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栖转头看施瑾,有些不确定地问:“以前?你……知道以前的事?”
施瑾点点头:“我知道你和我哥以前就认识,并且关系非常好。”
施瑾的话让雁栖十分惊讶,她之前并没有见过施瑾一家,所以她想不通施瑾怎么会知道她。
因为即使是以前那样开朗温柔的施景深,也很少会和人分享自己的事。
雁栖的疑问都在脸上,施瑾歪头看着她,一脸娇羞地说:“雁栖姐你不要告诉我哥啊,其实我是偷看到的。”
“……偷看到的?”
施瑾点点头:“有一年我来爷爷这里玩,看到我哥在练毛笔字,你知道他练的是什么字吗?”施瑾没有卖关子,睁大眼看着雁栖继续说:“是‘雁栖’两个字。白色的宣纸上写的满满的都是你的名字。虽然没见过你,但是这个两个字我记得特别深。所以这次你来,我一下就想起来了。”
雁栖木木地看着施瑾,像被按住了暂停键,某个瞬间连呼吸都被静止了。
她的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副画面,是某个喧嚣的午后,窗外蝉鸣不断,清瘦少年临窗而立。
木质的桌台上铺着宣白墨水,他手执毛笔,满脸认真地书写着。
——雁栖,雁栖,雁栖……
想到自己的名字曾经被施景深一遍遍地描摹过,雁栖就怎么也无法平静。
被她藏起来的少年身影又一次跳了出来,那个温柔又善良的施景深啊……她曾经和他那样近。
心口像是藏着座濒临爆发的火山,一种熨帖炙热的情感瞬间喷涌而出,顺着血液流向了四肢百骸。
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蠢蠢欲动着。
——想找回原来的施景深,找回那个温润清隽的少年。
她是真的,一点点也不想失去他。
施瑾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口的,她朝雁栖眨眼睛:“我爷爷教过我,想要什么要主动才行,一味地等待是得不到想要的。”
雁栖放慢呼吸平缓着心跳,默默地念着:“主动吗?”
施瑾点点头,唇角笑意渐深,“嗯,应该主动一些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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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早上的插曲,施景深一整个上午工作效率都很低。
他的精力无法集中在工作中,总是不自觉想到雁栖。
将钢笔放到一边,手指盖过眉眼,施景深轻轻叹出口气,他有种预感,雁栖会让他越来越反常。
林骁进来的是施景深正努力恢复平静,只是双眼中烦闷仍然十分明显。
林骁敏锐地察觉到施景深的烦躁,小声道:“施总,现在方便吗?”
施景深坐正了看着他:“还好。有什么事?”
林骁走到施景深桌前,把文件递了过去:“这是梁氏近几个月的企业动态,他们最近频繁接触几家长期和我们合作的原材厂,而且我听说近来梁肖和江城木雕业协会的主席晋朗走的挺近,虽然暂时不知道她联络木雕协会这种吉祥物似的组织有什么用意,但看样子是有大动作。”
林骁提到的梁氏企业是近几年才发展起来的公司,自从主事人变成梁肖后梁氏事业蒸蒸日上。
与此同时施景深开始尝试将施氏转型,不再单一于木雕业,于是梁氏在江城的木雕业界分量越来越重,不过三年时间已经成了施家在木雕业最大的竞争对手。
梁肖的手段很多,并且毫无底线,从两家正式对立开始,梁氏从没停止过挖撬施家资源和人力。
所以对于施景深来说,梁氏以及梁肖的一举一动都非常需要关注。
想到梁肖这个人施景深眯起眼,带着另一层意味的烦躁开口:“梁肖……那个疯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梁肖【双手合十】【严肃】:我和施先生一丢丢的感情纠葛都没有!我们之间很清白!请各位读者老爷们放心!
梁肖【虔诚】:我的征途是星辰和大海。磨磨唧唧的爱情我这么吊的人都无视的。
【未来将出场的】施信:呵呵。
☆、13点甜
想到梁肖的所作所为林骁也红了脸,站在原地没了话。
拿过林骁递过来的文件,施景深集中精力投入工作中。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翻阅文件的声响。
从翻开林骁递来的文件开始,施景深就进入了工作状态,整个人变得理智又锐利。快速扫过文件内容分析了一下,施景深作出决定:“帮我联络业务部半小时后进来开会,梁氏动作有些多,我们需要压一压。梁肖频繁联络晋朗说明她有求于晋朗。”
林骁顺着施景深的话想了想:“我们也联络晋朗探探口风?”
