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信?”左西达险些没想起来,那件事她根本没放在心上,这会儿也是思索了一下后才回想起:“是有这么回事,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件事也是梅如馨做的,我上午和她聊过了。”这会儿左西达刚起床没多久,坐在床上顶着一头小乱毛,漂亮的眼睛中都是疑惑和惊讶。
时涧看着心里彻底软了下来,伸手过去先把左西达的头发揉得更乱了,然后又帮她理了理。
“可是,为什么啊?”左西达没有阻止时涧的动作,只是问出自己的不解。
“为什么,因为她喜欢陶英卓。”时涧这样说着的时候嘴角有一点泛冷:“上次的威胁信是因为她看不惯你和陶英卓走得太近,想吓吓你,不过这次却是陶英卓主动找上她的,希望她能帮忙给你点教训,很明显,陶英卓知道梅如馨喜欢他,在拿梅如馨当枪/使呢。”
其实时涧做的事很简单,他请柴文林帮忙找到了梅如馨,拿到对方的联络方式之后直接把人约了出来,给她看了一段监控视频。
“所以,我应该原谅她吗?”左西达问,这让时涧微顿了一下,眉毛轻轻上挑,看在左西达眼里,她的眉头就也跟着皱了起来:“你觉得我很坏?我的参赛作品找不回来了,我做了快一个月,现在又要重新开始,能不能找到灵感能不能做到和上次一样,都是未知数,我没做错什么,我的辛苦也是辛苦。”
左西达不想时涧那么想自己,而时涧只想喊冤枉啊:“我什么也没说啊宝贝,我没觉得你很坏,你当然可以选择不原谅她,你要做什么我会支持你。”
“那我要她自己去和她的导师李教授承认错误。”左西达毫无情绪的说着,语气十分平淡,配上她那乱了的头发和脸上还没消下去的睡痕,十足的反差。
这是个小豹子,睚眦必还,时涧一边笑一边捏了捏左西达的脸,左西达把目光落到他脸上的时候,眼睛里突然出现的光彩,时涧看的很清楚。
那把任何言语都更让人心动。
依旧是时涧去和梅如馨谈的,他说他会办好,左西达就相信他,至于说李教授到底要怎么处理,会不会根本不拿这件事当作一回事,左西达并不是特别在意,她要的仅仅是梅如馨去说出事实。
时涧是在星期一的早晨离开的,他先把左西达送到了学校,然后再赶去机场,之后的一段时间他都要忙了,可能没办法过来,就连视频之类的可能都没办法及时接,左西达心里虽然失落,但也还是理解的点了点头。
她是真的理解了,经过这次时涧临时改变航班,只为了尽早赶过来帮她解决问题,然后又不惜辛苦的飞回去,左西达心里的触动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大很多。
原来被一个人真心在意是那样的,而看着时涧如此辛苦,她也明白了,原来真心在意个人,又是这样的。
她想,她可以忍到自己毕业的那天,哪怕以后也还是会分别,她也可以,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念头,从而让左西达有了额外的灵感,她想她的参赛作品,可以改一改了。
66、老房子新故事 ...
