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Horctor说话。
手机跌在床上，凤媛一颗心犹如被洞穿，又沉又冷，想，Horctor这次凉了。
第43章
“凤媛, 我要走了，你多保重。”“录音门”事件之后的一周, Horctor订了去美国的机票，对外称是出国讲学与进修, 实际上是得罪了圈内太多人，待不下去了。
名声毁得一塌糊涂，微博上天天有水军来骂，不知是谁泄露了他的家庭住址, 后来甚至发展为天天有人堵在小区门口一件件说落着谩骂。
凤媛遇见过一次, 那场面那恶声恶语简直能让人做噩梦。而Horctor陷在这种言语暴力中已经一周了，心理再强大的人也会崩溃。何况，Horctor的心理素质一点都不强大，平时就备受压力和煎熬，靠着睡女人来发泄。
这也印证了圈内私下流传的一句话：章东南出手, 对方必定无路可走。
“霍老师, 对不起。”机场大厅中，凤媛哭了, “我不知道会这样。”
“别哭了, 妆都花了。没关系的, 我早就想退出这个圈子了，只是一直没有特别合适的机会。”Horctor伸手替她擦着泪, “现在终于退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耸了耸肩，仿佛在证实自己所说非假。
“你什么时候回来？”凤媛哭着道。
“很快的, 大概一两年……三四年……五六年……七八年……”他甩了一下乱蓬蓬的发，“你放心啦，不会超过十年的。”
“我跟你一起走。”凤媛突然生出勇气，大声道。
“算了吧美女，我还没想好怎么养活自己呢。”Horctor看着她笑，“你跟着我，我还得分你一口饭吃。”
凤媛哭得更厉害了。
Horctor没有再多安慰她，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媛媛，时间到了，我要走了。”说着，推着箱子就要进候机厅。
凤媛踩着高跟鞋跑着追上去，大声喊：“我等你回来！”
Horctor没有回头，将过安检，比了个OK的手势。
不顾来往行人好奇的围观，凤媛哭着又喊道：“霍安远，如果到时你没有娶，我也没有嫁，我们就在一起。”
Horctor终于回头了，一向没个正经样子的他此刻也红了眼眶。他站在缓缓上升的扶梯上，放开手中的箱子，转过身，冲她做了几个手势。
他先伸出右手，张开五指；接着弯曲中指和无名指做了个兰花指，他顽皮地眨了眨眼，向着她所在的方向轻轻推了一下。尔后，转身背对她，走了。
凤媛一脸茫然地站着，将这三个手势反复练习了好多次，一直到Horctor飞机起飞也没有搞懂它的意思。或者是长得太漂亮，或许是她长时间呆着没动反复模仿奇怪的手势，引起了一位外国友人的注意。
外国友人热情搭讪：“Hi，beauty？”（你好，美女。）
凤媛勉强笑了一下，“Hi.”（你好。）
外国友人转向她比划的手势，“Need help？”（需要帮助吗？）
凤媛想了想，又模仿了一遍，随口问道：“What do this mean”（这是什么意思？）
外国友人：“Oh，I love you.”
凤媛：“……”
外国友人注意到她窘迫的表情，哈哈地笑起来：“Imean，the sign language is ‘I LOVE YOU’.”（我的意思是，这手语是“我爱你”。）
那天，凤媛是哭着回到家的。
Horctor的离开造成了雪崩式连锁反应。因为Horctor之前多次为UFcoin交易所站台背书，有段时间圈内还盛传Horctor与凤媛关系亲密不同寻常。Horctor一出事，UFcoin受到连累，UF币价和平台交易量呈现断崖式下跌。
而之前压下去的针对UFcoin的实名举报贴一事又有重新酝酿的苗头，各方对创始人凤媛的质疑声不断。
凤媛忙得焦头烂额，一方面砸钱拉币价，一方面疲于处理危机公关。
UFcoin正在风雨飘摇之中时，东南集团又跳了出来，有内部消息称因章东南与UFcoin创始人凤媛发展理念不够吻合，东南集团或将从UFcoin撤回投资。
这下，圈内炸了！
东南集团一直是币圈投资风向标，也是UFcoin交易所的最大靠山，曾给予UFcoin许多令人眼红的资助和最大力度的扶持。资方争着抢着投钱给UFcoin，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东南集团看好它。如今，在UFcoin问题频出的关头，东南集团决定撤资了，那么这意味着UFcoin交易所99.99999……%要凉了。
于是众资方翻脸不认人，在纷纷要求撤资的同时还叫嚷着要向凤媛追赔偿。
前段时间，交易平台上割了一波韭菜，收拢了不少资金，但凤媛根本没参与收割，别说吃肉了连汤都没喝到，哪里有钱赔偿？
