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又说:“我听说贾府被抄本与你无关,只是听说来了位你以前服侍过的小姐,叫什么玉的······”桃花抬头看房梁想着。
“黛玉?!”
“对对对,叫黛玉的来找你。就要到我们庄上了又被抓······”
“啊?小姐还活着!”紫鹃打断桃花的话,眼泪忽然间下来,激动的语无伦次,她抓住桃花又哭又笑地摇晃着,“小姐还活着?真的吗?你别骗我!她就活了。她没死,阿弥陀佛,她怎么就活着!她来找我?不许骗我呀,桃花,我受不了的!老尼姑救活啦,不,老神仙,哈哈。活着,桃花,小姐还活着!呜呜呜······”
紫鹃捂脸哭了一会儿,放开桃花,又兴奋地在屋里来回走着。“我什么时候能出去?我要见小姐,我要见姑娘!”
桃花看紫鹃激动成这样,失去往日的凤仪。她不知如何是好。她只是看着紫鹃来回走着。
“桃花,你告诉我,小姐现在在哪里,啊?你快告诉我呀!”转了一会,紫鹃稍稍冷静了些。
“听说被住后被押往京城途中,跑了!”
“啊?小姐也被抓了?跑了?”紫鹃思量着,象是自言自语道:“她那样的身体,怎么会跑?平日里大风都能把她给吹倒!她能有力气跑?她会去哪儿?”
过了会儿,她看着桃花,“你还听说了什么?”
桃花摇摇头,没有吱声。瞧紫鹃的情形,原来她们主仆感情是这么好!她好羡慕紫鹃,她想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么好命呢?要是能有这么个园子,这么多姐妹在一起,天天地玩闹,看她们作诗,是多么有趣的事情啊!
“桃花,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紫鹃彻底底冷静下来,心里沉了许多的喜欢,此时她很想打听更详细的关于黛玉的消息。
“这个我听官爷的话,你这事不好说,可大可小。我又听另一位官爷说,你这个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这位小姐跑了,要不是因为她,你也不会蹲在这里。可能要问你一些话来着。”
紫鹃听这样说,就想:自己蹲在这里,原来是因为小姐跑了。要是自己不蹲在这里,那小姐岂不要蹲大牢。她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这么说,自己蹲牢,是因为小姐。不要说蹲牢房,就是为小姐死,她也愿意!
紫鹃高兴起来,为了小姐,这点苦算的了什么?她觉得她蹲得值!
“桃花,你是跟谁来得呀?你怎么进来的呀?”
“我是跟二爷一起来的。他为了打听你这个事情,请了官爷的客,我才进来的!”
“噢!”紫鹃心下感激。因为这感激,心里暖暖地。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还是有人关心她。比如桃花,比如二爷。还有就是小姐,她还来找过自己。她想,她要出去,说不准,哪天小姐还会来找自己的,如今,黛玉已经无依无靠了。她要出去挣钱,要不然,小姐以后可怎么生活呀?如今贾府倒塌了,没有人疼她啦!小姐奔她而来,她那么小,哪里会生活!是靠她来了!想到这里,紫鹃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她对桃花说。
“我能见见二爷吗?”
☆、第三十一章 花银两紫鹃出监
“二爷,姐姐说想见见你!”
“要见我?!”王富泉看看桃花,又看着三爷,到了这里,他不敢象喝酒时那样说话,“三爷,她说想见我,你看这事······”王富泉没有往下说,故意拖着音。
“去吧,没事的,有事情我兜着!”三爷装豪爽。能有什么事?!
桃花熟门熟路,带王富泉来到关押紫鹃的房子里。一路上倒没有衙役问,磊哥早打了招呼,说自己人,大家照顾些。
都在一起做事的,谁还没个眼色?!
“二爷,我想请你帮个忙!”紫鹃见着二爷,请二爷坐了床上,自己站着。
“孩子,说吧,只要二爷能帮到的,二爷极尽所能地帮你便是了!”
王富泉心里多少有些愧,当年把紫鹃送到贾府去,他也是得了好处的。贾琏把紫鹃送回来,他因此为紫鹃住房的事情出了不少力。
“二爷,我知道我也没多大的罪。我跟我小姐好久不来往。她这次奔我来,我是这样想的。她是一个小姐,家里又被抄了,从小就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哪里会生活呢?她无依无靠,只是投奔我来讨个生活。在贾府一直都是我照顾她,她依靠我惯了。如今还请二爷,在外面活动活动,放我早点出去。她这案子,与我无关呢!”
王富泉见紫鹃说的有道理,他叹了口气,“孩子,难啦!我们乡下人,无权无势,找人帮个忙,哎······”
王富泉没有往下说,紫鹃明白了。她在心里打着算盘,嘴上却说:“二爷,这个你放心!你尽管花钱,我那里还有些个。我从贾府出来的时候,自己有些存钱,主子给一部分,姐妹们又凑些个。三五十两的我还是有的。二爷尽管去打发好了,不必省钱。我只是想早些出去,这里呆走难受呢!”
