......耗损的是我的精力,内力。也就是说,我施展的越多,虚弱的越快,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了,你们就别担心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决定本月完结这一本,然后下月就可以开新坑了,结果......
小将军和铃铛的生命力顽强的超过我的想象啊!
发一句小小的牢骚,日更其实还蛮累的......
不过你们喜欢就好n(*≧▽≦*)n
☆、安禄山谋反
一群约十几二十只色彩鲜艳,尾羽带荧光的碧蝶从她手心飞出,羽翼抖落的荧光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神色一怔,一种舒服到骨子里的□□感如潮水般袭来,令人欲罢不能。
随后,虫笛声响,这一群碧蝶就好像受到了何种指示似的,纷纷飞向了帐中卧病在床的慕容将军周遭。
铃铛褪下了一身银甲,红袍。换上了她从教中带出来的衣裳,大片光洁的肌肤衬着其上个个精致异常的银饰,暴露的空气中,像一道炫目不已的光,深深的刺痛了人的眼睛却仍旧是不肯离开。
小将军眸色一深,转身就掀下了帘子,又将曹雪阳都赶了出去作为防卫。
账内由此只剩下了他和铃铛,还有一个生死不明的慕容化。
铃铛对他的动作充耳不闻,动作缓慢却带了丝虔诚的系上了自己四足的紫缎带银铃,深吸一口气。
银铃声和笛声交替着响起,道道紫色的光自她为周身散发至四处,碧色的蝴蝶围绕在她周围,随着她每一个动作而转变队形,像是簇拥着她。
她就置身在那一片光中,目光冷冽,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圣洁。
他的呼吸一下就紧了。
生息,冰蚕,醉舞。
数颗作用不一的医蛊经由她的控制直接打入了他体内,并在她的指引下游遍了四肢百骸,终于摸到了毒物的聚集之所。
她的眸中骤然爆发出一阵异样的神采,像是看到了什么,手势以及笛声的曲调骤然一变,又是一颗医蛊种下。与之前的那几颗一道,迅速的就游走到了那处。
而后——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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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藏在黑袍底下的人如一道幽灵,骤然出现在青衣金甲的将军身后,粗哑的嗓音不带感情的开口。
“将军,找我何事?”
男人迅速的转身,一张原本温厚的脸已经狰狞的扭曲成了一团,恶狠狠的盯着黑袍人,看起来可怖的很。
“你说你会处理好一切,你说你不会让人发现的!”
黑袍人仍旧是不在意的:“我让人发现了吗?”
“你让天策府那两个狗崽子发现了!”
“哦。”黑袍人答:“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唐书雁你......”
“我警告过你,别那么叫我。”黑袍人猛然上前一步,从宽大的袖袍底下伸出一只干枯纤长,颜色可怖的手来,长指甲上甚至还泛着幽幽的绿光,一看便令人毛骨悚然。
男人被这一手吓到了,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脸上的凶光也消散不少,却仍旧是有些气愤的看着黑袍人。
黑袍人也无意杀他,在指甲尖碰上他脖子大动脉的前一刻停了下来,声音中带了一丝的疯狂和一丝的痛苦。
“知道了又怎样?我可没答应过我的行事还要受你掌控,安禄山,我们是各取所需。”
“可是你这样不计后果的行事,会对我们的计划产生影响,而这个影响现在已经生成了。他们将慕容化接了回去,一旦慕容化醒过来,我们所有的计划都泡汤了。”
“接回去了又能怎样?他们难不成还想将死人的嘴撬开不成?”
安禄山一怔:“你是说......”
黑袍人收回了手,转过身。
“就算他们真能将慕容化救活,知道了你就是范阳战乱的始作俑者。”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