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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绝代双骄3]经年 (客气)


  这一番声响,自然惊动了坐于床间的江无缺。
  他几乎是在我整个人倒地的片刻来到我面前,我咬牙而笑,想不到他还会如此着紧于我。
  疼痛忽至,冷汗涟涟,我甚至已不能喘息,身体紧绷。心道早前不死心,夜间连服三副去子药,以为当即无效便也只能作罢,谁知隔了半日,竟在这时发作。
  可当江无缺慢慢将我扶入怀中,我终忍不住兴起颤栗。那人的身体冷得令人不适,可我颤栗,绝非因痛,亦非寒冷,而是害怕。
  江无缺不顾我挣扎,翻出我手腕把脉,我只觉心间已彻底无望。想他身为移花宫弟子,昔日又被我以身孕一事骗过,那么这一次,再怎么样,怕是也骗不过。
  他把完了脉,面无表情地放开我的手。
  我一面痛,一面想要扭曲着逃出他怀抱,谁知他按紧了我,低低说了一声:“别动。”
  那尾音之处的颠颤,便是聋子也听得出来。
  许久之后,“盈余,这是做梦么?”他忽然问。
  我不得不承认,便在这时,我真的心痛于他不忍于他了……那么受罪委屈,到头来,照顾着杀妻仇人的女人。
  却偏巧不巧正是此时,房外传来一声重喝:“孙盈余,给本座出来!”
  那是一道无论如何不该在此间出现的声音,冰冷尖利,带着股恨意、要将世道毁尽的癫狂。
  “孙盈余,你当真以为借死遁逃便能逃过一生一世,本座要的人,即便是一根头发,也由不得旁人染指!”
  不多时又传来小鱼儿厉喝:“江玉郎,你想人想疯了吧,孙盈余早已转世投胎,你寻到此地又能寻得什么!”
  殿主不予置喙,缓声在房外道:“孙盈余你再不出来,此地无论活人死人,统统要给你陪葬!”
  “唔……”我痛哼一声,即刻想到雪崖之上铁心兰的坟,便使尽力气推了推江无缺,想要他将自己带出门去。
  可江无缺竟然没有回应,不仅毫无回应,反倒目中深黯,像失了魂一般。
  房外声音愈发吵嚷,再也不是殿主与小鱼儿两人。而我在吃痛之间骤然听到头顶一声喃呢:“原来是他……为何是他……”
  说话间将我身体捏得剧痛。
  忽然又传出“嘭”一声巨响,我心中一凛,于混沌当中的视线豁然明亮。却见头顶的青空,是日放晴,日高无雪。而我与江无缺身处的房舍,竟已是整片屋顶被人一揭而起。
  山岚开阖,光线飞溅。我眯眼,突见一人身影由高处背光而来。那人深栗衣衫,袍袖飞扬。迷蒙光中,我身在何处身旁何人渐渐变得模糊,对方是何身形是何模样我也统统看不清晰,却唯独那万缕银发,风中流动,如堕空之水,直刺入目。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章

  被人抱出仙云栈那时,我只记得腹痛如绞,银丝白发,以及这造孽的珠胎活生生在肚子里搞风搞雨的惨况。
  意识断层,恰如那叫我拉缠撕扯、生生断在我手中的白发。一丝一缕,根根如凉泉新雪,于手心一滑而过,说不出感觉,捉不着痕迹。
  我清楚得很,自己这是要被疼晕过去。
  可昏厥深处,那浓雾般的混沌过后,我有着思维,有着意识,却陷入一个梦境。
  一个无比真实、于我而言光怪陆离的梦境。
  我在一个光线昏暗的宫殿之中,见到一名少年张眼醒来。
  那少年苍白纤瘦,一双眼眸黑沉无底,你即便看去一眼、两眼、三眼,也始终看不透他的心思。
  他身着又宽又长的衣袍,薄而轻透,隐隐可见其下肌理的形状。那可真是副营养不良的身子,好在还不算太矮,吃得饱些,来年还会再长。
  少年面素无声,在宫殿的甬道中款款而行。我不由自主地跟在他身后,即便不是我想跟,却是背转过身,走不出几步,又会回到他身旁。
  少年至偏室取酒,送到一处灯火辉煌的内殿。我眼看着他脊背笔直,步入光中时一点点下弯佝偻,那原本毫无神情的脸容渐现出这世间最恬颜谄媚的笑意,曲背缩身,目光闪烁,走向了那殿中一男一女面前。
  殿中的男人也并未成年,却不知比那送酒斟酒的少年英姿飒爽过几许。此人脸上有条由眼角至唇角延伸的长疤,放在今日,恐怕普天之下无人不识,这便是年轻个二十来岁、尚未在江湖上翻江倒海的小鱼儿。
  我也觉得诧异,自己怎会无端端梦到此处。我当然也知道,那此刻正在我身旁,拱手送酒,却又对小鱼儿近侧女子笑得情迷入骨、色魔附体的少年,正是我这半辈子甩不脱、亦恨到死的老相识——江玉郎。