施景深摇头:“晋朗和我们一向不对路,问他没什么用,反而会让梁肖那边加紧动作。晚上我去找景擎,这件事需要他帮忙。”
林骁愣了下,随即了然:“对,景擎和晋朗的儿子是同学,关系好像还不错。可是,他愿意吗?”
施景深的堂弟施景擎一向和施景深不和,做什么都喜欢对着干,林骁想起施景擎对施景深的抵触,突然有些没有底气。
施景深了解林骁的顾虑,把文件随意丢回桌面,施景深靠向椅背,冷哼:“这事轮不到他有意见。”
公事结束,林骁却仍然没有离开。施景深眯眼看着林骁,开口问道:“还有什么事?”
再过不久是施氏和当地政.府联手发起的针对游客的木雕主题展,地方是借着这个活动打响江城木雕古城的旗号发展旅游业,施景深则是要以此宣传施氏,不仅仅是施氏木雕,同时还有其他方向。
施景深有种预感,梁肖此时的动作是针对施家的木雕主题月活动。他急于解决梁氏的事情,见林骁迟迟不开口,施景深语气冷硬道:“既然不是公事就吞回去,不管什么人和事都推后,现在需要的是工作。”
“其实是雁小姐有些事……”见施景深抬头看过来,林骁立刻道:“我会去处理的。”说完,林骁立刻转身抬脚离开。
施景深皱着眉想着林骁的话,头疼了一个上午的名字再次浮现在眼前。
虽然心里在说着“那个麻烦的女人”,施景深还是叫住了林骁:“她有什么事情?”
林骁站住脚,有些错愕地回头:刚才是谁说的什么事都闭嘴别提的……
林骁憋笑的嘴角让施景深十分懊恼,只能尴尬地解释:“你别误会,我是因为她修复龙雕木拐很重要所以才问的,不然她的事是不会让我放下工作的。”
林骁很没诚意地点头,“好的,施先生。”
如此直白的敷衍让施景深说不上来的憋屈,他还想解释,又想不出有力的说辞,只能放弃地转了话题:“她遇到什么事了?”
林骁咳了声,压下笑意回道:“雁栖小姐想要问有没有龙雕木拐的详细资料,包括照片和历史介绍,她说修复一件物品需要很好的了解它。”
施景深想了下:“藏馆都有。下午正好有学校组织学生去看展览,你带她一道去吧。”
江城自古就是木雕业为主,是国内少有的木雕古城,木雕业历史悠久,所以江城各大学校每年都会组织学生前去展览馆参观、了解木雕工艺。施家作为当地木雕业大户,所拥有的木雕藏馆是江城规模最大,馆藏最全的,并且施家和当地机构关系密切,藏馆也是各大学校合作单位,每年都会有几次学校展览日。
林骁仔细品了一下施景深的话,就有些摸不清他的意思,于是提醒道:“我记得下午好像是小学生……”
施景深有些意外:“是小学生?”
但下一秒,再改变主意的话说出口前,施景深突然又记起了早上的插曲。
虽然并不知道雁栖突然改变态度的原因,但现在回想起来也能明白雁栖当时有意的逗弄。
想到那时的窘迫,施景深觉得这是个还回去的机会。
于是一点也没觉得想法幼稚的施景深无视掉林骁的潜台词,一脸正经地点点头:“既然雁小姐有需求,正好安排她一起参观。小学生参馆会有专人详细讲解,对雁小姐也是一件好事。”
林骁彻底明白了,施景深确实是要雁栖和学生们一起参加展览馆科普一日游。
国际知名修复大师和小学生们一起在木雕馆接受木雕教育……
想到这个,林骁就觉得有些玄幻。
“还有事?”施景深抬起头,皱眉看林骁。
“啊……没有了。”林骁摇摇头,这才转身退出办公室。
将最后一份文件浏览完毕并签好名字后,施景深满意地合上。
中指和拇指微动,手中钢笔就转了一道美妙的弧线圈。
想到雁栖走在众多小学生中会有的尴尬和别扭,他微微勾起唇角,神情带着得逞和狡黠。
“那个麻烦的女人,和一群麻烦的小学生在一起刚刚好。”
作者有话要说: 施先生:我英俊,多金,还——
雁栖【打断】:幼稚。
雁栖:我爽朗,温柔,还——
施先生【小声哔哔】:麻烦【但我就爱被你麻烦】
☆、14点甜
当看见一群带着小黄帽的小学生时,雁栖后知后觉地明白了电话里林骁尴尬的语气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