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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年,京师变了天,人人都说当今太傅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生的俊俏是遮人眼目的,没准在杀人前还能暖暖的在乎你吃没吃饱。
传言,这太傅本是个乡下的教书先生,一步步爬到如今高位,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是个真真没人情的,不但没有为家中造福,近日还将自己的岳母岳父关在牢里,还将自己的母亲气的大病。
曾有一人叫他跛子,结果这他二话没说,直接将人双腿砍了游街,太后年纪大了,权利也逐渐放给小皇帝和这位太傅,做的再过分旁人也不敢言之一二。
祈王爷素来霸道偏偏对此没有多言,让人不禁怀疑二人有交情,可偏偏抓不到把柄。
“那个老太婆怎么样了?”
祈王爷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上,满脸的不耐烦。
“年纪大了,即便有太医看着也过不了多长时日。”
祈王爷一脸不在乎,轻哼一声,“活该!就该没人给他送终。”
“若是想去就去吧,死了再后悔,即便重生怕也挽救不了。”
“本王爷要你说!”
“王爷自便,当攸宁多嘴。”
祈王爷张了张没做言语,他明显的感觉到邵攸宁愈发深沉了,对那些大臣的手段极为狠辣,若是无情的怪物也不为过,和他中心想的差别很大。
一些传闻说,邵攸宁有怪疾,将人砍伤砍残不说,有时甚至会伤害自己,他本以为是胡诌的,毕竟相处看来邵攸宁比谁都正常,直到看到,那个自己打自己的人,他信了。
他打听了一些,有人说他作恶太多这是报应,有人说被恶鬼缠身,还有一个更隐蔽的,就是由情生疾。
不知不觉间竟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觉,毕竟他也被那老太婆骗了。
“禀王爷,白珩联名几个老臣上奏要将邵太傅砍头。”
邵攸宁面无玻璃,祈王爷早已忍不住的问道:“白珩是谁?”
“回王爷,白珩是岳太傅的得意弟子,当年学成回乡近日才回来。”
祈王爷将目光投向邵攸宁,“你觉得该如何?”
“他要是有本事就杀,没本事就被杀,这世道素来如此。”
平静的话像是说今日穿衣吃饭一般。
祈王爷暗骂一句道貌岸然,他权利越来越大,不贪钱财不娶美妻,除了快将朝堂上不顺眼的都杀完了也没做什么了,难道他爱好杀人?
想着自己猜测那个因情生疾,试探道:“你小妾都纳那样久了,什么时候娶一个正妻?”
“攸宁已经有妻,不劳王爷费心。”
“那个贪生怕死的那个?”
贪生怕死,是啊,因为这个她委曲求全的在他身旁,也因为这个她离开了,本以为自己已经看开,自己无论争取还是放弃她始终不属于他,没想到听到这样的话心还会疼。
“喂!发什么呆,一个女人罢了,值得你惦念那么久?”
“臣还有事,就先退了。”
“哎……”
“王爷留步。”
“……”
邵攸宁心烦意乱的出了祈王府,不等回神,一人就将邵攸宁扑倒在地,锋利的刀子毫无章法的捅进了血肉中。
豆子傻了眼,连忙将人推开,那人蓄着山羊胡子,头发花白,被豆子一推整个人仰在地上傻笑着。
“不得好死,报应报应,哈哈哈。”
这人是被降职官职的老臣,如今竟这样沉不住气,果然,除了一个岳太傅,这一个个的老家伙就是一把散沙。
邵攸宁按着伤口,面无表情的将刀子拔出,豆子一脸担忧上前,“公子。”
“将他按着。”
那人被按住了,傻笑着,挑衅着。
邵攸宁将刀捅进了那人血肉里,“一报还一报,的确是报应。”说着顺带将刀往里送了送。
“豆子,送去宫中给皇上,就说黄大人疯了,误伤了我不说还伤了自己,不适合在朝为官,还是回家养老的好。”
被叫黄大人的人疯了,想要谩骂着却只开口不讲话,干瞪着眼。
“公子,您的伤?”
“回祈王府,毕竟是他的地盘,总要负责任。”
没有到祈王府邵攸宁就昏倒了,惨白的毫无血色,大夫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冒冷汗,得亏血已经止住,不然更是唬人。
“悉心照料着,这公子伤的极重,就算醒来怕也不能好透彻。”
祈王爷跨过门楷儿,人在他这出事那老太婆不知说什么呢,急躁躁的吼道:“不就个小伤口,你这大夫唬本王爷不成!”