墙倒众人推。众资方紧追不舍又嚷嚷称，如果拿不到赔偿，就起诉她非法集资诈骗。
散户实名举报，资方宣称起诉，热好的牢饭已端在凤媛眼前。
一入币圈深似海，不是想退就能全身而退。
凤媛发觉她大大低估了事情的严重程度。她以为与章东南分手了，顶多就是UFcoin倒闭，她洗手退圈，换个行业重新开始。
然而，现实并不给她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渐渐地明白，在这个法律所不及的灰色圈子里一件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就咬牙做到底，万不可半途而废。不然你赔上的会比自己想象中要多得多。
Horctor被迫出国，她即将吃官司，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呢？
凤媛突然想起章东南说过的一句话。他们在一起之后，他说话比之前明显多了，但她多是应付地听一听，并没有记在心上。
他说，你不要试图跑出去，不然我会生气的，我生气时可能会伤害到你，还有你身边的人。
凤媛突然害怕起来，她早已知道章东南是什么样的人，微笑着，温和着，但这和气的笑容下却藏着锋利的刀子，一旦你触及他的逆鳞，这刀子立刻就能飞出来。他是英俊的王子，也是嗜血的野兽。
她不该草草提分手，这是个天大的错误。
在有能力抗衡野兽之前，她不可以贸然离开城堡，不然就是现在的下场，她受伤，身边的人也跟着受伤，还可能再有人被波及。
下一个会是谁呢？
这时，来个一个电话，显示是“PD谢麟”。
电话接通了。
谢麟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
凤媛等得心焦，轻轻道：“谢总，有什么事吗？”
谢麟没有回答她，只叹了一口气：“箭在弦上，如何能往回撤呢？凤总，我们的合作中止了。”不等她再说话，他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
谢麟拿着他与Horctor私下签订的协议，向章东南投诚了，将凤媛与他协商的事情经过和盘托出，说自己是受了威逼利诱才签订此协议，他本就拒绝同凤媛与Horctor合作，并有理有据地表示以后也不会与凤媛这种女人合作。
章东南没有过多追究，欣然接受了他的投诚。这场狂风暴雨没有落到Private Data和荣格资本的头上。
大厦将倾，会砸到多少人呢？
凤媛不敢想象，她一向猜不透章东南的心思，不知道他会将事情做到何种地步。代价可能是她无法承受的。
重压之下，凤媛屈服了，决定为自己的莽撞行为买单。
她将那个已删掉的手机号码重新添加回来，拨通了电话。很遗憾，章东南没有接她的电话，而是把她的电话转到了燕娇那里。燕娇已在上周重新回来任东南集团董事长助理。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燕娇夹着嗓子用尽嘲讽之能地笑道：“哟，是UFcoin的凤总啊。我还以为您能风光好一段时间呢，谁知这才几天就失宠了。”
凤媛没有理会她的嘲笑，“就东南集团撤资的事情我想跟章董再谈一次，烦请燕助理帮忙预约时间。”
燕娇好一阵笑，笑完了方尖酸道：“我要是不帮呢？”
因为燕娇的蛮横性格以及与章东南暧昧不清的关系，她们两人只可能是敌人，没办法做朋友。对待板上钉钉的敌人，怀柔策略是没用的。凤媛道：“等我进东南集团时，第一个踢出去的就是你。”
燕娇忍不住要捧腹大笑，“凤总好大的口气，我好怕你呀。”她的声音转冷，“我今天还就不帮了，不仅我不帮，我还会打点东南集团上下的人都不许帮，我倒要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招！”
凤媛的确耍不了什么花招，她只能用最普通最老实的招数，前往东南集团楼下苦等，像之前拿着项目书求他谈合作时一般。
因为燕娇的打点，这次连门卫都装作不认识她了，将她一个劲往外赶，“去去，我们董事长今天不在，别挡着门。”
凤媛站到了稍远的地方。
章东南在不在都没关系，以他的能力只要他想看到，就一定能看到。凤媛赌他对她还有心，赌他愿意再看见她。
早上六点等到下午六点。
傍晚时分，天下了雨。
最初是毛毛细雨，接着变成了淅沥的雨，然后变成夹杂着雷电的夏日瓢泼大雨。她没带伞，没任何遮挡的淋在雨中，很快就湿透了全身。
一整天没有吃饭，在雨中淋了三个多钟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