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晖居然无言以对了，古铜色的脸都有些兜不住了，有点儿变黑的趋势。
“一个姑娘家的，牙尖嘴利，小心没人要！”张秀娥冷哼。
“倒是劳烦姑姑你帮我操心了，”小芽笑得愈发灿烂，“不过我已经找到对象了，不怕会剩在家里。”
张秀娥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恨不得厥过去算了。
“小芽，咱俩过来干啥了，你净会添乱！”程灵芳板着脸训道，转头对着笑得一脸尴尬的石岩晖道，“他姑父，咱们还是说回老太太的事儿吧！”
“老太太瘫了我也很难过，刚才还正跟秀娥商量着一块儿去看看呢！不过二嫂，你这一上来就给秀娥扣了个害老太太中风瘫痪的大帽子……”
“什么叫我给她扣帽子？她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不清楚？”程灵芳气得一拍桌子。
“她做什么了，不就吵吵了两句么，哪里就能知道老太太这么不禁气？而且她回来还跟我说，不该跟老太太生气的，下次去了跟老太太赔不是，哪知道老太太这一下子就中风了……”
石岩晖仍在那里一脸无奈地解释，倒显得程灵芳有些咄咄逼人了。
“别扯那些没用的，老太太是被秀娥气得才变成这样不假吧？我没冤枉她吧？”程灵芳到底不耐烦这样跟人扯皮，只咬住一句。
这会儿她不由在心里庆幸，和小芽坐车过来的路上两个人商量了许久，把石家这边可能会有的说辞都假设了个遍，也想好了应对方法，要不依着石岩晖这圆不溜丢的样儿，说来说去的就给你弄迷糊了，最后指不定被他给扯到什么地方去呢！
“没。”张秀娥想要说什么，被石岩晖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有你这句话就好。”程灵芳慢条斯理地重新坐下，“犯了错不怕，就怕不知错也不改正，老太太现在不能动弹，拉屎撒尿的都得让人侍候，还是因为秀娥才变成这样，你家总得有点儿表示才行。不说别的，每个月让秀娥去侍候老太太十天，这不过分吧？”
“我才不去，侍候婆婆可是你这当人儿媳应该做的事，什么时候轮的到我了？”张秀娥忿忿道。
“是你害老太太变成这样的，老太太一直疼的也是你，张秀娥你说这话可真是丧良心了！”程灵芳指着张秀娥的鼻子就开始骂。
“二婶你说的不对，姑姑还有良心吗？我怎么记得昨天村里那些人聊天时说，姑姑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所以她这样的不叫丧良心，叫狼心狗肺！”
小芽把手里的水杯放下，笑眯眯地朝着程灵芳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算个账
“张小芽！”
张秀娥恼羞成怒，眼看就要抓在小芽脸上。
她还是第一次被个晚辈这样羞辱，连她父母和两个哥哥都没这样说过她！
“你做什么？自觉理亏就想动手打人？”程灵芳一把拉过小芽护在身后，“张秀娥我看你敢不敢！”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秀娥，你消消气，小芽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跟她一般见识？”石岩晖温声开口，一张嘴就把小芽刚刚的话给定性成了年纪小的胡言乱语。
小芽也不反驳，反正她该骂的都骂了，他们自己非要装听不懂没办法。再说了，她究竟是不是胡言乱语，他们比自己还明白呢！
丈夫给了这个梯子，张秀娥当然要顺杆儿下了，当下收敛怒气，对着程灵芳就道：“二嫂，咱俩也处了快二十年了，我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不就是嘴巴厉害了点儿，事后还总要后悔？咱娘从小把我拉扯大，我哪能不管她？这不是这段时间小孙子感冒了，没腾出手么？我这就让小妹回娘家，让孩子姥娘帮着看一段时间。”
说完她就当着小芽和二婶程灵芳的面，把文小妹给叫到屋里来，“你回屋收拾好孩子要用的东西，等大骏回来让他送你们娘俩回文家待一段时间，我去侍候你们姥娘几天。”
“就是，当闺女的侍候几天也是应该！”石岩晖连连点头，还一脸遗憾地说，“要不是我一个劳力在老太太跟前不方便，我这当人女婿的也应该去看看！”
