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芊芊诚心想恶心顾南爵,冲霍暖俏皮的眨眼,“当然。”
顾南爵眼睁睁的看着她同别的男人肩并肩的走出包厢,霍暖却没着急跟上去,而是稍微晚一些。
她显然有话要对他说。
顾南爵点了根烟,很快鼻端喷出一团青白的烟雾与包厢昏暗的光线而融为一体。
他淡淡的:“有话就说。”
霍暖看着他,眸底蓄着淡淡的嘲讽,“顾南爵,讲真的,你只是失忆了,犯得着连修养和脸皮都不要了么?说到底,你其实也并没有你想的那般喜欢或者爱芊芊,为什么非要这么一直纠缠?你知不知道,于她而言,是多么痛苦?”
顾南爵不懂霍暖的话,哂笑而凉薄的道:“痛苦?何出此言?”
霍暖眯起眼来,她是真看不懂这男人了。
他若是真心想求得芊芊回心转意,其实早五年前,他跟那打渔妹要是清清白白的,他们如今也不至于如此。
解决一个打渔妹,就有那么难嚒?
她若不是因为心疼芊芊,她断然不会这么多管闲事。
她淡淡的:“顾南爵,你知道你有多渣吗?”
顾南爵深深吸着烟,一言不发的望着霍暖漂亮明媚的眼睛,他听到她不屑而嘲讽的说着,“你活生生的把一个爱到要为你殉情的女人逼到了如今这般看到你就犯恶心和追悔莫及的地步。”
顾南爵胸腔一震,瞳眸眯着,许久才道:“所以,你这么迫不及待给她安排下家了?”
霍暖勾唇,淡淡的:“怎么,听你这口吻,好像非要纠缠她到不休了,是吗?”
男人抬眸,那眼底流水一般的眸光,如古月倒映在深山里的平湖,悠远深邃。
他看着她,良久,“嗯。”
霍暖讥诮的笑出声,“为什么呢?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条活路?”
顾南爵被问住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如今对盛芊芊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心里。
可能,看到她,就想占为己有。
他想到这,便也直抒胸臆,极淡的道:“我想娶她,做回我的太太。”
霍暖看着他的眼,“你觉得可能?”
“为什么要这么问?你是质疑这种可能性,还是质疑我想要娶她的决心?”
☆、1092 顾南爵胸腔轰动,“孩子是我的?”
你是质疑这种可能性,还是质疑我想要娶她的决心?”
霍暖轻嗤,“我只是比较好奇,芊芊听到你这么说,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两年前跟季明离婚没有选择跟你复婚,现在你觉得她还会吗?在你一手导演下,亲手将你和她的第二个孩子变成一滩血水以后,你觉得她还会?”
仿佛夜深人静时,炸出平地惊雷,震的男人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他周身都拢着一团阴森的寒气,惟有胸腔里的血液再剧烈翻滚。
他大脑快速的运转着什么,可在短短的数秒之间,他大脑流光一样的幻化着那天的傍晚,夕阳橙红,如同她身下的一滩血,将她周身镀上一层光。
她脸色惨白的对他呼救——【南爵,救救孩子…】
那时的他冷傲的像个绝情的帝王,站在台阶上,对她宣判——【芊芊,我不希望他出生。】
下一秒,她眼神冰澈的望着他,绝望而仇恨,她冷笑着对他只说了一句——【好啊,本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生呢。看来,是这个孩子没有福分!】
……
思维渐渐变的清晰而彻骨起来。
他先前胸腔里还积淤着一团火焰的怒火,在这一刻如寒流过境,冷的浑身都僵硬的绷住了。
他舌尖将腮帮鼓出一个包了,眼神越发复杂而浓郁起来。
他望着霍暖,咬牙启齿的道:“当年,那个孩子是我的?”
大概是从未见过这样狼狈的顾南爵,霍暖就忍不住的快意笑道:“是不是时隔多年后,听到这样的真相,是不是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王八蛋?”
她话音落的下一秒,喉管就被男人粗暴的捏住。
顾家的男人都生的极好看的桃花眼,顾如风如此,顾南爵更甚。
他比顾如风更难以对付。
霍暖看着像野狼一样要将她撕碎的男人,艰难的吐息,“怎么,大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顾南爵松开她,眯长了眼,冷漠的道:“霍暖,三年前我有问过你,她的孩子是谁的。你是怎么回告诉我的?”