  两个男人认了出来,女的也没有猜不出的道理。看这女子烟视媚行,若当年青春,懂得收敛一些,少招惹几个刀客剑士,指不定还真能做了我的娘。
  此间便是迷死人不偿命萧咪咪的地宫,我竟然进了殿主的梦境。而之所以说此梦与殿主有关却非小鱼儿,是因为殿主走到哪里,我几乎便要身不由己地被他黏附过去,
  我深想其中的关节,能叫我与这人扯上关系的,一、是傀儡师的昏招,二、便是我肚子里的那一块肉。
  暂且不论梦境由谁铸就,它并非虚幻,反倒与我当年所知的种种细节吻合应对,丝丝入扣得好比现实。
  殿主偷他爹的藏宝图,跑来峨眉寻宝,被萧咪咪逮进地宫消遣一年,封为妃子。尚有一个与殿主交好的少年,便在今日被女王的众妃们联手害死。
  殿主见到那少年的尸体时,表情恹恹的,却半分愤怒哀伤都不曾有。他转眼迷晕了一群后宫少男,拿着面光亮晃人的银质托盘,闭紧了门走上去,一个个将人弄死。那杀人的手法也不一而足,有些是叫他徒手扼死的,有些便是拿银盘硬生生敲碎了脑袋血浆肆流而死……我不是没见过死人,这一次却比哪一次,都不乏血腥震撼。
  杀人者步调沉稳,人死过后他脱了染血的第一层衣袍,换上新靴,擦干净了手,擦得盘子光亮如新,若无其事去伺候小鱼儿与萧咪咪。
  很快地,我见到了殿主与小鱼儿的初次对话。两人站在一处,那对比再明显不过。小鱼儿眼珠亮得都要冒光,即便没有半句自负言语,却仿佛将殿主透骨摸清,骄傲立显。
  殿主孱瘦模样,嘴唇苍白,眼中静沉。不过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又显不出少年人的神采与朝气。我自然知道他是活生生将自己扮出来的,心底里便为他齿冷。
  我看着两人重回萧咪咪面前,又看着殿主自编自导众人被杀的慌乱,他在粪坑里与小鱼儿有了那日后叫我唏嘘的一番对话,他们一人一句天才、一句天才的天才相互称呼。爬出了粪坑,又进了欧阳亭的地灵宫,一时透骨针一时情锁,柳暗花明又遇水上黄花蜂、再遇轩辕三光江别鹤……好像种种画卷于我眼前顺次展现,而我竟然再见到那当年耳熟能详的江湖风雨,正可谓因缘际会。
  至于殿主与小鱼儿叫情锁锁在一处,沐浴更衣都要形影不离,然我比他们更惨,出更如厕也要作陪。白日里跌宕起伏的确有趣,论到生活琐事,我真不知自己还要观摩到猴年马月。
  殿主年轻时与后日很是不同,我也只有在萧咪咪的宫阙里才见过他一副沉郁死气,出来之后与小鱼儿勾心斗角,小鱼儿还时不时夸他女扮男装、伤春悲秋、满腹心思比女人还要千回百转。
  我虽不是时时能分出这人面上的真假,但有时殿主说了句真话,就连小鱼儿都要觉得那是假的。
  我因此在一旁笑他活该,看他少时稚嫩,紧张时尚会面色泛青,又看他说哭就哭,哭时还能带笑,做回纨绔子弟花花公子亦是得心应手派头十足,初时那些许的新鲜便渐渐被烦躁取代。
  我倒宁愿他一生一世与小鱼儿绑在一起,那样即便我梦里离不开他,也好只看着小鱼儿而忽略他。
  直到那日,江别鹤为二人取下手上情锁。小鱼儿被点了穴李代桃僵,躺在江别鹤床上替人受死。铁心兰循他爹铁战的暗号来此,身后还追着一个江无缺。
  不,那时江湖人称花无缺。
  而无缺公子在这一夜,亦与小鱼儿铁心兰一样,年轻得厉害。
  那夜幕中的一丝光亮,就能叫那人光彩尽绽。而我也从未见过他比这日更年轻鲜亮的脸,清隽秀美,自若不同。他虽是初踏江湖尘俗未染,但说话气度,皆是从容不迫,叫人信服,又叫人追从。
  小鱼儿日后总结他这时不过是无痛苦无喜乐的假人,但我却觉得他更比我认识的那人,通透豁达。
  一道不问情由杀人的师命,他心中怎会不猜测不质疑,可被小鱼儿一语中的,他亦不过是一笑置之。
  我喜欢他这时笑靥,轻松,放下。比那日后沉寂、平和、无欲无求,更要真实。
  若是磨难能令一个人改变,却不知这改变是好是坏。
  我只知道,邀月怜星的这个计划,只不过因为对方是小鱼儿江无缺两兄弟,才会变得合理精彩。试想,定计者当年最想见的一幕,不过是真相大白那时,活下来之人面上懊恼发疯的表情。可江无缺并不认识小鱼儿,纵然知道二人是手足兄弟,从无交集的两个人,痛亦有限。再说,她们要他杀人之前麻木不仁,又要他杀人过后懊悔痛苦,这本就是自相矛盾的设想。而若移花宫今日养出的不是江无缺而是江玉郎,以殿主天生的性情,杀了一母双生的至亲又如何,怕是还嫌多一个兄弟活在世上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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