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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绝代双骄3]经年 (客气)


  但我又很清楚,他不甘,没了仇皇殿,他只是一个人人喊打的江湖败类,如果不是有胡夫人庇护,如果没有偷学江无缺的一身武功,他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才想变强,不择手段地变强,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护自己。
  但是一边变强,一边不断地消耗自身,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两相矛盾,想反抗我爹的控制,即使折寿短命也要提升功力,想保全自己,反而最先丢掉半条性命——这样下去,这样不断自掘坟墓的目的,我终于渐渐明白……他是为了《丧神决》,和那个执武林牛耳的地位。
  有一种人,天生喜欢争斗,天生热衷诡计权谋,将算计他人当成滋养,乐在其中。
  殿主的确是这种人,性子里,他就是这种人。
  但这些年下来,从我第一次见他,七年了,我认识他不知不觉也将近八年,离得很近,看得很清楚,乐趣那种东西,对于仇皇殿主来说,简直就是笑话——他活得很累,非常累,报复别人还是不断掠夺,无论哪一种,他急功近利,已经早没有了追逐什么的那种兴奋。
  就像这里有足足上百具的死尸,空旷浩大的祭坛,他一人白衣,游走之时像是幽魂,不厌其烦给每一具尸身贯注真气,再借由秘术牵动其四肢百骸——这里有上百具沉尸,他却只有一个人,说到底,是十足得不懂得计算。
  但他足够坚持,也足够对自己残忍。
  其实我相信胡夫人的话,其实我真的到这一刻才突然记起,我也曾认认真真地研究过江玉郎这个人,不论是他的品性、经历,还是他曾在顾人玉家里发生的那一段鲜为人知的往事——只是那时我还太小,只是十多岁的孩子,我研究过,但是我无法了解他,甚至十年之久的催眠术,早已模糊了记忆,无论当时是如何看他,现在都已变得淡了。
  在我成为孙盈余之前,爹就已经派人调查得一清二楚,那个顾家庄园里的花匠江玉郎,其实是一个任何丫鬟家丁都有兴趣凑一脚欺负的人,因为他日子过得谨小慎微,认命,保全自己,不反抗。
  那时他就已经认命了,想要老老实实地活下去,没想过天下至宝《丧神诀》,也没想要整个武林都臣服于他脚下——就算是当年的江玉郎,至多也就是偷取他爹的一份燕南天藏宝图,更多的时候,他需要江别鹤这个亲人,他不可能诚心去杀生父,只为了一份《丧神诀》。
  但是反过来,江别鹤却并不顾惜他,甚至丝毫不念父子亲情。
  其实……我也是别人的女儿,我也做过孙盈余,也懂得被亲人、父母鄙弃的那种感受,即便不可能完全理解,如果有一日真的被生父利用、背叛、再痛下杀手……如果经历这些,究竟是切肤疼痛、还是锥心刺骨——但我却知道,如果是我,我不会像殿主那般被动,我也不会手软,更绝不会像他那般,连措手弑父的最后一点点自保,都做得如此……值得人同情。
  其实他很可怜,在对于一些人事的坚持上,他很像他的女儿,仇心柳。
  拼命地想要得到某种认同,得不到,只能自己为自己伪装,但他比大部分人要执著,隐忍,也因此,表象之下,其实他比任何人都骄傲,同一时间,又很清醒,他什么都不是,什么也没有。
  所以十九年前的某一天,当江玉郎发了疯火烧顾家庄,出逃的那一刻,我想除了江无缺与小鱼儿,天下间,他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去转嫁或是发泄自己的愤怒与憎恨——或者并不能这么说,江无缺与小鱼儿只是代表,殿主恨所有人,天底下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只是相较而言,他更乐意选择报复别人,令别人痛苦,借此平息自己的不甘——那便是江玉郎的本性。
  但他报复了十多年,以至最终连自己都发现,有些怨恨无法轻易平息,当愤怒逐渐冷却,说到底,他最想要的,是追回……殿主对于他所在乎的人,其实是不吝付出的,而且他想要得到回应,简单直接,并不掩饰,如果得不到,如果太过无法忍受,他会自己为自己创造。
  就像那些虚假的记忆,他相信,武林独尊可以令他得到满足,因为那是江别鹤穷尽一生想要的,曾经的他也想要,但是如今动机却变了,得到不是为了享有,殿主倾覆自己也要得到,只是为了得到。
  所以对许多人来说,江玉郎丧心病狂,因为他在乎的东西太少,曾经仇皇殿的旧部、胡夫人、仇心柳、甚至解星恨……他需要他们为他付出,他要达成的就必须达成,他不在乎的,就全都可以牺牲。
  像是此刻他必须要施行操尸术,即便这些人曾为他出生入死,左护法岩虎、右护法石豹、守卫、殿众……他将他们的每一份价值榨干,死后不得入土为安,死无葬身之地,这些于他,也同样是折损阴德的事,这个世界有法则,他会遭天谴。
  所以傀儡师才只是传授,不愿亲身实行。
  我知道他非如此不可的理由,因为是我打乱了他的计划,令他遗失《丧神诀》的第四份拼图,而如今他只知道藏宝地点在万象窟,却无法解开宝藏的入口机关,因此他需要大量的前锋去为他探路,而且要快,要赶在那个幕后之人生出任何计划之前,他需要大量无畏生死的牺牲者——由此看来,不知不觉中,傀儡师已经倒戈,或可说他仍在旁观,尚未落注。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在做什么,江无缺,江玉郎……很久都不敢去想了,其实我才是最为自私的一个人,爹十多年的未雨绸缪,那么多人命铺就的道路,如今,只差一步,仅仅只差一步——《丧神诀》便可到手,天下武林便尽在盖世奇侠孤苍雁的囊中,而我却只一心顾着儿女情长,甚至还会因为那个人的死而复生而暗自窃喜,我应该更理智地去面对他,不应有个人感情,不关切,也不该怨恨。
  更不能心软。

