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娥那边看样子是不能指望了，到现在连个面都没露，老太太有两个儿子，咱们轮流，一家一个月侍候着，你们看怎么样？”楚芸慧才不理会她的故作委屈，这么些年靠着她会卖惨耍混，得了多少便宜她心里就没个数？
“建业，你觉得你嫂子的办法行不行？”张建军略过程灵芳，直接问低着头不说话的张建业。
“我，我听你的，哥。”张建业碾熄了手上的烟，起身闷声道。
张建业这么说了，程灵芳自是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愤愤然地撇撇嘴，不再作声。
整个过程小芽都没说一个字，只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旁躺着的奶奶看。
在老爸张建军说到，当没有张秀娥这个妹妹的时候，她的眼皮颤了颤。
她的心里这会儿有多难受，想也能想到。
从小芽记事起，奶奶就不住地在搜刮着两个本就不怎么富裕的儿子家的财产，搜刮来的东西全都被挪去贴补她那个放在心尖尖上的闺女了。
总是在不劳而获，让姑姑张秀娥日益觉得，自己老娘这样做，是天经地义，是应该的。
本来她这样想也没什么，大不了被人说一句自私罢了，但如果这样的自私惯出来的渣滓把老娘给气得中风……
张秀娥闯下这么大的事儿，这会儿自己却缩在家里不露头，小芽可不想让她那么逍遥！
怕老爸张建军不同意，小芽私下里约了同样对她不满的二婶程灵芳，两个人先由程灵芳打了个电话，问张秀娥什么时候过来侍候家里被她气得中风瘫痪的老娘，果然得到她的三推四诿。
程灵芳心里对这个小姑子可是恨极了的，要不是她，自己的逍遥日子怎么会这么快就结束，婆婆明明年纪不算大，就要端屎端尿地侍候！
两个人一合计，当下就坐了客车，去了松镇石家讨说法。
松镇很快就到了，两个人两手空空的，也不直接上门，在大街上转悠了好久，直把闲着没事儿在门口嗑瓜子聊天的好事老娘们儿给折腾得都知道张秀娥娘家来了人，这才在众人的簇拥下往石家走去。
张秀娥有个给力的娘家，自从结婚之后就没少贴补了她，这件事儿在松镇可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儿。这其中除了街坊邻居的口口相传，当然少不了张秀娥的频繁炫耀。
张秀娥一直以来从娘家得了这么多好处，大家当然羡慕嫉妒，暗叹自己怎么没有一个那样好的娘家，但其中也不乏有平常和张秀娥相处不来的，背地里没少说了酸话。
尤其前段时间她儿子石大骏，小小年纪就给她娶回了一个娘家过得很好的儿媳妇，儿媳妇进家来就跟那受气口袋似的，任由张秀娥磋磨，更是给一众捧着儿媳妇儿，半点不敢给她们气受的同龄人以一记重击。
看小芽和程灵芳一脸气势汹汹的样子，而且手里空荡荡的不像是来走亲戚，有人心思就活泛开了，四下嚷嚷着要去张秀娥家看热闹，看她娘家人这会儿来找她有什么事。
这正中小芽下怀，她和二婶过来，可不就是给张秀娥来做广告的！
一走进去石家大门，小芽就扯起嗓子大声同张秀娥拜年。
“姑，过年好呀！奶奶被你气得中风瘫痪在床，没办法过来，就派了我和二婶来给你拜年！”
张秀娥正盯着自己的儿媳文小妹在做饭，嘴里那话跟刀子似的，直戳得小姑娘委屈巴巴眼泪汪汪，却加紧咬着嘴巴不敢哭出声。
“你俩过来做什么？”看到小芽和程灵芳，还有后头跟着的这些酸货老娘们儿，张秀娥就是心中一凛，这俩货可没一个好东西，肯定是上门找事儿来了！
尤其看到两个人大过年的上门居然还两手空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黑沉着脸问。
“小姑子你这话问的好！婆婆瘫在床上不能动弹了，家里给你打电话让你回去伺候，你一直说没空，要不我和小芽就过来看看，看你一天到晚的都忙些什么呢！”
“原来是这件事呀，”张秀娥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家里有个奶娃娃，还有一个不懂四六的儿媳妇，什么事都等着我拿主意，是比你这个整天只知道和人嗑瓜子闲聊天的老娘们儿忙一些！”
她早就看不惯程灵芳了，自从她二哥种了大棚菜日子过得好了，程灵芳这个懒货就过上了少奶奶的日子，每次回娘家时还因为老娘贴补自己的东西太多，话里话外的没少挤兑了自己！
程灵芳又怎么会让她这一两句话就打败了，当下就毫不留情地怼她，“唉，也是，我就整天跟我家小娟小慧唠叨，你看人家大骏，十四五岁就给你姑弄回家个儿媳妇，你俩都十七八了，还连个婆婆家都没有呢，确实是没本事的很！我老早就想来跟你取取经呢，小姑子你是咋教育的，可别藏了私不告诉我！”
“哈哈哈！”周围响起哄笑声。