“他姑，你这话可说的有点儿轻松了，老太太这都瘫了，三五个月的也好不了，我来找你，也不是想着让你去侍候几天就完事儿的，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咱们三家要轮流照顾。”程灵芳心里冷哼，你们两口子还想糊弄我呢！我辛辛苦苦上门，闹出这么大动静，就只为了能轻松几天么，以为我傻呢？
这下子张秀娥两口子的戏演不下去了，“二嫂，秀娥乐意去侍候老太太几天，是她顾念着母女亲情，是她孝顺，可是你说让她和你们当儿子的一样轮流照顾，可着整个鲁省也没有这样的说法呀！”
“鲁省有没有这样的说法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姑娘结婚之后拼命从娘家往婆家扒拉东西的人不多。”程灵芳看着张秀娥两口子，慢条斯理道，“尤其是像秀娥这样，扒拉了二十年东西，最后还把老太太给气得中风瘫痪的，更是整个华国都难寻！”
“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揪着这一点说还有什么意思？”张秀娥脸色奇差，这会儿她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过娘家才好，半点儿记不起当初石家正是靠着她从娘家寻摸过来的那点儿东西，才熬过了石家最穷的那一阵儿。
“是啊二嫂，咱得向前看！”
程灵芳才不理会他们两口子怎么说，就算你说出个花来，反正就咬死了得让张秀娥跟他们两家一样照顾老太太。
两方谁都说服不了谁。
“扯别人家闺女怎么怎么，不就是不想去侍候奶奶么？也行啊，姑你只要把你这些年从张家拿走的东西还回来，咱们也照着别人家的闺女那样做！”反正小芽现如今的形象就是混不吝的，那她索性怎么直接怎么来咯！
其实这次她和二婶过来，没想着能把张秀娥给拉到张家去侍候老太太。
张秀娥这个人极懒，平常她回娘家，还都是老太太做给她吃呢！逼她不情不愿地来侍候能做什么？怕不是连一日三餐都得让人端给她吃呢！
可是就这样放过她，真是不甘心，小芽就和二婶商量着，上门闹腾她一场，让她放点儿血。
而且小芽不止要让她往外拿钱，还要让她把这个钱拿的憋屈！花钱也得不到好名声！
张秀娥两口子都是属貔貅的，只兴进不兴出，让他俩往外拿钱，比割他们肉还难，可是不拿钱就要轮流侍候老太太，这可没个头尾，不知道得侍候多久呢！
谁知道老太太还能活多久？五年还是十年？街头那家在床上躺了十一年了，可还活的好好的呢！
当下两口子委婉地表示，他们出钱。
愿意还钱还不好办吗？当下小芽拿出纸笔，由二婶程灵芳一条一缕地，把张秀娥这些年从张家拿回来的钱全都说了个遍。
这不算不知道，最后一合计，只过了明路，张建军两兄弟知道的，张秀娥就拿走了一万多！至于张老太太背地里塞给张秀娥的又有多少？比一万块只多不少！
“咱们张家最是讲理，多了咱们也不要，老太太偷偷摸摸给的，也不算在内了，你们拿出一万块钱来，就当咱们两家两清了！”程灵芳大度表态，小芽暗中给她点了个赞，二婶真是威武霸气！
张秀娥两口子这下子真的傻眼了。
也没觉得拿回来这么多啊，这账是怎么算的？两口子把小芽列出来的单子看了又看，想要从中找出一项不曾发生过的事件，却失望了。
上面记着的，他们都有印象，更有很多没列在内的，是老太太背着给的。
石家的日子其实过得不错，尤其是刚刚娶进门的儿媳妇文小妹，她带来的压箱钱就有两万块，如今都被张秀娥给收在自己兜里呢。
这么多钱一下子拿出去，实在太疼人了！
可是不拿钱就得去侍候老太太……
两口子斟酌再三，这才一脸肉疼地把钱取了出来。
“呐，拿着这些钱给老太太买点儿好吃的，也算我这个当闺女的孝敬她了！”
小芽听到这句话，就笑了。
合着他们两口子还以为，这笔钱花了就算完呢！怎么可能？
二婶程灵芳给小芽使了个眼色，小芽会意把钱先揣在了兜里，然后拿了刚刚列的账单，重新抄写了一份。
张秀娥两口子不知道小芽在做什么，只觉得她神神叨叨的不让人待见，等小芽让他俩签字画押的时候，又蒙圈了。
“你们签了字，我二婶也签上，省得这一万块钱你们出的名不正言不顺。”小芽如是解释道，笑容可掬得让张秀娥起鸡皮疙瘩。
这臭妮子打什么鬼主意呢？
第二百三十五章
“签，我们签！”
石岩晖脑子里正想着这事儿呢，这会儿听到小芽的提议，没怎么停顿就催促着张秀娥赶紧签了。
不签字，他们这一万块钱拿出来都算白拿，毕竟谁又没看见，万一张家以后不承认说没收到钱怎么办？有了这张证明，他们想赖账都不行！
张秀娥一向听石岩晖的话，他让怎么就怎么，尽管心里抗拒，也迷迷糊糊把字给签了，等她把小芽和程灵芳送出门许久，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