不能说因祸得福,但左西达对她现在正在做的这个作品确实比上一个要更加满意许多,之后的一段时间她都在忙着这件事,至于说梅如馨那边,左西达并没有额外关注,直到李教授主动来找她。
那场谈话的心中思想是李教授希望左西达息事宁人,各种道理说的冠冕堂皇,甚至话里话外还有责怪左西达不懂得宽容的意思,还说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陶乐咏,而据他所知陶乐咏也一向不喜欢惹是生非的学生,更何况这件事还涉及到陶英卓。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一点也不懂什么叫深沉,什么叫洁身自好,还是求学阶段,就应该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哪怕左西达是受害者,可从李教授的意思来看,很明显是觉得左西达同样也有错。
左西达不予置评,也不打算和对方争辩,李教授对她而言基本等于一个毫无相干的人,至于说对方息事宁人的要求,左西达答应了,因为她原本也是打算到此为止的。
那之后左西达偶尔也会遇到梅如馨,梅如馨看到她就好像没看到,左西达也不打算和对方有任何交流,只是她不知道每次在她离开之后梅如馨看着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怨恨。
李教授之所以主动去找左西达要求息事宁人,是因为他担心这件事会连累到他,毕竟梅如馨是他的学生,闹大了他脸上也不好看,之后明面上对梅如馨好像一切如常,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在这件事过后他对梅如馨的印象已经差到了极点。
而李教授说要把这件事告知给陶乐咏这一点倒是真的,因为隔了几天之后陶乐咏也找到左西达,左西达不知道李教授是怎么和陶乐咏说的,只是陶乐咏话里话外都透着无奈。
他说是他教子无方,这些事他也有责任,但左西达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她不是为了安慰陶乐咏,而是真心这样觉得。
听闻的陶乐咏再次叹了口气,并且表示绝不会因为这些事牵连左西达,说她是有天赋的孩子,他会尽力帮助她,而他之后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只是左西达至此便再也没去陶乐咏家做过客了,陶乐咏对此惋惜不已,但也没有强求。
这些事左西达都有和时涧说,他没时间过来,两个人的交流都靠视频,有时候左西达等他下班一直等到晚上十二点多,才能在视频中看到时涧略带歉意的表情,而那双深邃的目光中,还有许多来自真心的深情。
不过在进入十二月之后,忙的人就不再是时涧一个了,左西达不仅要准备自己的参赛作品,还要跟着陶乐咏做项目,中间还去了一趟邻市,虽说收获颇丰,学到了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但也确实辛苦,一天恨不得拆成两天来用,之前左西达还能配合时涧的时间等他的视频,等她也忙起来,两个人时常连好好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有一天时涧好不容有半天的空闲,中午就给左西达发了微信让她有时间给他发视频,结果左等右等,这一天都过去了,左西达那边也没动静,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时涧趁着午休给左西达打了电话,左西达才后知后觉,并且十分惭愧的说她忘了,昨天回宿舍太晚太累,直接就睡了。
时涧没有怪她,可左西达却有些过不去,因为她还想到时涧之前说的话,他以为,他们只是各自为了自己的事而在努力着,他没想过要分开。
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却让左西达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从而觉得更加抱歉。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快过年,其实寒假早已经开始放了,但陶教授的项目还没结束,左西达便没办法放假,中间还出了一点小意外,又把时间往后延了延,等到结束街上都已经挂上红灯笼了。
左景明想留左西达过年,他说他们父女两个还没一起过过年呢,左景明说的是事实,听闻的左西达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大年三十前一天回来。”
没剩下几天了,她却如此坚持一定要回南松市,左景明便懂了:“是很重要的事?”
“是很重要的事。”左西达不仅没否认,还很认真的一边说一边点头,纯粹干净的眼睛半垂着,让人无法轻易捕捉,左景明看了她一会儿,没有再坚持:“好我知道了。”
时隔半年多左西达回到了南松市,从离开机场的那一刻开始,左西达发现自己的心情几乎可以用紧张来形容,但也不完全正确,其中还涵盖了很多其它的东西,例如期待。
她终于要去打开那个盒子,把里面明知道的东西拿出来,后果是什么无法预料,这感觉就像你明明伸手紧攥,已经用了最大的努力和决心,依旧无法抵挡世事难料,可只要是对方和自己一起,倒也不至于犹豫迟疑。
左西达回到老房子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多,房子有一段时间没人住,到处都落了灰,左西达先收拾了一下,然后又给自己点了个外卖,等待的过程中,还是没忍住给时涧发了微信过去,问他在做什么忙不忙。
“今天有点忙。”时涧回复的很快,内容也和左西达预料中的差不多,时涧之前就和她说过,年前这段时间都很忙。
“会到很晚吗?”左西达又问。
“还不确定,但十二点之前肯定能下班了。”时涧这句话后面还接了一个笑不出来的表情,左西达想了一下,回道:“那你结束工作了给我打电话。”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时涧问,左西达看了赶忙回过去:“没有,没事。”
之后时涧没有再回了,左西达不知道自己拙劣的掩饰有没有成功,她不想打扰时涧,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自己回来了,想等他工作结束再说,可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时涧的视频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