张秀娥和儿媳妇的脸都被臊得通红。
石大骏小小年纪就和人做下没羞没臊的事儿，儿媳妇进门不到七个月就生了孩子，这些可都是张秀娥不愿被人提及的，程灵芳这一刀子，戳得又狠又深！
小芽冷眼旁观着，听到二婶这么说，心里对她的战斗力很是佩服。
不过看到角落里那个缩得厉害的文小妹，小芽的心里还是闪过一抹愧疚。
文小妹这绝对是被波及了的，如今的社会风气下，未婚先孕的事情渐渐多了起来，倒也没显得她小小年纪就奉子成婚有多么惊世骇俗了。
“原来是大骏他二舅妈来了，快进来坐，这一路上累坏了吧？”石岩晖这个时候从石家客厅走了出来，笑着上前邀请道，“这是小芽吧？都长这么大了！来，这二十块钱你拿着，买点好吃的！”
石岩晖的段数可是比张秀娥高上不少，这一通话说下来滴水不漏，就连程灵芳都不好意思不给他面子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这叫狼心狗肺
“谢谢姑父，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到姑姑和姑父的压岁钱呢！”
小芽这边却一点都不带推辞地，就把石岩晖递过来的钱给接住了。
虽然二十块钱她没看在眼里，但这可是这么多年以来，自己从姑姑张秀娥这边得到的第一笔回头钱！
不要白不要！
不过就算她收了钱，也不会让张秀娥在街坊四邻面前得了脸面，事实怎么样总得说清楚。
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姑父，她并不了解，只知道姑姑张秀娥回娘家要东西时，都没怎么带过他。
就连上次大骏结婚，也只是远远看了几眼，打了个招呼罢了。
这会儿仔细看去，只见他长着一张慈眉善目的脸，眼底却闪现着精光，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
“噗！怪不得岩晖你家的日子这么好过，整天从张家那边得好处，张家的侄子侄女儿也不用给压岁钱，这么多年下来，也省下好大一笔的吧？”
人群中响起一声奚落，引得众人又哄笑起来。
石岩晖倒是没料到，小芽会这样‘实在’，脸上的笑都僵了僵，不过很快就调整了心态，笑得比刚刚还热情，让两人进屋喝水。
伸手不打笑脸人，两个人就这么被请进屋里去了，看热闹的人也被张秀娥冷着脸给赶跑了，石家小院儿安静下来。
“傻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些尿布给洗了呀，怎么，还等着我动手呢？！”
张秀娥心中不忿，转眼看到儿媳妇文小妹正畏畏缩缩地在角落里站着，气不打一处来。
对于她这样指桑骂槐的技俩，程灵芳才不会受着，阴阳怪气地端着石岩晖刚刚给她倒的茶水，“秀娥这婆婆当的挺好，没白在小芽奶奶跟前待了那么长时间！”
“就是，我姑最随我奶奶了！”小芽也在一旁天真地附和道。
两个人这一唱一和的，让石岩晖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他姑父，大过年的都挺忙，我也不跟你这绕弯子了，初二那天他姑回家，肯定也说了怎么回事儿，我就想过来问一句，这老太太被她张秀娥气得中风瘫痪了，你们石家要怎么说？”
“二嫂这话怎么说的，秀娥也不是故意气的大骏他姥娘，那是无心之失。”石岩晖想要模糊概念。
“嗯，确实不是，”小芽点点头，慢慢悠悠道，“我姑要是为了两百块钱的压岁钱，就故意让我奶奶中风，她就得以死谢罪了！”
她的声音清脆婉转，还带有一丝少女的天真烂漫，此刻听在石岩晖的耳朵里，却让他想要一巴掌拍过去。
程灵芳那边却递过来一个赞赏的眼神，却也装模作样地训斥道：“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就算是你姑心眼小，为了二百块钱就故意闹腾起来，把你奶奶给气瘫了，那也罪不至死~”
“哪里是二百，我姑一年到头从奶奶那里拿的钱最少也得有一两千吧？”小芽小声嘀咕，音量却让屋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听清，“再说了，我在我奶奶那里才领五块钱的压岁钱，大骏二骏为什么能领这么多？我家一年还给奶奶好几千呢！”
“呵呵，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就喜欢计较压岁钱多少，呵呵~”石岩晖被小芽臊得，恨不得原地爆炸，但还是硬着头皮跟程灵芳打着哈哈。
“不止小孩子喜欢计较呀姑父，我姑这次不也计较了么？她都四十多了，可不是小孩子了！”小芽继续装天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