霍暖捂着喉管,咳嗽的脸都红了,“呵,若不是你心胸狭隘容不下季明又疑神疑鬼,犯得着别人一个玩笑就当真了?何况当年芊芊并不想让你知道她怀的孩子跟你有关系,那段时间你既对她纠缠不休又要顾及那个打渔妹不放,别说芊芊这种眼底容不下沙子的女人就是普通女人也受不了的…,你觉得那个时候,她对你还能有指望?”
男人眼眶赤红,绷着脸低吼,“为什么不早说?”
霍暖看着男人脸上抑制不住的痛苦神色,心里不知道有多快意,她道:“早说?早说能解决什么问题?可能那个孩子能生下来,可即便是那样你们就能走到一起了吗?你摸着良心问一问,她在苦熬着孕吐时,尝试着跟你复合时,你背着她跟那个打渔妹都做了什么,你自己不觉得你就是个人渣吗?”
顾南爵看着霍暖怨恨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这女人对她的恨意是从何而起,且如此根深蒂固?
☆、1093 原来他娶她时,跪了99个膝盖
他皱眉,冷冰冰的:“你什么意思?什么什么打渔妹?我跟能佳佳有什么?佳佳的父亲对我有救命之恩,之后又因为我而出车祸死了,我在他临终前答应过要好好照顾佳佳,我把她当妹妹看待,除此之外没有半点牵扯。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根本就不存在。”
“存不存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接二连三伤了她的心,又几番厚颜无耻的上来黏着她,逼着她,你就真不怕把芊芊逼上绝路,让她死了?”
顾南爵脸沉的愈发难看,沉声,“霍暖,你**的说话能不能直接粗暴一点,别那么含沙射影的,嗯?”
霍暖对暴脾气的男人向来没什么好脸色,冷淡的态度:“顾南爵,你但凡有点想要爱她的心,稍稍动点心思去翻翻她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经历过的和正在经历着的,你就会知道你给她带来了多大的毁灭性灾难。”
估计是觉得她一个堂堂影后级别的人物情绪太激动了,霍暖平复了一下心情,捏了捏了眉头,淡淡的:“身为男人,做到你这样失败的,换作是我,我都会要自惭形秽去死一死的。就这样吧,你好自为之。”
……
霍暖走了,顾南爵这一夜注定难眠。
他留在包厢里喝到凌晨才打算离开。
他喝了不少酒,偏他酒量极好,醉倒是没有醉,却也是微醺了。
他在裤兜里摸出手机打电话给小六,小六很快上来将他从沙发上扶起。
他起了有点猛了,没站稳,又从新跌坐到沙发上。
小六急的不行,忙叫保镖送了一碗醒酒汤好不容易才伺候他喝下,这才扶着他走出魅色。
京城,隆冬的半夜,飘起了大雪,那满天随风飞舞的雪花,是那样的静好。
一阵风迎面吹来,冻得男人神经有些清醒。
顾南爵视线从满天雪花的天空收回,没由来的一句,“小六,我和她是什么时候扯的证?”
小六忙道:“冬天啊。大公子,您都不知道您跟太太扯证的那天夜里下了多大的雪,整个京城都埋在雪堆里,下午街道马路才恢复畅行,您跟太太着急要去扯证,愣是跟太太从长安街走到民政局的。”
听起来,好像他们扯证的时候很迫不及待呢!
顾南爵回神,搓了搓有些冰冷的手,“没有举办婚礼吗?”
小六边抖起大黑伞,边撑在男人头顶上挡住风雪,“那必须啊。当年您为了太太那可是举办了一场绝对是跨世纪婚礼呢。就在年后开春的三月份,空中礼炮,战机,地上的坦克,跑车,都是您的迎亲队。”
“是吗?有这么高调?”
小六嗯啊了一声,“当然。您迎娶我们太太时,太太也就才二十来岁呢。盛家是不同意你的,就是因为太太执意要嫁,您觉得心生愧疚,才给了她一个特别体面的婚礼。您那时可浪漫了,您可是手捧999朵玫瑰,跪了99次膝盖,我们家太太才愿意上花轿的。”
☆、1094 顾南爵眯了眯眼,“确定不是她睡的我?”
顾南爵诧异,波光潋滟的黑瞳缩着,许久才道:“听起来,我好像爱极她了。”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车前,小六去开车门,“大公子,您从前对太太非常好的。”
“有多好?”
小六想了想,道:“就是那传说中,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那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六说的这些让男人心中升起美好,顾南爵心头那拧巴的疼似乎好了一些。
他抬头望着头顶上飘飘洒洒的雪花,声音轻的如同消散在风里,“这么好嚒。”
小六觉得他家大公子今晚特别多愁善感,看着就让人觉得怪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