紫鹃的这段话,让王富泉大为惊讶,这丫头看上去不怎么地,这么有钱啊?!看来小看她了。忙笑着说:“这个你放心,我也打听了,你并没什么大错。只是那位小姐跑了,他们没法跟上面交代,拿你顶事呢。我这就去活动活动!”
“桃花,这是箱子的钥匙。你回去把箱子里五十两银子,让二爷先使着。二爷,如果不够,你尽管说,我再想些办法!”紫鹃从身上摸出把钥匙,递给桃花。
“哎呀,我说侄女啊,哪里就能用这么多?你放心好了,我尽力为你省些钱。这以后你还要过日子呢!”王富泉改口叫了侄女儿,让桃花惊讶。想二爷在吃饭的时候,还说是一个庄上的。那时他倒不说是侄女儿!
王富泉有了钱,就找了三爷。三爷想了想,这么大的事情必须找刀削脸。
因为跑了黛玉,巡抚有些气恼。只是这黛玉并不是要犯,又听说刀削脸抓了紫鹃,这才脸色舒缓些。巡抚了解到,这捕快还是有办案能力的!要不是这茬事,打算把他调上面去的。若是治罪,恐怕有些说不过去。就对老爷说:“先降他一级,等以后立了功,再升上来。关于紫鹃一事,就放了吧。不知者不为过吗,她一个丫头,也不知道贾府会出事。也不知小姐会找她呀!况且她与贾府也无关系,她是无辜!”
老爷听如此裁夺,放下心来。回去就跟刀削脸说了。刀削脸忙谢了老爷。
“这也算是上面爱才,以后可得当心些。你本是个仔细人,就连上面听说是你押解犯人,这才没有另派人手来。你这可好,马失前蹄了吧!要吸取教训啊!”
刀削脸连忙称是,感谢老爷在巡抚大人面前周旋。
刀削脸听完三爷的话,就说,马上放人。只是要先有个交代。所谓的交代,把人带来,总有个说法吧!
于是带紫鹃上了公堂,“今查明,紫鹃,你与黛玉一案并无牵连。即刻起,你无罪释放,可以回家啦!”
紫鹃听如此说,磕头谢过。她匆匆出了门,一个人站在大街上,左右环顾,也不知道哪边走。她想了想,又回到衙门。
“民女请大老爷示下,民女来时是被押在车上,不分东西南北。如今让我单个回家,我是连家也找不着了。”
大老爷听紫鹃如此说,倒觉得新鲜。想了想,也在情理之中。她一个丫头,自小在京城长大,如今回来还不到一年,平常也少出门。如今被拿到衙里,一个人怎么能记住回家的路呢。于是老爷就对刀削脸说,“她一个姑娘家也不易。你就辛苦一趟,用衙里的车,送她回去吧!”
三爷想,王富泉请自己出面,何不做个顺水人情?!于是自告奋勇道,“这点小事,就让小的去好了,哪还烦他老人家的大驾呢!”
老爷准了。
三爷用车把紫鹃送到家门口。乡邻听说紫鹃回来了,又是官府衙门派的车送来,都围上来看。王富泉王富安也都过来跟三爷套近乎,感谢三爷。桃花喜欢的不得,她想着,这以后,还能听紫鹃给她讲些贾府的事。
王富泉向三爷作揖,“太感谢了,三爷辛苦了。”说完拉着三爷往家里去作客,找上王福安以及族里的一些上得了台面的,来陪三爷喝酒。
“这回紫鹃的事情,多亏官爷周旋了。来来来,我作为王家的族长,我先敬官爷一杯。”
“小事小事,不足挂齿。我与泉哥是兄弟,泉哥的事情就是兄弟的事情。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兄弟能帮到的,绝不说二话。”三爷说完,一口把酒干了。还量了酒杯给王富安看。
找来的族人,一个个敬酒不提。吃完饭,王富泉拉过三爷,递给他五两银子。三爷见这么多银子,忙说:“看看看看,还给兄弟来这套,多大的事吗?不就是这点事情,还需着这么花费?不要不要!”
“三爷,你要不拿,就是瞧不起兄弟。我知道,为这事,上上下下你没少说话。你看还有那帮官爷,够仗义。我们乡下人,也拿不出太多。这几辆银子,你拿去到饭馆摆上一桌,感谢他们为我这侄女儿张罗了!我先声明,这钱不是给你的,我们兄弟,不谈钱。要是给你,我是一个子儿也没有的!我这可是感谢帮紫鹃的那些官爷!”王富泉说着,把钱塞在三爷的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