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不敢真正确认,景源对苏婵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
现在,她明白了。
什么收养关系,什么狗屁兄妹,就是他妈的男女之情!
“该死的!”
徐薇愤愤地踢了趴在地上的女孩一脚,女孩莫名其妙被带到这里,又莫名其妙被打,实在委屈的要死。
生活就这样随随便便对她这只小猫咪动手了,并且是反复摧残,接连暴击,她这是犯太岁吧……
徐薇双目无神地瘫坐在沙发上。
所以,即便她冒领了元宝的身份,可到最后,景源冥冥之中还是喜欢上了真正的元宝吗?
那她呢?
她撒了一个谎后一步登天,而后苦心钻营,日夜悬心,难道她就是个笑话?
不,绝对不可以……
第33章
景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御景山庄。
不管苏婵跟不跟他回来,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把话说清楚。
跟徐薇把话说清楚。
两年前,他去滨海出差,下榻一家酒店时,意外发现前台营业员手腕上带着一块名贵的手表。
是他生父的遗物,他送给了一个叫元宝的小姑娘,他一直在找那个小姑娘。
他找到了。
彼时的狂喜仍然深刻鲜明,人还是那个人,年少的记忆也不曾褪色,但就是有哪里不对了。
因为他的感情出现了断层。
年少的欢喜固然在心脏最深处扎根,他可以洁身自好,可以耐心等待,但现在的他,移情别恋了。
“姐夫!你怎么来了?”徐倩刚到别墅门口就看见景源的车,一脸惊喜地跑过去。
景源上次来御景山庄接苏婵,见过徐倩一面。
听徐薇提过一回,说是妹妹考上了江林的一所大学,因为学校宿舍环境不太好,想搬来御景山庄住。
他自然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小事而已。
景源没必要现在跟她纠正称谓,只道,“找你姐姐有点事。”
徐倩闻言促狭地眨了眨眼。
她其实是很羡慕徐薇的,从前在小县城里的时候,并不知道真正的有钱人跟家门口开着豪车招摇过市的土财主有天壤之别。
而现在,她住在江林寸土寸金的富人区,佣人成群,出入有司机专程接送。虽然这一切只是依仗徐薇所得来的好处,但有了这层关系,以后她还怕结交不到上流社会的人么。
景源颀长的背影已入玄关,徐倩暗暗想,将来,她也一定会有一个像姐夫这样无可挑剔的男朋友。
客厅里,徐薇踹了女孩好几脚泄愤。正要再抬脚时,突然有人推门进来。
她余光不经意地瞟过去,整个人直接愣在当场。
“景……景源?”
女孩还缩在地上惨兮兮地哭着,景源扫了一眼,眉头蹙起,“你在干什么?”
“我……我……”徐薇支吾了半天,连辩解的话都没找到。
被打的女孩还没搞清楚情况,她回头向身后看去,却见一张冷峻的脸。
“景二少?”
女孩坐直身来,看了看徐薇,又看了看景源,终于彻底陷入崩溃,“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太欺负人了!”
她一侧脸颊高高肿起,唇角破了皮,狼狈又可怜。
因为那双眼睛,脸盲的景源难得认出人来。
他大概猜出来女孩被带到御景山庄是因为什么,但他懒得追问,只让人把她送回去,给了一笔赔偿金。
徐薇心中忐忑,给景源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但她无从解释。
“景源,你怎么来了啊?”
这一出闹剧来的恰是时候,景源终于彻底将徐薇从他年少的记忆中完全隔绝开来。
那里只有一个鲜活明艳的小姑娘,再也不用拼凑陌生的身影,明知她们无法重叠。
“徐薇,我们结束吧。”
他看到徐薇怔愣的表情,但话出口后,内心蓦然平静。
“我为我从前的承诺道歉,我没办法继续欺骗自己了,不管再过多久,我可能都不会爱你。所以,我要失信于你了。如果有什么你觉得能够补偿你的方式,尽管提。”
徐薇咬着唇,眸中含泪,“是苏婵让你来说这些的?”
“不是。”景源面色沉静,“跟她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徐薇痛苦地吼道,“你敢说你不喜欢她?”