“王爷,小的不敢,只是这公子忧思成疾,身子本就不好。”
“行了,行了去抓药去。”
硝烟四起,杀戮鲜血布满了大地,一个木屋中,一个粉面玉雕的孩子窝在一个妇人怀中,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
“你爹他去战场立功了,以后只有娘和攸宁了,攸宁要争气。”
“救救我,救救我,我是皇上的妃子,你们若救我,我定给你们官职。”
“你将敌军引来了?”
“没有,不是敌军,是土匪,我和皇上走散了,你们救救我,你们不过平头百姓牺牲一条命,就当官了。”
“我们也是一条命,您还是快走吧,这还有些干粮,活不活就看你自己了。”
妇人将不多的粮食分给了那个自称妃子的人。
女人趁势疯了一般夺走了妇人怀中的孩子,“不帮我那他就和我一起死。”
妇人那里抵得上女子发疯的蛮力,逼近女人,“我为了良心帮你,你竟如此,这追根究底还不是你们这些有权势的人造出来的孽!”
土匪堂而皇之的闯入,他们没有动任何人,只是凶狠恶煞的要将那个妃子扒皮刮骨,只因她是妃子,只因朝堂不顾百姓的发起战争,他们不得不成为土匪,而妃子这个名号无疑让他们暴怒了。
一刀下来,女子叫的很惨,鲜血却从一个孩子身上留下,小小的孩子看着留着血的腿,傻了,懵了,泪挂在了睫毛上。
土匪本无意伤害这孩子,领头的那个人连忙将人抱起,“快去找会医的。”
“大哥,这女人呢?”
“那女人就是个祸,果然权贵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62章
想杀死邵攸宁的人很多,那些老臣犹是,邵攸宁一步步侵犯他们的利益,太后虽说手握重权,可如今年岁大了,不给皇帝竟大部分给了邵攸宁,真是糊涂,也因此邵攸宁被众人所敌。
好在皇帝如今年岁小,邵攸宁又是他的太傅,若是再大些听到谗言,邵攸宁怕早就命丧黄泉。
只有邵攸宁知道,太后这是拿他当活靶子,让他除一些人罢了,当然他也留有私心,除了一些不该除的,稳固自己的地位,他还有利用的余地,只要无伤大雅太后不会说什么的。
当然,他也可以看看那些所谓的权贵被旁人掌控的样子。
那些老臣坐不住了,照这样发展不知哪天就杀到了自己头上,邵攸宁一直昏迷不醒,人人都巴不得他就此去了才好。
惨白的脸毫无血色,浓眉蹙着像是梦到了什么坏事。
“大夫,我家公子如何了?”
“高烧不退,这样下去脑子怕要烧坏了。”
洛娘小跑着来,她刚刚来京师就听闻自己儿子受伤,她已经没了丈夫不能再没有儿子了,若是没那福气,这京师不来也罢。
这一年攸宁只向家中寄过信,因离得远,她年岁又大,虽说想来瞧瞧却一直耽搁了,若不是她想抱孩子了,也不会舟车劳顿的来。
“攸宁!”
“老夫人。”
“这到底怎的了?伤的这样重也不向家中捎个信,茴儿呢?”
豆子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洛娘了温怒,“快让开,攸宁这是怎样伤的?”
“一个大臣拿刀刺的。”
“呸!这样达官贵人真拿自己当王法了不成!”
“茴儿可是煎药了?”
豆子见瞒不住了,往地上一跪,“夫人,夫人走了。”
“走了?和攸宁吵嘴了?”
豆子对安茴儿离开一直耿耿于怀,在他心中安茴儿就是贪生怕死的人,公子一直不让提夫人的事,可公子这一年的变化他看了都于心不忍,摸了摸泪,气愤道:“一年前,公子要被斩首,夫人那时候逃跑了,公子一直没寻到。”
被斩首?这是瞒了他多少事。
想着自己儿子那样稀罕安茴儿,这一年在信中只字未提,不禁泪糊了眼睛,走到床前,粉白的唇干裂着,面色白的吓人,若是说是个死人也不为过。
洛娘攥了攥帕子,将泪忍了回去。
“去向太后说,攸宁福薄,就此辞官回乡。”
豆子惊了,愣傻傻的看着洛娘。
“还不快去!是想让我儿子死在京师吗!”
“是,奴才这就去。”
“慢着,我和你一起去。”
太后烦恼怎么处置邵攸宁,虽说本想让他除掉祈王爷的,可这一年朝堂上那些老顽固该走的走该贬的贬,这次的事让那些老臣彻底恼怒了,必须给个交代。
至于祈王爷,另寻他人也未尝不可,邵攸宁也没什么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