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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绝代双骄3]经年 (客气)


  “殿、殿主……”
  转过头,两人离得很近,我在最为紧张的时刻与他对视,近到连眼白之中的血丝都可以轻易分辨的瞳孔,我在那其中看到了张皇无措的自己。
  说不怕是假的,对于一个能够随手将自己碾死的人,我无法在他面前假装镇定。
  “慌够了没有?”同样显得不耐的问话,嗓音中带有吐血过后的闭塞,却比平日里缓慢温和的吐字方式,少了一份令人心悸的阴寒。
  我点头,咽下一口口水,“请……请将衣物除下,属下要为殿主施针。”
  顺了顺气,桌边人起身脱衣,干脆利落,外衣,中衣,解开最后一层衣衫,露出其伤痕累累的胸膛。
  我走去一边准备金针,回过头,见他像上次那般俯卧在床边,背部□□于外,竟觉得他其实也不如想象中可怕,没有三头六臂,当然他仍可将我一掌击毙,但也逃不过万千凡人的生老病死,受伤时要找大夫,无药可医时唯有等死。
  到他身前,为他下针。
  谨小慎微,却免不了分神,虽说是干净整洁的床铺,但到底是我的卧房我的床,而殿主纡尊降贵趴在我的床上,我理应觉得光荣,现下却只能觉得心虚,我还记得那日他说,我身上有女子的香气,现在在床上,我不知道如果他问起,我该如何掩饰。
  但是他没问,大概是伤得重了,行完针,一殿之主趴在我的卧榻上昏睡。
  “殿主?”我试图将他叫醒,但音量小到连自己都无法听清。
  拉过被褥帮他盖好,我蹲在一旁细看他的面具。按说人戴面具无非为了两点,掩饰丑态、或是不想被人认出,那么这个人是为了什么?他曾经也算是江湖上的一号人物?还是他真的只为了遮丑?但我总觉得他应该不丑,尤其他下巴的曲线流畅漂亮,瘦长尖细,肤色瓷白,白得病态。
  我向上看,他此时睡着,而唇角却仍是微微向下——唇角上弯人开始微笑,而下弯代表不快乐,他似乎总是不快乐,即使他是殿主,能够为所欲为。
  片刻后离开床边,我一个人坐回殿主之前坐过的圆瞪,用手指去擦桌上血迹。
  边擦边想,这个人麻木不仁视人命如草芥,他有能力主宰别人生死,却对别人的性命毫不怜惜,我理当痛恨这种人,痛恨并且惧怕,怕死,因而怕他。
  只是刚刚经历生死一线,如今非但没有余悸,反倒满脑子都是他的内伤。明玉功应是一种相当阴柔霸道的武功,功力不够导致修习出现偏差,后果便是心脉耗损,再加上功力反噬的痛楚,并不比每日遭受鞭笞火燎好上多少。
  应当说,殿主的忍耐力一点也不比江无缺差,内伤严重到如此地步,却能够每日出入自如,甚至有精力去叫剿灭数个敌对门派,作为他的属下,我佩服他,而作为一名医者,我不自觉便生出兴趣,不单是对于明玉功引发的病症,更在于饱受病症折磨的那个人。
  像我这种人,前一刻还在为江无缺鸣不平,下一刻却兴致勃勃地想要治好罪魁祸首因报应而得的内伤。似乎身为大夫,天生便没什么立场可言,有时明知对方不是善类,还是愿意靠近,将每一个病患当作一个挑战,如今挑战便在眼前,我不知是自己是非观太过薄弱,还是真的就那么急于去治好这个人……
  很快伏在桌上睡去,睡梦中仍然在想:为何殿主总是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出现,为何他总是伤重得只剩下一口气,为何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却不好好养伤,为何可以轻易说出“命不久矣”四个字,同一时间却还要不要命地死撑……
  ……
  不知过了多久,脚有些麻,吃力地踮起脚尖,然后猛地清醒,张开眼睛。
  窗外一团夜色,房中也是一片漆黑,我转了转颈项,点亮烛火,向床边去看。
  殿主早已不见踪影,如我所料。
  当按住桌面想要起身站立,蓦地脚下一麻,刺痛感袭来,又跌回到原位。
  这时一件外衣从我身上滑落,我侧过头去看,是我的衣服,但并不是我睡前就穿在身上的,而是有人在我睡着时为我披上的。
  就像看到殿主睡熟会为他添被、掖好被角,我想起那日在囚室,殿主也是将寒衣递来给我,为我披在身上,我弯身将落在地上的衣物捡起,忽然觉得心头一暖。
  他也能够如此轻易地记住我的名字,在这仇皇殿里,除了江无缺,就只有他会叫我孙盈余,而不是“那个谁”,以前在家里,我也是一种盈余,也是“那个丫头”,也没有人会叫我的名字。
  所以除了意外,还是有少少的触动。
  相较不久前险些死于他掌下,我觉得自己的处境一时天一时地。
  只是不知他眼下的伤势如何了,很快找出纸笔,想了想,落笔写下七个字:
  赤血巨木,碧血玉。