景源抿了抿唇,“即便没有她,我大概也不会……”
“别说了!”意识到他要说什么,徐薇突然打断他的话,眼泪砸落在地上,“我求求你别说了……”
“对不起。”景源闭了闭眼,转身离开。
*
不夜天城。
江泽川最近春风得意,一招苦肉计哄得慕晴晚大有回心转意的迹象,他赶紧顺杆儿往上爬。这段时间一直走苦情总裁人设,难得有时间出来跟哥们几个聚一聚。
“哎,景二,要说你跟徐薇也交往两年了,有订婚的打算吗?”江泽川自动把徐薇三分之二时间都在昏迷这一点给自动忽略了。
景源没抬眸,声音冷淡,“分了。”
林顾掷骰子的手一顿,随即一脸了然地勾了勾唇。
“啊?怎么回事啊?”江泽川很是惊诧。
毕竟景二找了那姑娘十多年,这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怎么突然就分了呢?
林顾勾着江泽川的脖子,“你问这么多干嘛,喝酒。”
“不是啊,唔……”
江泽川冷不防被林顾灌了一口酒,一把将他推远了,“操,女人喂的酒老子才喝的。”
林顾挑眉,“这话应该让弟妹品一品。”
江泽川一噎,求生欲让他改口,“我老婆喂的酒我才喝。”
闲聊了一会儿,江屿森也来了。
一肚子坏水的林顾立刻招呼江屿森,“来来来小森,哥跟你说个事儿。”
江屿森跟自家情商低到谷底的大哥截然不同,这两年处事风格越发内敛稳重,再不是从前嚣张狂妄的校霸模样,藏起了狐狸尾巴,做起了笑面虎。
“林哥这么热情,我有点心慌。”江屿森笑着坐了过去。
林顾一点儿不掩饰自己不怀好意。
他指指喝闷酒的景源,“你景二哥这段时间心情不好。”
江屿森闻言眸光微转,配合地问:“怎么了?”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和他最紧张的人有关了。”林顾一脸古道热肠的模样,“小婵呐,跟你景二哥闹别扭,跑出去住了,说什么也不肯回来。你跟小婵青梅竹马,关系亲厚,你不去帮着劝劝?”
江屿森微怔,正要开口,却被江泽川打断了。
“得去!”江泽川还惦记着家里老爷子的嘱托,一心撮合自家弟弟跟苏婵。
他没看出来林顾不安好心,凑到景源边儿上,一手搭着他肩膀。
“景二,你看我之前说什么来着?早前让你别看这么紧,你偏不听,现在知道后悔了吧。要是小婵跟我们家小森在一起,这会儿还能跑到你手伸不着的地方去?”
第34章
苏婵又干起了老行当。
翻出来差点劈了当柴火烧掉的算命帆旗,蒲团刷洗干净晒干,端着搪瓷杯,敲着小竹竿,一路溜溜达达地跑去了墨上城新城区。
路过二毛家,二毛奶奶正拿了小板凳坐在门口择豆角,见苏婵又要去摆摊算命,便问了她一声。
“上回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人呢?”二毛奶奶都不知道苏婵什么时候回的青城山,还以为她有人收养,在城里当大小姐享福了。
苏婵眼上缠着白纱布,她拄着竹竿转过来,声音脆生生的,“他死啦。”
二毛奶奶哦哟一声,惊诧道:“这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突然呐?”
“世事无常啊。”苏婵叹息一声,敲着竹竿摸摸索索地走了。
二毛奶奶站起身来提醒道,“你干嘛一出门儿就把眼睛蒙上啊,别摔着了,你等快到地方了再蒙上也行啊。”
苏婵脚步一顿。
二毛奶奶说的有道理,她又把白纱布扯下来。
天热得厉害,苏婵徒步走到老地方,后背上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喝了口搪瓷杯里的红豆汤消消暑,苏婵盘起腿坐在了蒲团上。
正赶上周末,带着放暑假的孩子过来的家长不在少数,还有一些年轻的小情侣。
苏婵正了正脸上的白纱布,悠哉悠哉地呦呵,“不算气运,只算姻缘。心诚则灵,情真则明……”
一双脚停在她面前,遮下一片阴影。
苏婵心中一喜,她才刚坐下没一会儿就来了生意。
“有缘人,可要算一卦?”
那人缓缓蹲下身来,修长有力的手揩掉她额上细密的汗珠。
“只算姻缘?”
声音低沉而熟悉。
苏婵脸色一沉,“怎么是你?”
她气急败坏地想扯掉缠在眼睛上的白纱布,结果缠的太厚了,又有些紧,感觉到疼了却没扯下来。
景源见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苏婵烦躁地挥开他的手,“走开!”
她索性也不折腾了,省得一会儿还要再重新缠上,不耐地赶人道:“你有什么事赶紧说吧,别耽误我做生意。”