☆、第五十三章

  山巅之上的圆形祭坛,我迈开脚,向圆心正中的那个人走去,他已乏力,此时正坐在月光之下,尸骸之间。
  “孙盈余。”我站到他身后,便听到他忽然叫我,回过头,看向我。
  我知道他是气竭乏力,更近一些时,才发现他甚至连脸色,都已变得青白骇人。
  “值得吗?”我问。
  殿主绷着唇角,扬起下巴看我,这还是为数不多的情况,他由下向上看我,不再逼视、不再压迫,眼中有一丝迷惑。
  “差点忘了……”他自腰间取出一把短剑,“你的剑,”他递给我,“物归原主。”
  借着月光,我看清他手中的鱼肠剑,其实更早之前我就看到了,他挂在腰间,短小精悍的一把剑,那时我在铁栈山崖边遗落,一并将他推向崖底时,可能他找到了,可能剑就落在他手边,也可能他刻意去找,找了许久……才找到。
  我已经不能承受他做得更多,不敢去想他背后的目的……伸手接剑,看到他手上逐步溃烂的暗紫斑点,有些脓包已经连成一片,向外扩散。
  “其实你可以用功力将尸毒逼出,”我皱眉问,“何苦如此?”
  他却怔了怔,低眼看向自己手臂,然后收回手,用衣袖掩藏起来,“逼出后……还会再生,何必白费力气?”
  我苦笑,“也对。”
  殿主陪笑,垂下视线,“若真有那一日,我会叫你来陪我。”
  “但我不想死。”我直言,看向他四周荒尸,又看他身边几欲凝结的寒气,环绕他、若有似无的一缕青白之烟,像山野间频生鬼火的坟地,总有一种森凉的气氛,引人恐惧。
  “坐下吧。”他对我说,侧过身,伸手去推一旁死尸,又往旁边坐,给我让出位置,然后抬起头,又说一遍:“坐下。”
  我不想与他抗争什么,尸体之侧,坐了下来。
  他便不再看我,身子挪了挪,离我更远几分。
  月光落在身上,我转头去看出神的殿主,身边横尸他浑然不觉,只眯着眼,望夜空山峦,景色甚好,圆月星辰,山风清凉,天边连一丝阴云都没有,悠远平静。
  我拿起鱼肠剑,举到眼前,才发现剑鞘是新制的,松木,很粗糙,并不好看。
  拔出剑,从怀中取出药水,细细将鱼肠剑的剑刃淋过一遍,药剂收回怀中,才再次向殿主转过视线,“手给我吧。”我对他道。
  他闻言,眼都没抬,便将一只手伸给了我。
  “……不运功逼毒,因为殿主你笃定,我会治你……”说着,我将剑刃竖直,毫不留手直接切入他腐烂皮肉,脓包被割裂,溢出青黑色血水……
  “痛不痛?”我问。
  他慢慢摇头,“血有毒。”一边叮嘱。
  “放心……”我重新定下心神,细心为他将手臂腐肉一一割除,上药,取出随身白布为他包扎……一切妥当,松开他的手,对他道:“另一只。”
  殿主便转过头,灰浅的眼瞳在夜色中像罩着一层尘,淡漠空泛……一言不发换手,另一侧手臂需绕至胸前,他便侧过身,整个身体面向我。
  “我有一个问题。”他看着我,道。
  我停下动作,抬眼等他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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