☆、第九章

  又过多日,仇皇殿一切平静,无波无澜。
  我将医治内伤的终极药材告诉了济州傀儡师,他也没有过多追问,便把取窃脂身上碧血玉的方法转告给殿主。
  窃脂是出现于赤血巨木的一种灵兽,据我爹师傅的手札上记载,此兽身怀碧血,可治世间一切内伤引起的顽疾,相当稀罕。
  而要得碧血玉,便只有打败窃脂一途。先前我没有将这个方法告诉殿主,除了是因为江无缺,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挑战灵兽太危险,动辄便会送上几条人命。但没想到,殿主派去取药的人竟然是解星恨,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差点昏厥,但是好在,无论巨木一行多么凶险,解星恨最后还是安然无恙地回归,并且也带回了碧血玉。
  但可能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殿主的伤刚有了转好的契机,他的心思,便又回到了江无缺身上。
  事后我想,如果我能够袖手旁观任由那人的内伤恶化,如果他死了,江无缺便能活了。
  但想到要救殿主的时候,我却并没有想起江无缺。
  等我想到江无缺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解星恨刚一踏入仇皇殿,殿主甚至连碧血玉长什么模样都懒得过问,便急着将解星恨叫去了囚室。
  当时我并不在场,只是听守卫们回忆,少主第一次被叫到囚室,叫去的结果是,解星恨用剑,狠狠地刺了江无缺一剑。
  我到囚室的时候,江无缺的样子,便就是将死之人。
  他仍是保持双手被锁吊在墙壁的惨状,我不敢随便挪动他,只能让他暂时被吊着。
  “你振作一点!”我去按住他心口的伤,血流得他整件衣服湿了大半,这一剑,离要害只偏了少许,而解星恨的剑术,我从来不抱有怀疑。
  用针锁住穴位,始终流个不停的血终于渐渐止住。
  我看向江无缺,他半张着眼,依然清醒。
  “怎么回事?”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他却一声不吭,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囚室的地面,血腥味弥漫整间囚室,我皱眉,开始为他处理伤口。
  伤药不够,我将空了的药瓶掷在一边。
  “江无缺!”我很用力,才能忍住用手去摇晃他的冲动,“你说句话,你不要这样,心火郁积在胸,只会令你的伤势恶化,你听到了没有!?”
  他仍是毫无反应,一双眼,毫无焦距地兀自张着,根本没在看什么,也应当看不到什么,像那次他无心吐露明玉功的秘密,像他每次做噩梦梦见铁心兰堕崖,他从噩梦中惊醒,很长一段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这一次,解星恨所带给他的噩梦,更是长得无法轻易醒来。
  这是他心心念念了八年,第一次见到的江云,我想即使没有心口上的剑伤,他也不可能平静地面对成为仇人养子的亲生骨肉,即使解星恨没有刺他一剑,他依然不会好过,不一定会比现在好过。
  因为这一切,他是默许着发生的。我曾经想过要告诉解星恨真相,江无缺的反应很激烈,他不愿,他不想解星恨送命,却终于亲眼见到活在地狱中的江云。
  “你先等一下。”我对毫无反应的江无缺叮嘱,“不要乱动,我出去拿药,马上回来。”
  江无缺伤势太重,又从白天耽搁到入夜,我将药材室中所有的外用药打包抱在怀里,一路往回跑。
  还没到囚室,便先见一道黄色人影从穿堂转角闪过,往囚室的方向而去。
  我蹑手蹑脚地尾随其后,快到囚室铁门,我一侧身,躲至墙后。
  黄色的人影是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穿着讲究,身手一流,配饰的特征很明显,她就是殿主与胡夫人的女儿仇心柳。
  我曾经在练武场边远远地见过她一次,因此能认得出。
  但此时她到了囚室外,却没有即刻进去,反而将头靠在铁门边上听里面的声响。
  铁门并没有闭合,证明有人进了囚室,而且那个人现在还在囚室里。
  仇心柳听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突然直身,推门进了囚室。
  她显然很心急,开口说话,说话的声音,大到连站在转角的我都清楚可闻。
  “解星恨——”她道,“终于被我逮到了,你竟然给爹爹的囚犯偷偷上药,我回去告诉爹,看爹如何惩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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